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想什么呢!”我被她的话吓得吃了一惊,“我和他是哥们儿,不容诋毁的革命友谊!再说了,人家有女朋友的。”

    女人表示不信,我不得不翻出诸临路和裴子瑜的亲密合照给她看。

    “这回信了吧?”还想把我和他送作堆?那还不得雷翻全场!

    她摇了摇头:“可惜了,小伙子长得挺帅。”但下一秒她就重振旗鼓,“那咱不说他,可还有其他人泡你?”

    到底是当外交官的人,民风很是开放啊!

    “我又不是方便面,别人说泡就泡呢。”而且,我应该不会再对别人动心了......

    “吃饭,吃饭。丫头一回来你就问东问西的,让她消停一会儿吧!”男人替我解了围,我感激得双手合十。

    吃完饭后,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提着蛋糕去看他。

    八宝山,环境清幽,确乎是一处安身的好地方。

    “阿姨,您们先进去吧,我接一个电话。”

    我寻了一处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划开接听键:“许妈?”

    许意毫无寒暄,劈头盖脸上来一句:“你死哪里去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觉得“死”这个字用得不妥:“我回J市了。”

    “你知不知道诸临路都快疯了!”她破音了,可见情绪激动到了相当的程度,“之前他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就来骚扰我,我都快被他打得欠费了!”

    “欠费了让他报销,他和‘移动女神’熟得很!”我靠着石柱,有一下没一下地踢地面上的小石子。

    “呸!我没心情和你贫!不是说好今晚一起到现场看‘好声音’决赛么?他把票都订好了,你临阵脱逃是几个意思?”

    对哦!经她一提,我才想起这一茬来。

    “没办法,只能连累他当一次‘黄牛’了......不过他不差钱,损失一张票就当造福‘希望工程’呗。”

    “希望你妹妹!”许意忍不住问候我‘亲戚’,“招呼都不打就一个人偷偷溜回去,你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解释啊?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就你丫嚎得最凶,怎么临了却......”

    “今天是他的生日。”

    风拂过,发丝乱了。我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女孩穿着和我相似的浅蓝色连衣裙,手里捧着白花。

    当年,演讲比赛时他说我穿蓝裙子很好看,我便每年为自己买一条新的。

    只在每年的今天穿,只为他穿。

    许意不说话了,良久,叹了一口气:“呆两天就回来哈!豪仔他们准备搬家了。”

    我应下,然后挂断了电话。

    方方正正的石碑底下安眠着寂静的灵魂。他们曾被人真真切切地爱过,也将被人永永远远地被记挂着。

    他还是那么年轻,笑容浅淡温和,干干净净的模样让人心安。

    记忆定格在了最美的年纪,我却被时光追着跑,离他越来越远。

    “丫头,你们单独说会儿话,我和你叔叔去车上等你。”女人拍了拍我的手背,转身,用另一只手抹去了眼角的泪。

    两人走远,背影萧条。我这才惊觉,他们的脊背不再像小时候看时那般挺拔,风中的发也斑白得有些刺眼。

    “嗨!好久不见,我来看你了。”指尖轻触,花岗岩的冰冷和他的温度差好远......

    我没有停留太久,走出来时意外看到了韩先生的车。

    “爸,你怎么来了?”

    他说许意告诉他我回来了,却并没有说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男人和女人径自上了车与我们作别。

    “我们也回去吧。”韩先生提过我手中的包,放进了后车座。

    我最后看一眼满山的松柏,听话地坐进了副驾驶座。

    “回来也不知道跟我们知会一声,我们好去车站接你呀!”他开始抱怨。

    这男人自我去G市上大学起就开始别扭,每次在电话里用空闺少妇空虚寂寞冷的口吻打探我生活的方方面面。可真当我放假回了家,他又跟我话不投机半句多,半天挤不出一句实质性的内容。

    七年过去,他的”病情“愈发严重了。

    “我不说你们照样能知道,还省了电话费......”

    话还没说完,他就用父亲的权威压我:“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要不是有小意,你指不定野到哪里去了!”

    还真是。我本打算轻飘飘地回,轻飘飘地去,神不知鬼不觉。

    “好了!开车吧!苏女士等急了,我俩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嘀咕了一句,我没听清。

    小老头儿啥时候变得傲娇了!

    停车时,我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我回来不跟你们说,你们真生气了?”

    他摇头:“我们理解的。”

    “哦,理解就好。”我放心了。

    我正准备解安全带走人,他突然冒出一句话生生打断了我的动作:“我们都能理解你,你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

    他车里的摆件是一个小狗玩偶,我选的,正一下一下地点着脑袋,娇憨又可爱。

    “我做不到。”突然觉得有点冷,我把矿泉水瓶捏紧了几分,“季叔叔和季阿姨不怨我,我却不能原谅我自己。如果当初我们没有约见面......都是我!都怪我!”

    眼泪打湿了裙边,幻化成厚重的深蓝色。

    车厢里一片寂静,我的抽泣没有声音。

    “都过去了。”他拉开车门,“你妈还在等我们。”

    进门前我刻意补了个妆,若不是考虑到在家里戴墨镜会被打,我真想往鼻梁上架一副。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在门口换鞋子,苏女士的扫帚就从客厅里飞了过来。

    韩先生徒手接住,看来这么些年没少练。

    “妈咪,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我走上前去,试图给她一个爱的么么哒,惨遭无情拒绝。

    只见她双手叉腰作水壶状,盛气凌人到炸裂:“你别气我,我会比谁都好!”

    “......”这话我没法接。

    最后,还是韩先生出面当和事老才缓和了我们母女之间的“战争”。

    都说家是心灵的港湾。

    那我的港湾约莫像“二战”时的珍珠港一样,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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