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临路,你够了啊!”我把他在公司大肆渲染我俩是一对儿的行径狠狠地批斗了一番,“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的。”

    开车的某人却冷冷一笑:“怎么,跟我在一起让你丢脸了?”

    我答“是”。

    猛然一个刹车,惯性使然,我向前冲去,堪堪撞上了遮光板,疼得眼泪直飚。

    “你神经病啊!”

    面对我龇牙咧嘴的控诉,他一反常态,并没有怼上一句“我有病,你有药么”,而是直直朝我压下身来......

    唇上的动作不温柔,带着撒气似的执着。

    别人不了解他的小秘密,我却知道这家伙嗜糖如命。水果的香甜在齿间萦绕,明明是清爽的味道,我却有点醉了。

    他在吻我?

    他在吻我!

    “唔......诸临路,你、你丫给我撒手!”唇齿磕绊间,我尝到了铁锈味。

    “嘶!”他放开我,抹了抹唇角,阴仄仄道,“你咬我?”

    我怒极:“咬你算是轻的!”说话间,拎起包向他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他竟不躲,任由我撒泼了好一阵子,见我下手的力道渐渐小了下去,才复轻描淡写道:“现如今你给我盖了章,我就是你的人了。货物售出,概不退换。”样子狂得招人扁。

    我懒得理他,只当刚刚被狗给咬了一口,正好去医院打一针疫苗,公费报销。

    守身如玉了小半辈子,一朝不慎丢了初吻,可惜是有的,但我没必要为此寻死觅活。

    二十五岁,不是纯情的年纪。

    心外科。

    时隔一个多星期,我见到了顾行止。

    那日之后,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在家里存货充足,许意来看我时更捎带了不少东西,我得以安心死宅。

    期间,顾行止约我吃饭,我谎称自己在外出差。他不疑,只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便挂了电话。

    副院长,挺忙的。

    见我和诸临路一起过来,他有些吃惊,却没说什么。公事公办地为诸临路做了复诊检查后,安排护士带他去拍个片。

    “他是我老板,硬拉我过来。”坐在顾行止的办公室里,我有些紧张。

    蓦地就想起了那些年进出数学办公室时的心情。

    忐忑不已。

    “我知道。之前见过一面,有印象。”顾行止起身给我倒了一杯茶。

    我客气地接过,浅啖一口,却发现他正盯着我,眸光中带着探究。

    下意识地抿唇,我惊觉这一举动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遂别开眼,佯装认真观赏他的办公室。

    消毒水的味道不重,真难得。

    “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不显山不露水的提问,我却听得心惊。

    尴尬一笑,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一回来就被他拉去做苦力了,没来得及......”

    可事实上,我并不需要向他解释的,更不需要向他报备行踪。

    “嗯。”他轻应一声,听不出喜怒。

    我忍不住抬眼探查他的情绪。眸光对视的一瞬,我像是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学生,吓得慌了神。

    茶杯里的水溢出了几滴,于茜红的裙面上染开了花。

    “咳咳,诸临路到底是什么问题?严不严重?”我岔开话题,单方面终结了尴尬的沉默。

    “没什么大碍。他在几年前做过换心手术,一直以来都护养得很好。只是前阵子跟人打架,过度的运动加重了心脏负荷,这才导致身体不适。静养一段时间即可,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顾行止说得客观又浅显,确是没什么大碍。可我的脑中像是炸开了锅,一时间,纷繁复杂得不像话。

    换心手术!

    诸临路竟然做过换心手术......

    “叩叩。”有人敲门而入,“还没忙完?”

    我闻声望过去,觉得来人有些眼熟。

    “有事?”顾行止的调子很礼貌,却不疏离。

    女子友好地看了我一眼,笑容很明媚:“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顾院抽空吃一顿晚餐?”

    闻言,顾行止万年不变的平静表面难得露出一丝为难:“我本打算和她......”

    这个房间里的“她”很好猜,只可能是我。

    却见明艳女子打断他的话:“那就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去嘛!美女!”她看向我,“今天我生日,可否赏脸一块儿去吃顿饭?”

    要我说,讲话真是一门高深的艺术。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若是拂了她的面子,也忒不会做人了。

    “一起去?”顾行止也适时看向我,琥珀色的眸子里溢满了期待。

    我却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今天真的不太方便,我陪朋友过来的......好意我心领了。祝你生日快乐,邓医生!”

    邓诗晨,有过一针之缘的美女医生。

    她应该是对顾行止有意思的。尽管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我却自认第六感神准。她觊着他时,欣赏与崇拜齐飞,腮红共落霞一色。若说不是爱慕作祟,我敢把脑袋砍下来给他们做实验标本!

    和诸临路吃完饭后,我被一个电话叫去了姚韦亚家。

    “苏苏,我跟他这一次是真的走不下去了!”甫一进门,我就被她按在门板上,鼻涕眼泪的糊了一身。

    “起开起开,好好说话!”我不无嫌弃地把她撂开,“又怎么了?”

    原来,胡心芝前几日和她开诚布公地谈话了,直言她没有正经工作,配不上许家豪,让她识趣点儿自觉离开。

    这小老太太还真敢说!

    “你没跟她说你在做微商?”

    姚韦亚摊摊手:“说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她保守得要死,没有正经的事业单位,在她看来都是编制外的游离人员,都不是什么好鸟!”

    “哎!”我拍拍她的肩膀,“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同情能吃么?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我估摸着真得和他一拍两散了......”姚韦亚长叹一口气,明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我一听,急了。散什么散,你当过家家哦!

    “别介啊!这话可别乱说,办法总是会有的......要不,你试试重操旧业,做回你的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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