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受不了的,我又不是没出钱。我出了一半,还不是快二十万。”格格显然不屑一顾。

    颜锦笑道:“我要是有你这钱,就再去供一套房子,车毕竟只是个交通工具,折旧费用太高。”

    “我要那么多套房子干嘛?”格格显然并不以为然,“家里有一套楼房,平城有两套,我妈说还要在我这附近买一套房子,将来她和我爸退休了是要挨着我住的。”

    颜锦听了笑道:“幸亏你是独生女,没人跟你争。”

    “嗤。”格格哼了一声接着道,“平城这边,定在元旦当天办酒,晚些我把地址发你,到时候你直接来就行了。办完再回家里办,你想去就去。”

    “行,元旦吧,我到时候和颜枫一起去。”

    “嗯。”

    挂了电话她才发现秦毕成正坐在旁边看着她。

    “干嘛?”她眨了眨眼。

    “你朋友结婚,你不带我去?”他有点不满。

    “带你不太好吧……”颜锦笑笑,“到时候她家在平城的亲戚看到你,指不定跟我妈怎么嚼舌头呢,还是算了。”

    “你怕他们嚼?我上不得台面还是怎么。”秦毕成定定地看着他。

    她忙拉住他的手道:“不是的,你很好。我只是不想麻烦罢了,去了还得打招呼,一一介绍,反正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再说我也没打算去呆多长时间,吃完就走了,你说好不容易休息几天,谁愿去凑这个热闹啊,要不是格格结婚,我也懒得去。”

    “行吧,那我回学校算了。”秦父和现任妻子住在学校分的房子里面,大过节的,秦毕成肯定是要回去一趟的。

    “到时候我和颜枫可能还要回家一趟,回来再找你吧。”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用。”颜锦向来是能不麻烦别人就尽量不麻烦的,再说到时候秦毕成若是心血来潮,要跟她回家,她岂不是麻烦了。至少现在,她还没打算把他介绍给家人,他都没把自己带去见家长,她做什么要上赶着先带他去见家长呢。

    以后发生什么,都很难说。

    格格后来把地址发来,原来元旦这天她在樱花大酒店办酒。当天颜锦带着颜枫过去,又看了一场好戏。

    因为格格和老陆都不是平城本地人,所以他们的婚宴要在三个地方办,一个在娘家,一个在婆家,还有一个就是在平城了。平城的婚宴先办,主要是请的同事、同学和一些在平城扎根的亲友。

    老陆小叔的儿子陆天杰正好在平城上大学,于是他也赶来凑热闹了。老陆将这个堂弟安排在亲友桌,正好跟格格小姨的女儿管玲一桌。颜锦和颜枫来的挺早,格格就安排他们坐在管玲这一桌了。颜锦和管玲虽然不是特别熟,好歹都是一个地方长大的,小时候也经常见,两人便聊了起来。

    颜枫与陆天杰年岁相仿,也找他攀谈了起来。陆天杰并不像颜枫那么外向,看起来是一个腼腆的小男孩,颜锦便也没有注意他。

    哪知管玲跟她聊了一会儿便跟她咬耳朵道:“叫你弟别跟那人挨太近,他有乙肝,小心传染。”

    “不要紧吧?”颜锦哭笑不得,“乙肝又不通过空气传染。”现代医学也的确证明乙肝只通过母婴、体液等渠道传染,吃饭、呼吸什么的,一般不具传染的可能。

    “那可说不定,你敢保证他说话口水不飞到别人嘴里?你敢保证你口腔没有正好溃疡?”管玲翻了个白眼儿。

    颜锦想了想也是,她看了一眼那个大男孩,长的很清秀,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于是小声道:“应该没事的吧,我有抗体。”

    “我跟你说,他可是大三阳!”管玲嫌弃地看了一眼陆天杰,低头喝水,“反正等会儿你小心点儿,别吃到他的口水。”

    要说颜锦一点也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以前入职的时候,就有一个面试过关的年轻人因为有乙肝没有被录取,公司每年体检,甚至还有个同事是肺结核,还有个乙肝小三阳的,虽然他们都没有被公司明着劝退,但是那种嫌弃、不愿合作的团队氛围,也不得不让人家主动辞职。

    毛爷爷说的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把老本都玩没了,还在职场上混什么?

    颜锦想了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给颜枫发了条短信,提醒他与陆天杰保持距离,等会吃饭的时候注意。

    颜枫收到短信眨了眨眼,他给姐姐回了条短信:“不怕,我有抗体。”

    颜锦只好又给他回了条:“只要你没有口腔溃疡,随你。”

    婚礼是婚庆公司承办的,无非就是老套路,婚纱、T台、鲜花、音乐、交换婚戒,然后泡泡机拼了老命地吹出彩色的泡泡,如梦幻,未必不是泡影。

    新人陆续来给宾客敬酒,颜锦看格格端着一小杯白杯一饮而尽,心中偷笑了一下,以格格这性格,那白酒八成是凉白开。众人客套了几句,新人便流向下一席去敬酒。

    颜锦转身对弟弟小声道:“喂,以后你结婚,买个房,拿个证,然后就出去旅游得了,这么办酒席,真的是劳民伤财,大家跟看猴儿把戏似的,我都替新娘子起鸡皮疙瘩。”

    颜枫小声笑道:“那你以后最好不要找个乡下人,要不然,还得公公背着进洞房呢!公公头上还戴个高帽子,上面写着扒灰二字。”

    “你好恶心啊!”颜锦伸手在他脑瓜儿上拍了一下。

    “好疼!”颜枫捂着脑袋哭丧着脸。

    “姐不疼你谁疼你?”得意地给他一个白眼儿。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颜枫说的也的确是有些乡下地方的恶俗,颜锦在家时又不是没瞧见过,真的很恶心。想想那种场景,颜锦忍不住朝格格瞧去。老陆家在农村,兄弟姐妹四个,听格格说,还要去他家乡办酒,到时候她不会被逼着也被众人调戏吧!想到这里,她不禁咧了咧嘴,但愿不会。不然以格格这性子,非得当即砸场子不可。

    好容易闹到结束,大部分客人都陆续告辞离开了。颜锦想着也该回去了,便拖着颜枫走到门口,准备找到格格告辞。哪知刚一走到门口,就听到管玲在那嚷嚷:“哪有这种人啊,本身自己就有病,来参加婚宴也不自点觉,你说他吃完饭,安打安生地回学校不就完了,怎么还要住人家里去呢!哦,还指着明天到我们郢阳再吃一顿啊!有完没完!”

    颜锦一听,忙去瞧格格,只见格格脸色也不好看,老陆也是挂着一张脸,那个陆天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原来,是老陆不让这个堂弟走,邀请他去家里住一晚,然后明天一块儿跟车去格格娘家郢阳参加那里举办的婚宴,格格听了就不大高兴,可是老陆这话说出口了又不好收回,那个陆天杰显然是个没什么眼色的小年轻,于是大家就僵持在当场。

    管玲一向说话没遮拦,看到最亲爱的表姐一脸怒色却不敢言,当即就跳出来唱了这个黑脸。她的声音不小,那个陆天杰肯定是听到了的,这种指桑骂槐的话,他只要不是个重度弱智都能听出来是在说谁,可是他却如一棵老松一般,站在堂哥身边一言不发。

    颜锦一瞧不行啊,格格这脸色,再忍一分钟就要发飙了,如果让人家两口子刚结婚就吵架,肯定不行,于是故意上前问管玲:“怎么了?”

    管玲一看来了个搭台唱戏的,焉有不唱之理。于是瞪着眼睛道:“你说有的人跟八辈子没吃过酒席似的,吃完平城的,还要去吃郢阳的,怎么,吃完到时候再去蕲春赶一场?本来吧,吃几场都无所谓的,可是他也不替别人想一想,一身的传染病还到处跑,让别人吃酒席的人怎么想?”

    颜锦笑道:“你是不是误会人家了,谁吃酒席吃几场啊,这又不是流水席。”

    “误会?你瞧瞧,人家两口子都快打起来了,他还站那无动于衷,真是秽气!”管玲可不客气。

    颜锦瞧了瞧那个陆天杰,人家果然站那面无表情。这人也真是的,好歹考上大学了,智商应该不欠费吧,怎么跟个傻缺似的,管玲把这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稍微心智健全的人都受不了吧,他居然还不拂袖而去?

    不怕人真傻,就怕人装傻。颜锦想了想,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颜枫:“你问下小陆在哪个学校,帮忙送他回去,太晚就打个车吧!”说完对弟弟使了个眼色。

    颜枫一看这情形,立马上前拉陆天杰:“走吧,你哪个学校,我陪你回去。”

    还好那个陆天杰不是个倔驴,他见颜枫来拉自己,一把甩开他道:“我自己回去。”说完对老陆道:“哥,我没带零钱,给我两块钱零钱。”

    一对新人今天身上哪里会带零钱,颜锦连忙去自己包里找,结果也没有什么零钱,最后她只好把心一横,拿出自己的公交卡递给他道:“你拿去用吧,路上小心些。”反正那卡里只有十来块钱了,为了格格,她权且忍痛割爱好了。

    终于把他送走,管玲哼了一声掉头就走,格格也终于松了口气。正要告辞走人,只听老陆对格格嘀咕道:“你看管玲那凶样儿,以后嫁得出去吗!”

    “反正又不嫁你,你操这冤枉心干嘛?”格格明显也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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