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心殿内,者院首收回手,无奈的叹口气:“皇上,郡主全身筋脉具断,已是伤了肺腑,臣虽可以保住郡主性命,但若是要愈合,非落音谷谷主不可。”

    红衣红着眼圈安静的站在一边,早在郡主被送回来的第一时间她就已经查看过郡主的伤势了,就如者院首所言,想要让郡主愈合,唯有自己的师傅了。

    双膝重重的磕到地上,眼泪大个大个的从眼眶子里往下滚,红衣跪在云子良面前:“皇上,奴婢求您了,您让郡主去落音谷吧,这些伤会要了郡主的命的。”说完就一个劲的磕头。

    云子良一脸烦躁,今个儿晚上,虽然诸事不顺,但到底是新册封了雅妃,又是四妃之一,加之德木图出了那样的事情,云子良只要是还想要与北戎好好来往就必须要好好的待雅妃。再者,那雅妃确实是长得不错,身为帝王,身边的妃子艳丽一些心底总是要舒服的多的。

    云子良在雅妃那儿原本都要就寝了,谁知道梁巍一身血气的回来禀报回使馆的路上遇到刺客,凝昔郡主和宁小侯爷又重伤昏迷,云子良连宁羽墨为什么也跟着受伤都来不及问就到了眷心殿,可算是劳累至极。

    这会子又听红衣在那哭哭啼啼的,浑身的怒火就爆发了出来,一脚踢到红衣身上:“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你主子还没有死呢!再哭朕先让你下去下面等你主子。”

    红衣一脸惊恐,但到底也是不敢哭了,红着眼圈,难过的跪在地上。

    云子良这才看向者院首:“真的无法了?”

    者院首皱着眉头,摇摇头:“臣已经尽力了,能保住郡主的性命已经是臣的极限了。落音谷主堪称医界怪才,这世上若是有谁能救得了郡主也只有落音谷主了。”

    云子良点头:“朕听闻墨岩阁墨凌云救人只看金子,但落音谷却只凭兴趣,朕是真的不敢送凝昔郡主去,还是你虽与那谷主有三分交情,但上次凝昔郡主中毒已用了一次,按照落音谷的规矩,只怕是送了也是白送,不若朕让人散发寻贤版,召集天下名医,朕就不信这世上没人能医治得了了。”

    听云子良这般说,者院首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寻贤版确实不错,只是郡主的病情确实耽搁不得啊,怕是等不得寻贤版啊。”

    寻贤版经过各地发放下去,想要走遍整个大盛需要多少的时间先是不论,云锦昔的身子却是容不得丝毫的耽搁,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是等不得别人来她自己就先撑不住了。

    “奴才听闻落音谷若是有求与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人都医的。”梁巍一身的血衣还为换下,所到之处一阵血腥,却也顾不得那么多。

    “想要让落音谷有求于人,又是怎样的艰难。”眼底的眸光一闪,这样的地方留着始终是个祸害:“既然无法,那就来硬的,来人,宣容大将军摔禁军十万,即刻踏平落音谷,朕就不信了,这般他还不求人!”

    者院首一惊:“皇上万万不可啊,落音谷四面悬崖,先不论能否找到入口,只这落音谷在民间威望颇高,若是一不小心激起民愤……”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倒是说出一个可能的法子啊!”云子良怒火冲天。

    “奴婢以前在民间听闻落音谷重金寻寒山冰莲,奴婢愿带人前往寒山采摘冰莲。”红衣一脸坚定,视线落在云锦昔身上,像是被激起了无限斗志一般:“不采到冰莲,红衣誓死不回。”

    云子良看了看地上跪着的红衣,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人儿,原本灵动的眸子紧紧的闭着,苍白的脸色像是随时都会随风化去一般,云子良心底一疼,坐到床榻之上,指腹落到包着厚厚纱布的手上,终究淡淡的叹了口气。

    “罢了,寒山乃蛮荒之地,若是冰莲这般好采落音谷又何必天下找寻。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先祖在世之时曾机缘巧合的得了一只冰莲,后来没有用到倒是忘记了。锦昔是先祖亲封的郡主,用了先祖留下的冰莲也算是命中注定了。”

    红衣自然又是一阵磕头,恨不得将自己的脑门都磕破了:“奴婢代郡主谢过皇上。”

    云子良摆摆手,叹一口气:“梁巍你去安排一番,者院首一道跟着去吧。”

    “奴才遵旨。”

    从眷心殿出来,梁巍恭恭敬敬的候在一边:“皇上,是不是去雅妃娘娘那边?”

    云子良看着寂静无声的眷心殿,一瞬间突然明了那人所言,九五之路本就是孤独之路。以血亲之血铺就的至尊之路,又岂会人声鼎沸?

    “尸首还没找到吗?”

    梁巍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云子良说的是什么,急忙摇头:“未曾,奴才已经将整个皇宫都翻了好几遍了,但还是未曾找到何贵妃的尸首,皇上,您说会不会是被人丢出去了?”

    云子良皱眉:“她死后有哪些人接触过她?”

    “未曾,只有素妃娘娘一人,奴才找到了当时的目击者,他亲眼看见素妃娘娘挖了何贵妃的眼珠之后,有只鹦鹉就将那眼珠儿叼走了,后来那只鹦鹉辗转多次,到了容夫人手里,不知怎么着养了几日就死了。而素妃娘娘,以前是养着只狗儿的,有天有人看见素妃殿里架起大锅,一连熬了十来日的汤,后来那些汤都被喂了狗儿了,再后来,那狗儿也不见了。不只是狗儿,就连同何贵妃的尸身也不在了,奴才斗胆……”

    “何贵妃只怕是被素妃娘娘喂了那只狗儿了!”

    云子良闭上眼睛,一脸疲倦,朝着梁巍摆摆手:“你去安排吧,让赵勤亲自护送,不要让素妃知晓。”

    “是,奴才遵旨。”

    梁巍快速的退下,云子良站在眷心殿门口,张开眼,看着冷冷清清的宫殿,只觉得到底是秋日了,连身子都是冷的。

    “御书房里缺了个研磨的,你去告诉素妃,让她把她身边的那个芙蓉送去御书房,若是缺了人手自行去找梁巍要就是。”暗处的影子闪了一下,瞬间消失在眼前,云子良站了片刻到底是回了自己的宫殿。

    咸福殿偏房,太皇太后给宁羽墨拉拉被子,皱着眉头看着前来禀报消息的李长蛇:“你说何贵妃的尸体被素妃熬成汤喂狗了?”

    李长蛇点头:“属下是这般听到的。”

    “好一个素妃,烹人吃肉,哀家只听闻过野蛮之民方才这般,也不怕吃了遭报应!”

    宁羽墨嗤笑一声:“舅妈用不着动怒,左右吃的也不过是只狗,想必比起和那等下作东西一起,何小将军应该更喜狗肚子才是。”

    “这倒也是。”太后点点头,不得不说,真的就如宁羽墨说,何今夕那人,是宁愿被狗吃也是不愿与容素心在一起的。“你先回去告诉和惠公主一声吧,就说小侯爷喝多了,就在哀家这里睡下了。”

    等李长蛇退下之后,太后这才担忧的道:“让皇上的人去做那些事,不担心被皇上知晓?”

    宁羽墨笑笑:“舅妈放心就是了,不是小爷的人小爷自然不会用。”

    太后笑笑,到底是知晓宁羽墨的性子,视线落到宁羽墨身上,在看见宁羽墨一脸苍白的模样,心疼的不行:“你也是的,往日里看着是个稳重的,怎么一到了那丫头的事上就这般不知轻重,你也不想想那九仁狂是什么人,他的招式你也敢硬接!是不是觉得命长了不想要了!”

    宁羽墨无奈:“舅妈,您看小爷这不是好好的嘛,有事的是别人,不是小爷。”

    “哀家就是看见你了!”

    太后不讲起礼就是宁羽墨都是安抚不了的,宁羽墨也知晓,只好转移话题:“舅妈觉得皇上会不会拿出冰莲救小昔儿一命?”

    太后皱了皱眉头,一脸沉着:“这个还真的不好说,冰莲珍贵可想而知,这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却只能用一次,怕是不是那么好拿!”

    宁羽墨点点头,一脸沉重:“舅妈最近若是无事,就帮着小爷打听打听,那寒山冰莲在什么地方。”眼睛里露出一抹势在必得。

    太后想想,到底还是点点头,疑惑的道:“你觉得皇上不会拿真的冰莲出来?”

    宁羽墨露出一抹嘲讽:“若是别人,小爷自然是姓的,不过小爷那皇帝表哥麽怕是没有这么容易拿出来。都说寒山冰莲能生白骨,先祖就是因为得了这冰莲才得以长生,明知道只是传言,但到底是目前唯一的机会,只怕云子良不会轻易放手。”

    太后了然:“先祖之事哀家也有耳闻,不过长生到底是骇人听闻了些,也难怪先祖要假死禅位了。”伸手拍拍宁羽墨的手,太后耐心的道:“放心好了,既是你看上的姑娘哀家就是拼了老命也是会给你好好护着的,你先养好身子,到时候才方便动手,左右以凝昔郡主现在的状况,不能颠簸,走至落音谷也要三日,我们还有三日的时间。”

    眷心殿,送走了云子良,者院首松了口气,皱着眉头看向红衣:“这冰莲到底是怎么回事?”红衣对凝昔郡主的忠心者院首自然是不怀疑的,只是这小丫头明明就和落音谷有关系,郡主重伤直接送过去就是了,大费周章的是做什么?

    红衣苦笑:“者院首不知,这是落音谷的规矩,医不医全凭谷主的意思,奴婢虽出身落音谷,但真的没有把握让谷主出手,不瞒者院首,就是上一次还是托了已故何贵妃的福,何贵妃与谷主有几分交情,让奴婢转交谷主了一株药材,才能请得谷主出手,这一次没有冰莲谷主有岂会出手?”

    虽对红衣的话又几分怀疑,但者院首到底也是认识落音谷谷主之人,那人浑身无情,救不救人,要如何救,是救一半还是丢一半全凭喜好。大多时候,救的都只是世间少见的怪症,且这些怪症若是接触到一半发现没有原本想的复杂也是会丢下不管的。

    任你是王侯将相,不管就是不管。

    如今云锦昔这一身的伤到底是算不得怪症,不过是难以医治罢了。

    摆摆手,者院首也不愿多说:“罢了,赵勤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准备准备,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了。”

    这是要自己去当卧底啊,者院首叹口气,食君之禄行君之命,这次过后若是有幸将这条老命留下只怕也是到了该告老还乡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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