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络绎一边忙着将袁圆从我的身上掰开,一边冲着钟海涛喊:“钟队你还是快把冷然带走吧,今天袁圆要不把冷然逼疯她自己就要疯了。”

    我也觉得自己若不尽快地逃走,真的会被袁圆逼疯的。

    跑出屋子还能听到袁圆的大嚷大叫声:“醒醒吧冷然,别再执迷不悟了,离华远山远点没有错。”

    钟海涛在送我回家之前照例会先买两份粉圆子送回家去给他的母亲,我和老人家也渐渐地熟稔起来。

    涛妈总会拉着我的手,象我的妈妈一样叫我“小然”,和我唠着家常,大多是关于钟海涛的一些琐碎小事,听起来十分有趣。

    每每这时候,钟海涛就搓着手站在一旁,憨憨地笑着。

    炉子上的茶水噜咕咕冒着泡儿,邻居的小姑娘在门外伸出脑袋偷瞧“涛嫂”。

    那时候我感觉那间小而陈旧的屋子暖暖的,每个人都那么坦诚相待,没有特别的禁忌,更没有华远山那样的谜让我猜。

    钟海涛的家是一个很普通的家,邻里之间也都是些平平常常的对白,对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就象我和我的爸爸妈妈一样,过着平淡的生活,却无比的充实。几个热乎乎的粉圆子,就能够心满意足吃得开开心心。

    我想,如果华远山也是生活在这样一个稀疏平常的人家里,那该有多好。

    “发什么呆呢?走啰。”

    钟海涛招呼着我,已经启动了摩托车。

    我坐在他的身后,一路上老街坊们与钟海涛打着招呼,笑着调侃,与我家弄堂的情景十分相似。

    “哟,涛子带姑娘啦,咋不在家多坐坐?”

    “涛哥涛哥,带嫂子回家了啊?”

    我已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变得渐渐习惯人家叫我“涛嫂”,钟海涛也一路上只顾着与街坊打招呼,同样也一点没有向人家解释的意思。

    他说:“不用解释,过一阵子他们就不说了。不过,每次送完你回家又该听我妈唠叨整宿。”

    我在他的身后,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此时的钟海涛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他爽朗的笑声盖过了一路上的车水马龙。

    到了家门口,我照例说一声:“谢谢你,再见。”然后跑进门去。

    “冷然。”

    钟海涛轻唤了一声,已经摘下头盔的脸上是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微微笑着等着他开口。

    “冷然,袁圆的分析虽然没有事实依据,但也有一定的道理。多一份小心总是好的,对吗?”

    他说得很委婉很小心,怕伤到我似的,但我已然听得明白,在这位刑警队长的心里,与袁圆一样对华远山产生了怀疑。

    我沉下了脸色:“钟大队长,你是不是也想和袁圆一样给我一个忠告,让我离远山远一点?”

    钟海涛有点尴尬,摇摇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告诉你,防人之心不可无。华远山并不简单,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

    我很粗暴地打断了钟海涛:“够了,钟队长,你就是想告诉我,你和袁圆是一派的,都怀疑远山,对吧?那你慢慢查好了,不用再麻烦每天来接送我。按照你们的逻辑,我离危险最近,以后要不要派人跟在我和远山身边二十四小时盯着?别忘了,他还救了你钟大队长的命。”

    钟海涛被我一阵子抢白,默然无语,笑了笑,在摩托车轰鸣声中远去。

    我呆呆地站在家门口,一直到妈妈喊我吃饭。

    华远山在天刚擦黑的时候打进电话来,问我是否安全到家。

    “远山,你快回来好吗?我想你。”

    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哽咽不止,虽然他离开仅仅一天,而我觉得已经有整整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还有九天,九天!

    为什么这个“九”字会显得如此的刺骨?

    “乖,就几天,很快。”

    电话那头轻轻地安慰着,我仿佛听到一声更轻更轻的叹息,却又象一根钢针似得直刺入我的心窝,我怔着,久久说不出话。

    “我会争取尽量早些回去。冷然,如果我没有回去,你可以去找许翘,记住,任何事都可以找许翘,她会帮助你。”

    许翘一向与他形影不离,很奇怪这一回却没有紧紧跟随。

    什么叫“如果我没有回去”?不,远山,你到底要跟我表达什么意思?

    我对着电话摇头不已,但他已转了话题,对我说:“冷丫头,走到外面,抬起头来看星空。”

    我听他的指示,走到了门外,抬眼望去,满天星斗。

    “现在心中默念着远山,开始数,数到第九颗星星,那就是我。”

    我的心又被刺疼了一下,第九颗?

    远山说:“第九颗就是属于冷然的那颗星星,无论他是否在你的生命中闪耀过。冷然,如果你数到的第九颗暗淡无光,那并不是远山不再爱,只是远山累了而已。冷然,远山不敢在没有你的地方升起。”

    仰望着无垠的星际,无论是第几颗星星,它们离我都是一样的遥远,寒光若冰。

    远山,冷然不要星星,我要的我的蚂蚱,与冷然生死相连的蚂蚱啊。

    “好,远山就是你的蚂蚱,咬的时候轻一点,远山怕疼。”

    我被他逗笑了,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我吃掉你,又怎么能独活?

    “怎么啦小然,又和远山吵架了?”

    妈妈见我又哭又笑的,有些不解。

    这些日子都是钟海涛接送我,在巷子里进进出出的,爸爸妈妈就不太理解,而我对他们只字不敢提机车杀手的事,钟海涛也从来都是换掉警服才接送我的。

    我很感激钟海涛,在我面临危险的时候,总是他第一个来到我的身旁保护我,安慰着我,他是一个好警察,更是一个好人。

    有时候我想,如果华远山能够象他一样,给我更多些安全感,那该多好。

    漫漫长夜里,望着天花板发呆,一点一点去回忆与远山的相识与相爱。

    又将袁圆的分析理了一遍,所有种种,都无法逃避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巧合,还是精心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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