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B市多呆了三天,诸临路的俊脸挂了彩,合作案也泡了汤。

    “你是不是傻!”我把新鲜出炉的老火炖汤放到案几上,晾着,“上百万的大单子,说不要就不要,还敢再任性些?”

    诸临路大剌剌地躺在病床上,慵懒闲适眉一挑,病娇颜好易推倒。

    “和那种渣滓合作,脏了爷的手!”他用鼻子哼气,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我没好气地睨他:“在商言商,切忌意气用事。总不能为了顺你的少爷脾气而让手下的员工去喝西北风吧?老板,我还想混口饭吃啊......”

    “小没良心的!我出手是为了谁?”他问得趾高气昂,“这些年爷有亏待你?”

    我条件反射地出手敲他。他和别人说话时,粗话糙话脏话爱咋用咋用。断不可作用在我身上。

    爷。

    呵!

    我又不是爱新觉罗王朝的封建女人,摆什么架子!

    “知道您是帮我出气,微臣惶恐。”我佯装谦卑地颔首,换来他牛掰冲天的笑容。

    这孩子,忒好忽悠了。

    回到G市已是傍晚时分。

    诸临路因为业务出了岔子,人一落地就被自家老爹提溜回去了。临走前,他本意捎我回他家吃饭,遭到我义正言辞的拒绝。

    开什么国际玩笑!一见你爸,夭寿十年......

    我草草解决晚餐后打道回府。

    “华景新城”小区离地铁站尚有一段距离,脚速快的话,十分钟可以走到。这条路不宽且平坦,但有一个缺点,没有路灯。在这里住了几年,却很少走夜路,一时间黑灯瞎火,四周又没有旁人,不免有些心慌慌。

    社会新闻报道我虽不常看,但那些经典的桥段倒也是知道的。什么拦路抢劫啊,敲诈勒索啊,暴力威胁啊,一个个负能量爆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中。说不怕,我自己都不信。

    “天灵灵地灵灵,上帝耶稣快显灵......小女子没有别的诉求,只求您们保佑我安安稳稳地回家就成......”

    然而,有时候生活就是爱开玩笑,往往是你怕什么,它就给你来什么。

    阴暗处突然跳出一个男人:“哟,小妹妹,一个人呢?要不要哥哥来陪你呀?路黑不好走,哥哥牵着你的小手,不怕不怕哈!”

    不怕还有鬼了!

    虽然看不清来人的样子,单凭他那令人作呕的嗓音,我敢用人头担保,长相一定相当猥琐。

    点子低火背地啊!

    “你想干什么?”我攥紧手心,不让恐惧得逞。

    苏女士有云,面对歹人,不能和他硬碰硬,但也不能轻易示弱,要保持绝对的冷静,万不可一时慌神自乱阵脚,给歹人可乘之机。

    男人依旧是痞气十足的语调:“我想啊......我想要和你交个朋友!怎么样,哥哥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边说着,他一边逼近,我连连后退。

    “不好意思,我妈告诉我不能和陌生人随便交朋友。”一把将手提包抱在怀里,我暗暗估算着钱包的价值。还好,和诸临路出门,我没有用钱的机会,待会儿真被抢去了,也不至于肉疼。

    他继续挑衅地迫近,调子里的狂妄更甚:“哦,不交朋友也行,交钱就好!不妨告诉你,这条路被老子承包了,要安稳过去,留下买路财!”

    说话,是一门艺术。

    人家是霸道总裁承包鱼塘做塘主,到他这里竟变成了乡村恶痞买断小路当路霸!若不是时机场合不对,我绝对会放肆笑出声来。

    这境界,这追求,还真是“搞笑高手”在民间!

    “喏,钱拿去,钱包还是留给我,女款,你要了也没用。”我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粗略地数了数,丢人啊,不到二十。

    估摸着男人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听话,只意思意思地丢下一句“算你识相”,就开始专注数钱。看架势,是老手。

    他打亮了手电筒清点,但随即就骂咧开来:“擦,就这么几个钱?!你当打发叫花子啊?老实点,把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

    “大哥,我身上真的只有这些钱了。今天不赶巧,出门的时候没带多少......我已经身无分文了,真心话!”我答得很坦然。当着耶稣佛祖的面,我也这么说。

    说句题外话,面前这土匪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照剧本走下去,他应该拿了钱财跑路才是?人切忌贪,他不仅贪,还蠢!这会儿让我看到了他的长相,不怕我回头报案?

    “没钱?那行,把你自己交给哥哥抵债也是可以的!我看小妹妹长得挺水灵,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说着男人就要凑过来,恶心得我险些把隔夜饭呕出来。

    “你不要乱来,不然我喊人了!”

    男人笑得放肆:“你喊呀,你倒是喊呀!”

    这可是你说的。

    “救命啊!救命啊......”我拔腿就跑,岂料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跑几步,脚下一滑,整个人被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嘶!

    但男人还在一步步逼近!

    此时眼前的他仿佛化身捕杀猎物的鳄鱼,贪婪的双眼锁定着我,恶寒无比。

    脚踝扭到了,疼得紧。我只得一寸一寸向后挪动,然而男人将我俩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

    距离不到半米了,他突然停下来,居高临下道:“跑啊,你倒是跑啊?”

    妈的,我也想跑啊!

    浓浊的腥气在鼻尖蔓延开来,烟味,酒味,汗臭味和头发久不经清洗的霉味混杂在一起,苏女士在造人之初为什么要给我鼻子?

    “你走开!”我胡乱挥舞着双手攻击男人以阻止他的靠近。不管了,豁出去了,手疼也要打。

    可下一秒,我的拳头并没有如期碰到阻碍。

    再下一秒,重物落地的声音传到耳边。

    “我已经报警了,看你还敢乱来!”

    而后,是落荒而逃的脚步声,以及骂骂咧咧的轻声抱怨:“妈的,今天碰上个多管闲事的,老子认栽!”

    “还好么?”

    另一个声音。熟悉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眼角的泪水还迷蒙着,看不分明。

    随即,我被一个温柔的力道拉起来。但由于重心不稳,一个趔趄,竟栽进来人的怀里。

    扑鼻是淡淡的薄荷清新......

    小区内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拖得老长。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有些尴尬。

    “顾医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住在这里。”

    “哦......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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