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老虎窝里,云锦昔有点恍惚,看着脑袋上面的石头壁,好一会才回过神,脑袋慢慢转向另外一边,猝不及防的和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相撞,只见那一双眸子像是画出来的一般,如眸似水说的也不过如此。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云锦昔像是魔魇了一般,呆呆的盯着宁羽墨,皓唇微启,一头黑色轻散在稻草梗上,待回过神却已经羞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强做姿态,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那人可是已经送去落音谷了。”

    不知是不是刚刚听了云锦昔的呢哝,宁羽墨心情好得不像话,刚一开口,一双桃花眼便已经像是会探路一般的到了云锦昔身上,“小昔儿吩咐的小爷自然是要放在第一位来做了,这会子应该是到落音谷了吧。”

    云锦昔点头,心中也感激宁羽墨没有多问,虽然自己从未想过在他面前隐瞒什么的,但是关于白虎部落的事却是云锦昔不想也不愿意提起的。

    红衣煮了要端着进来,刚好看见云锦昔醒来,带着一股子惊喜道,“郡主您总算是醒了,您都睡了三天三夜了,要是再不醒,小侯爷都要抓狂了。”

    “三天?这次怎么这么长时间?我觉得我这身子骨还好啊!”

    红衣苦笑,端着药到了云锦昔面前,试了试温度正要给云锦昔喂药,面前就伸来一只大手,稳稳的接住了药碗,“小爷来。”说完也不管云锦昔和红衣是不是愿意,舀了一勺子药吹了吹这才送到云锦昔面前。

    这次有云锦昔的配合,没有多久就将药喝完了。喝了药云锦昔便安静的坐在床上,双眼轻轻扫过红衣和宁羽墨,“说吧,这才打算怎么骗本郡主。”

    从京城出来,云锦昔就不大用本郡主这三个字了,比起郡主其实她更喜欢当将军,再者,如今的云锦昔确实是与红包给因已经情同姐妹,在何今夕的映像里,自然是没有在自己的姐妹面前自称为本郡主的。

    如今自称本郡主,自然是因为生气了。

    红衣有点担心的看了宁羽墨一眼,见宁羽墨像是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的看向其他地方,心底将宁小侯爷骂了个半死。

    “怎么,红衣,本郡主不过是睡了三天,你都成宁小侯爷的人了不成?”说完又看向宁小侯爷,宁小侯爷正像模像样的收拾着碗,“宁小侯爷倒是手快,本郡主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倒是连身边的婢女都被收了。”

    这话明显的是在讽刺宁羽墨和红衣。偏偏宁羽墨还一副自己不明白小昔儿在说什么的模样,可伶巴巴的看着云锦昔,“小昔儿冤枉啊,小爷心里就小昔儿一个,其他人小爷又不是瞎了,怎么会看得上呢。喂喂喂,那谁,没听到吗,不要老是往小爷面前凑,小爷还看得见呢,小爷不瞎。”

    红衣赶紧往后几步,眼看着就要推出去了,云锦昔的视线一下就打了过来,轻飘飘的看着已经站到门口的红衣,“红衣这是想要约本郡主去外面谈谈不成?”

    “不是不是,郡主您的身子还不能乱动,郡主您只能好好的休养着。”听说云锦昔要动,红衣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的,随手将空碗放到一边,急急忙忙的就跑到云锦昔床边,双手紧紧的压着云锦昔的手,“郡主,您可不能乱动,你的身上还有药包呢,您要是动到穴位到时候就不管用了。”

    云锦昔看着红衣和宁羽墨,二人眼中的担心和着急她都看在眼里,他们对她的好她都知道,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必须要清楚的知晓自己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只有知晓了才能最大可能的减少自己对大家的麻烦。不管是云锦昔还是何今夕都不能接受自己成为别人的麻烦,即使云锦昔不愿意承认,也改变不了何今夕和云锦昔骨子里其实还是一样的人。

    “红衣,你知道本郡主想要知道什么。”云锦昔的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红衣相信,若是自己不说,凝昔郡主真的说到做到。

    宁羽墨一把抓住云锦昔的手,“小昔儿,什么都不怕,还有小爷呢。”这是默许了红衣说出实情了。

    “郡主的病情……”

    “红衣,本郡主的脾气你知晓,本郡主从来不听假话。”

    红衣心中一惊,再看云锦昔的表情,心中叹口气,到了舌头尖的话终于被压了回去,终究是淡淡的叹了口气,开口道,“郡主与已故的何少帅是好友,不知郡主可是知晓当年何家为先祖指挥鬼兵可是有什么蹊跷之处?”

    云锦昔皱着眉头,认真回想当年自己的父亲帮着先祖指挥鬼兵的情景,“何大将军手里有一本指挥兵法,那本兵法就是专门用来指挥鬼兵的。每次指挥的时候何将军都会将小册子放在一边,按照小册子上面的法子指挥,那个小册子并不是什么秘密,何家军的人都知晓何大将军就是靠那本册子指挥鬼兵的,不过先祖埋葬鬼兵之后,那本册子就跟着消失不见了。”

    红衣点头,“天下人都知鬼兵乃世间最厉害的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没有人知晓鬼兵来自哪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这么厉害的存在。可这样厉害的存在,为什么只是用一个下小册子就能指挥呢?还有何大将军,那么小的一个册子,何大将军是记不得吗,为什么每次都要将册子拿着呢?”

    云锦昔一愣,是啊,那个册子她见过,不仅见过还看过,父亲并没有阻止她看,那么薄薄的一个小册子,就是一天看一句都能倒背如流了,为何父亲会每次都将那个册子拿出来呢?

    云锦昔摇头,“我并不知道,如今想来确实奇怪,指挥鬼兵的册子就那么小小的一本,没道理每次都要拿到手里啊!”

    “不错,其实那个本子除了记录怎么指挥鬼兵,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指引鬼兵,何大将军手里的那本鬼兵指挥册子,里面有一种媒介,这个媒介奴婢并不知晓是什么东西,但是毫无疑问,这个东西才是真正能指挥鬼兵的东西,只有在这个媒介的牵引下,再加上鬼兵里面的指挥法子,才能调动鬼兵。”

    云锦昔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猛的一下升到自己脑海里,“这个东西与我现在的病情有关?”

    红衣沉重的点点头,“奴婢当年被先祖安排到郡主身边,其实有一个原因就是郡主身体里的这个媒介需要人时时刻刻的盯着,先祖已经不再打算使用鬼兵,但是其他人不会这么想,至于这个媒介是怎么到了郡主的身子里,奴婢也是束手无策,以前这个媒介一直都安分得紧,但最近这个月来,已经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云锦昔呆呆的盯着自己的手,好一会才回过神,正面看看再看看背面,来回看了好几圈,最后无奈的将手放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红衣点头,“这个媒介现在还在成长中,当年何大将军使用的时候是在成年时期,后来换了宿主便要重头开始生长。”

    云锦昔面前沉重,“这个东西继续长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红衣呆呆的看着云锦昔,张了好几次的嘴巴,最后终究是摇了摇头,“谷主现在正在研究,郡主不要担心,谷主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的。”

    落亦凡是云锦昔认识的医术最好的大夫,连落亦凡都束手无策的东西……云锦昔轻轻笑了笑,能再求得一命已经是奢侈,自己又岂可再奢望其他。

    伸手握着红衣的手,云锦昔皓齿轻启,“红衣,我知晓你担心我,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些事既不是我们能掌握的,那就搁置再议,你也说了,落谷主在为我研究着,不定哪日就有结果了。”

    云锦昔一身轻笑,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死亡早就没有了原本的恐惧,云锦昔恐惧的害怕的不过是大仇未报,就身先士卒罢了。

    宁羽墨看得心底像是有一股子火烧着一般,明明知晓她说的是对的,可就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理智又告诉自己,即使接受不了也只能沉默不语。

    “小爷去看看天晴了没有。”说完转身朝着洞外而去。

    云锦昔疑惑,“天晴?外面天气怎了?”

    红衣擦擦眼角边上还挂着的眼泪珠子,一边收拾药碗一边道,“昨儿个半夜雪山地突然就开始下雪,还是鹅毛大雪,要不是小侯爷动作快带着我们撤退回来只怕这时候已经被大学困住了。”

    半夜开始下鹅毛大雪?虽然皇陵山的山顶向来是终年积雪,但即使是这般云锦昔也只听说在冬日的时候会下雪,还没听说过春日了都飘雪,还是鹅毛大雪!

    “可是那狮头人做了什么?”

    听见问话,红衣眼里闪过一抹崇拜,“郡主,您知道是那些狮头人做的啦?”

    还真的是那些人干的!不过对于自己的婢女无时无刻不表现出对自己的崇拜,云锦昔还是微微有点汗颜,“皇陵山降水本就稀少,若是说下雪,冬日里还有可能,但若是说春日里,虽偶尔也会降雪,但还未出现过鹅毛大雪这样的说法。在皇陵山日程记载中,从云家祖坟选在这里开始,几百年的时间,皇陵山还没有在春日里飘过鹅毛大雪。”

    红衣越发的崇拜云锦昔,“这些也就小姐能知晓,像奴婢这样的人,别说是看皇陵山的天气日志了,就是看点其他的都会头疼。小姐真真是博览全书,要奴婢说,淑妃娘娘还号称是京城第一才女,那是没有遇到我们郡主,要是遇到郡主,那京城第一才女才轮不到她呢。”

    云锦昔笑笑,“淑妃奶奶给你出身大儒之家,一身的学问礼仪自然是不成问题的,虽然这些年被天生凤命的徐四小姐压着一头,不过一身的才学自然不是假的。”

    虽然云锦昔这般说,但红衣却是万万不这么觉得的,在红衣看来,这世上最最厉害的就是自己的主子了。

    两个人正说着,只听见贤王府的侍卫急匆匆的进来,站在里云锦昔卧的地方有点距离的位置站住,低着脑袋不敢看云锦昔,“启禀郡主,雪山地出现大批带着面具之人,似乎是为寻找郡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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