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秘书又一次走进来提醒华总要不要去开会,我如梦初醒,渐渐恢复了意识。

    这一次,总算彻底看清楚,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情在不能醒”的爱人,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我想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却终究没有抬起手来,默默地转身,离开。

    对他没有恨,因为,心已成灰。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因为,从我在华总裁的办公室转身刹那,他在我的心里已经死去。

    我走得很沉稳,一步一步向前迈去,我知道涛哥还在大门外等我,那里才是我可以依靠的胸膛。

    只是当我听到涛哥的呼唤,明白已经接近了那个依赖的港湾,两眼一黑,向前栽倒下去。

    从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中醒转来,睁开眼睛,守护着我的是朴实而宽宥的涛哥。

    想要开口,听到袁圆的大嗓门尖叫:“谢天谢地,冷然你总算醒啦。你知道吗,整整昏迷了两天耶,涛哥都快急死了。”

    我望向涛哥,他朝我一笑,竟是那久违了的阳光明媚。

    我冲着涛哥一笑:“涛哥,带我回家。”

    涛哥点了点头:“嗯,回家。”

    回家,虽然是普普通通的小阁楼,没有豪宅和法国大餐,但那热气腾腾的粉圆子散发出的肉香,是人间最美的珍馐美味。

    我活过来了,证明我依然是那只顽强的打不死的小强,从此谁也休想扒开我坚硬的外壳伤我半分半毫。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饿死,有人渴死,但没有人被情困死。

    从今以后,华远山这个名字,以及这个人,在我的心中不会再有任何涟漪。

    日子还是一样的日子,涛哥也还是一样的涛哥,但冷然已不再是原来的冷然。

    我不会再抱怨日子过得一层不变平淡无奇,也不会觉得和涛哥在一起没有心灵的悸动,和他一起,不会再呆呆地胡思乱想让另一张脸侵扰了眼前人的笑颜。

    我已经从心里接受了,钟海涛就是我可以终身依靠的人。

    原来要彻彻底底地将一个人的名字从心底里剥离出来,也并不很难。

    婚事再一次被双方家长提到议程上来。

    “拜托,不要再搞什么订婚仪式了,直接结婚好吗?”

    袁圆猴急猴急的,沈络绎笑她:“皇帝不急急太监。”

    “你懂什么?夜长梦多啊。我不管,爸爸妈妈,涛妈,这回你们一定要作主,别再听冷然的,直接给他们办结婚,就这么定了。”

    我笑看涛哥:“涛哥决定就好。”

    涛哥也望着我,笑逐颜开,却给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惊诧不已的决定:“还是先订婚吧,日子由你们定。”

    阳光灿烂的笑颜之下做出的决定,却是坚定而不容任何人置疑,袁圆不顾当着爸爸妈妈以及涛***面对涛哥又跳又骂也无济于事。

    我平静地笑着,其实我都无所谓,已经决定了和涛哥厮守终身,订婚和结婚又有什么区别?

    但我明白涛哥的决定背后存在的深深忧虑,他是对我没有信心,尽管他总是笑着给予我莫大的信心。

    袁圆上窜下跳的,最终没能改变涛哥的决定,爸爸妈妈与涛妈商定的结果,尽量地将选定的订婚日子靠前,同时也将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也就是订婚之后的两个月。

    这样也暂时打消了袁圆的顾虑,皆大欢喜。

    回到家里袁圆又忽地发神经,非得拽着我和涛哥立即先去领证不可。

    “不行,我还是担心夜长梦多,只有你们俩把证领了,我才能放心。”

    觉得袁圆操心的程度比爸爸妈妈以及涛妈更甚,为了我这个二十年一起淘大的好姐妹,真是操碎了心。

    “拜托,现在民政局早下班了好吗?”

    袁圆很无奈地望着将晚的天空,恨然道:“那就明天去领证,明天我请假跟你们一起去领证,大清早就去排队,我就不信领不回来。”

    对于袁圆这个急太监,涛哥却摇着头,还是那句话:“这是我和冷然的事。”

    我走到涛哥的身旁,握他的手,轻声对他说:“我的事就是涛哥的事,涛哥决定就好,我都听涛哥的。”

    他点头含笑,眉眼若春阳。

    看到我和涛哥如此的“夫唱妇随”,袁圆已无话可说,看着我们俩直翻白眼,跑回到沈络绎的身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叫道:“沈络绎,秀恩爱咱比他们强。”

    有了涛哥,圆绎工作室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热闹,阳台的风吹来也舒爽得多。

    袁圆和沈络绎打闹的时候总比安静的时候多,一个狼狈逃窜,一个在后面追打,一屋子的笑声,夕阳落在阳台上,映照着我的脸和眼睛,很舒适。

    发现涛哥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吹风已经很久了。

    “涛哥,你不开心啊?”我有些忐忑,怕涛哥不高兴,怕他胡思乱想,怕他对我没有信心。

    他将我揽了过去,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冷然,这肩膀还够厚实吗?”

    我点头,靠着他,很宽、很厚、很安全。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急着结婚是吗?”

    他凝视着我,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摇头:“不,我不想问,只要是涛哥决定就好。”

    然而,他将我掩藏在他怀中的头扳直了,目光炯炯让我避无可避:“即使你不问,我也必须说明白。冷然,我留有余地,是想在你后悔的时候,还有后路可退。这也是我的私心,再长的时间我都可以等,而不愿意在你嫁给我之后才后悔。”

    我能够理解涛哥的顾虑,在他还不能确认我已经完完全全忘了华远山的时候,就没有信心与我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

    两个人绑定终身,是需要莫大的勇气才能作出的决定。

    恋爱不是儿戏,婚姻更不是。

    我们相拥而立,望着阳台下的小区里,一对对的老伴儿携手漫步,温馨的画面感染了我们,这多少给我们对于未来的畅想增添了些许信心。

    一转头,沈缤纷冷着脸站在一旁,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和涛哥之间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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