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衣女人消失之后,那个高大的身影依然在原地久久地站立着,云雾不断地从他的身边缓缓飘过,只在微风拂过时,若隐若现地显现一张冷峻的脸庞。

    我于颤栗中低低地呼唤:“远山。”

    听到我的声音,华远山很明显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眉头紧拧,神色十分凝重地向我奔了过来。

    虽然一直都认定那身影就是华远山,但直至他奔向我,向我张开双臂拥我入怀的时候,我才最终舒了一口气,放心地晕了过去。

    潜意识里非常明白,只要在他的怀中,我便是安全的。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华远山卧室的床上,清晨的阳光明媚灿烂得令人心生无限欢喜,远山的衣服很随意地搭在沙发上,而整个华家寂静如每一个安然清醒的早晨。

    打着赤脚就奔向书房,远山还在睡梦之中,安静而恬适。

    “说过不要来找我了,还来?”

    他醒来,头枕着双臂,半眯着眼斜看着坐在他身边发呆的我。

    我有些委屈,不找他怎么知道他半夜三更出门去了雾海楼?又怎么知道他与红衣女人还有故事?

    他习惯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问:“睡得好吗?”

    我摇了摇头,定定地望着他的脸庞,问:“她是谁?”

    决定不再做一个迷糊虫,今天一定要把整个事件理清问清不可,否则死都不会瞑目。

    “你说什么?谁是谁?”

    华远山吃惊地坐直了身子,嘴角却是一抹向上的弧度。

    但今天的我已经做好的决定,无论我的问题是否触怒他,都必须迎刃而上,决不退却。

    “你很清楚我说的是谁,雾海楼的红衣女人,她是谁?”

    我丝毫没有放松盯着他的眼神,也不放开他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但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无所知的表情。

    “红衣女人?不是传说中的赵夫人吗?”

    他微微一笑,带着调皮的神态摸了摸我的头,又敲了敲我的脑门,调侃道:“华太太,你梦到红衣女人了?告诉我她是谁?是美丽的女鬼还是母夜叉?”

    他和她在雾海楼交谈甚欢,为什么要我告诉他她是谁?明显的想回避事实,但我不想就此罢休,乘胜追击是必要也是必须的。

    “远山,不论你今天是否会大发雷霆,我都要弄明白。告诉我,你半夜三更去雾海楼就是为了见红衣女人的吗?告诉我她是谁?告诉我她为什么要害我?告诉我还有什么我不知道但与我有关的事情,好吗?”

    自认为一连串的诘问可以震住面前这个装模作样的男人,但很遗憾,他依然是淡淡地笑着,嘴角上翘呈现出迷人的弧度。

    “我只能告诉你,半夜三更我在自己家的书房里孤独地安眠,其他的一概不知。”

    华远山侧过了身来,鬼鬼地笑着,又现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狡黠,说道:“对了,我还梦见与冷然小姑娘共浴爱河,这算不算鸳梦**?如果你想知道细节的话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回味……”

    “够了,华远山。”简直不能忍,再说下去就更不象话了。

    他回之以一长串暴笑声,原本冷冷清清的整个屋子都沐浴在他的温暖笑意中,很难得的一笑,也是期盼之中的那种温暖的笑,却是在我打定了主意审问他的时候。

    笑罢将我一拉,跌向床上他的怀里,我想挣扎,又被他翻身上来,毫不客气地堵住了嘴。

    “你知道吗,这叫梦游症,要用我的吻才能医好。”

    我拚命地甩开他,不甘心地反驳:“患梦游症的明明是你,半夜三更不在屋里睡觉,游到雾海楼去见红衣女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用了一个最直接的方法来证明华远山半夜并不在屋子里睡觉,那就是我在找不他的时候,给打的电话。

    可是,翻遍了他的手机,也没有找到那个通话记录。

    狐疑地望着他,再前前后后地想了又想,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难道我半夜在雾海楼里所见到的一切,真的是子虚乌有?而华远山一直都在书房里睡着,还梦到了什么什么的,这太匪夷所思了。

    “好啦,别再想了,一场梦而已。”

    我可怜的鼻子又挨了华远山好几下,最终还是放弃了对雾海楼和红衣女人的追踪,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继续确定究竟遇到的是梦还是真。

    但在餐厅里华远山的神情并不轻松,看来他的心情郁闷到极点,毫无兴致地埋头吃着早餐,一言不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怀疑你。”

    他猛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皱起了眉头,责备道:“又忘记啦……”

    我将一大口牛奶咽了下了去,急忙顺着他说:“不说对不起啦,说我爱你。”

    他的眉头舒展开来,淡淡一笑,嘴角完美的弧度溶化了我的心,也将自己心中笼罩着的阴霾一扫而空。

    但远山又立即变得严肃,放下了刀叉,将未吃完的餐盘向前一推,并且抓住了我伸出去要收拾盘子的那只手,表情十分唬人。

    “虽然昨夜只是你的一个梦,但我希望你能够记住我的话,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你再踏入雾海楼半步,听见没有?”

    可以说那一刻的我简直是点头如捣蒜啊,因为手被他攥得太紧,疼得抽筋。

    在他放开我的刹那,丢开了盘子,赶紧揉一揉自己的小手,很想在他面前骂声丫蛋的。

    华远山这才意识到弄疼了我,放柔了声调关切地问:“很疼吗?”

    我翘起了嘴唇,乘势撒娇:“嗯,很疼很疼的,差一点就被你捏碎啦。”

    华远山含笑拉过我的手,替我揉着,放在嘴边轻轻地呵。

    在他开口要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回敬他一句:“不要说对不起,要说……”他与我异口同声出了那三个字:“我、爱、你。”

    但我还是在转身收拾餐盘的时候,偷偷地揉着自己的手,将最想骂的那一句骂了出来:“丫蛋的,华远山。”

    “说什么?大点声。”华远山的耳力惊人,这么小声也能被他听到,我端着盘子,摇头如筛糠。

    跟这样的人精在一起,还有没有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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