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翘开着车目不斜视,华远山似乎也相当劳累,靠着后座睡着了。

    他的手仍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丝毫不肯放松,而他的眉间又是微微蹙起。

    我一边为他轻轻抚着眉心,一边忍不住嘀咕:“送给欧阳觅的生日礼物我能理解,大可不必买通福记来撒谎呀。”

    车子“嘎”地一声猛地停下,许翘缓缓地转过身来望着我的脸,华远山也猛睁开眼,与许翘一样狐疑地望着我。

    二人的目光在我的脸上短暂的停留之后,华远山朝着许翘点了点头。

    许翘无言地掉转车子,往警局方向疾驰。

    “怎么了?”我没有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不明白华远山与许翘为什么会同时有这么大的反应。

    “第一,我们没有买通任何人撒谎,也没这个必要。第二,必须回去帮钟海涛把案子查清,否则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为什么华远山可以一字不发,许翘就能够心有灵犀地做出这么多解释,而我却是云里雾里地傻傻搞不清?

    我沉默着,有点郁闷和沮丧,在与华远山的默契方面,我还是处处不如许翘。

    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来,却再一次被华远山握住,赌气之下与他抗争着,结果是整个人都被揽在怀里,深重的吻又覆了上来,逃不开。

    许翘耸了耸肩膀,终于爆发:“够了你们,当我是透明啊?”

    不是我们当许翘透明,而是,在他与她中间,当我是什么?

    到了警局门口,许翘将我和远山放下就气呼呼地开走,而我一下车就往刑警队跑,边跑还故意高声叫着:“涛哥。”

    钟海涛正在办公室里查看录像,见到我和华远山,有一点点吃惊。

    华远山也没有说明来意,径自走向播放录像的电脑屏幕,认真地查看起来。

    “喂,办案重地,岂是你们这些闲杂人等随随便便就进来的?”安心美人恼怒地欲将我们赶出去,被钟海涛制止了。

    既然华远山有意帮忙破案,钟海涛何乐而不为?

    只是,我又接受了安心美人投来的无数白眼,还是避免不了这旧爱新欢齐聚一堂的尴尬局面。

    其实,也说不清谁是旧爱,谁是新欢。

    在我的心里,只有华远山,但毕竟与涛哥也有过一段交往,特别在刑警队里,人人都将我视作见异思迁爱慕虚荣的女人,就连我的好姐妹袁圆,也是对我又贬又损的。

    “涛子,让大家休息休息吧,这个个的眼睛都看成斗鸡眼了。”

    陈副局长走了进来,见到华远山,十分意外,热情地伸出双手来握,可华远山紧盯着录像,一点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陈副讪讪地收回了手,自找台阶:“嘘,不打扰不打扰。”说着自动退了出去,小炉子拚命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由于长时间地盯着录像看,警员的眼睛都熬得通红,华远山此时一声不吭,反复地查看,认真的态度令其他警员下意识地保持安静。

    夜晚降临,街灯明灭,霓虹闪烁,而刑警队里则相对安静许多,除了录像里的声音之外,没有人说话。

    袁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仰着头,张着嘴,憨态十足。

    嘴里还嘟嚷着,要比涛哥早一步破案以实现她的刑警梦,令沈络绎心疼不已。

    钟海涛仍然在苦思冥想,烟灰缸已经盛满了烟蒂,他抽出一根烟正要点着,被华远山抢了过去,看了看,有点嫌弃的表情。

    “烟不好,华总就将就着抽吧。”

    钟海涛无奈地为华远山点上烟,又重新掏出一支烟来为自己点上,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我被熏得止不住咳嗽,两个男人同时掐掉了烟头,一个打开窗户,一个去开排风扇。

    那动作整齐划一到令安心美人愤愤不平,小炉子则是一脸搞怪的表情。

    华远山许是累了,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我望着他一脸疲累的样子,心中紧紧地疼惜,坐在他的身边,静静陪着他。

    他感觉到我在他的身旁,睁眼看了看,握住了我,又重新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钟海涛则知趣地走开,在华远山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盯着录像,一刻都没有休息。

    “钟队,你休息一下吧。”安心美人几乎是用祈求的口吻在让涛哥休息,而涛哥则摇了摇头,拒绝了安心美人。

    安心美人忧伤地走开,去为涛哥泡一杯热茶,却于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冷不防之间向我投来愤恨的目光,冷声道:“一定要当着涛哥的面秀恩爱吗?”

    我的手颤抖了一下,同时也惊动了沉睡中的华远山,他没有睁开眼来,只是握得更紧了些。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在他的手腕上又多了一道新伤,没有包扎,只是稍微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他颤动了一下,任由我轻轻地抚摸着那道伤痕,虽然不是很深,但依然触动着我的心阵阵地疼,鼻子酸酸的。

    他低声地安慰着:“没事,遇到几个小毛贼,受了一点小伤而已。来不及处理,就是想快一点赶回来见到你。”

    虽然轻描淡写,但我能够想像出在金三角他命系于一线的艰难。

    “有人阻挠,就说明我离目标已经很近了。”他拉了拉衣袖,遮住了手腕上的伤痕,又在我的鼻尖轻轻一刮,温柔地笑了笑,疲倦的嘴角呈现出那迷人的弧度。

    我知道,他离目标越近,也就越加危险,而我却无法象许翘那样为他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此时窗外的星光闪烁,我转过头去,一颗颗地数着,第九颗是最亮的,很少有这样第一遍就数到称心如意,非常开心,冲着远山傻笑。

    回过头,看到涛哥正冲着我们微笑,脸上是那种最令感动的灿烂和温暖,在此刻,他一定理解了“第九颗星星”的含义,看到我和远山幸福地相守,他很满足。

    他说过:“我要你幸福。”

    “咔哒”的一声惊天动地,是袁圆从椅子上摔下来,坐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沈络绎抱着她不住地说对不起没照顾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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