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这是一个充满梦幻色彩的月圆之夜,尤其在暴雨之后的半山,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其实,如梦似幻的是这个月光之下三个人的烛光晚餐。

    气氛并不融洽,华远山坐在正中间,我和许翘则是一左一右围绕在他身旁,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心事重重,低着头,喝着闷酒。

    暗红的葡萄酒散发着迷人的醇香,和我许翘从一开始的喝闷酒到后来相互的推杯换盏,逐渐演变成了斗酒。

    从起初客客气气地相互为对方斟酒,到后来变成了毫不客气地自斟自饮。

    忘了彼此之间的纠葛,也忘记了我自己为什么还坐在这里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剂调味品。

    华远山开始的时候只是冷眼旁观,偶尔自饮一杯,在我和许翘同时将手伸向最后的一瓶Xo的时候,抢先夺走了酒瓶。

    “给我、给我。”我和许翘都向华远山伸出手去,眼巴巴地看着他会将酒递给谁。

    出乎我的意料,他打开酒瓶之后,站了起来,一仰头,将整整一瓶Xo一饮而尽,而后拂袖而去。

    “砰”地一声,是二楼的书房重重的关门声。

    那一夜,那一场浪漫唯美的烛光晚餐,我与许翘斗酒的结果,是华远山醉了。

    许翘和我都没有离开餐厅,呆坐着,看着烛光摇曳,蓝色小花散发着着淡淡的幽香,夜色中只有偶尔传来山中一两声虫鸣。

    “正好,冷然,我一直想跟你谈谈。”

    许翘于沉默中终于抬起了头,望着我,而我朦胧的醉眼里,她的双眸飘忽不定。

    脑子闪过粉红色的睡衣与鲜红的长裙相互交替。

    “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原本在酒精作用下泛散的神经攸地收紧,我立即武装好自己,刺猬身上的每一根刺都进入戒备状态。

    “当然。”

    许翘微微一笑,舒展了一下双臂,只是由于手臂上的伤令她稍稍皱了一下眉头。

    “因为,我们要谈的话题就是远山。”

    好吧,已经公然将这个敏感的话题摆到桌面上来了。

    但我依然不觉得我和她有这个必要来谈华远山,我已经放开了手,根本就没有与她争抢的意思。

    “对不起,我不想跟你谈这个话题,因为华远山与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留在这里也仅仅是因为你而已。”

    我想我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许翘的表情由惊讶转为了冷漠,一双丹凤眼在我的脸上扫视了几遍之后,坐在餐桌前久久盯着蓝色小花,大概是在酝酿下一步要开口说的话吧。

    果然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许翘开口说道:“离开,就离得彻底,别拖泥带水的,远山没精力跟你耗,也伤不起。如果你不能给他任何帮助,至少不要给他添麻烦。”

    对于许翘的话,上半句我点头赞同,但下半句令我非常气愤,凭什么说我给华远山添麻烦?

    不得不承认,前几次华远山舍命救了我,但那都是在突发情况下发生的意外事件,如果我可以选择,并没有让他舍命救我的意思啊。

    “如果你爱他,就好好爱,别再伤他。如果不能,就请尽早离开。”

    可以说,这是许翘给我下的最后通牒。

    可是,我并不想买账。离开,是必须的,但我从没有要伤他。

    更何况,他是谁呀?他是华远山!从里到外骨子里都透着坚韧与锋利,只有他伤别人的份好嘛?

    “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样让他伤脑筋的,冷然,你是第一个。”

    我冷冷地笑了。

    杯中还有所剩无几的几滴酒,我端起来一饮而尽。

    这点酒还不至于让我忘乎所以,脑子还是很清晰的,明白我不可能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许翘睁着眼说瞎话,不知道她是在糊弄我呢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秦筱玉、范采薇、欧阳秋、还有那个神秘的欧阳觅,哪一个不是华远山的最爱?

    还有,许翘本人,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什么助理?当冷然我是白痴啊?

    “她们、她们不一样。”

    许翘喃喃地,象是自语,眼睛看着我,但我相信此刻的她,心中也一定是汹涌澎湃,那些各具特色的女人名字,难道不是她心中的一根根芒刺?

    “许翘,我承认我是爱过华远山,但我也必须再次跟你说明白,我和他到现在为止,已经不存在任何关系。”

    华远山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山,我甚至走不到他的跟前,更别说看清楚他的真实面目,说实在的,我不想再那么费劲去猜谜了。

    既然两个女人在酒精的作用之下敞开心扉,谈起一个男人的话题,那就不妨说得彻底,打消她所有的顾虑。

    从今以后,我们不是敌人,也别把我当根刺,冷然我本来就是个与人为善的好姑娘,从没想过要去跟别人争抢什么,更何况还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

    “对不起,冷然,可能我言重了。但有些丑话我不得不说在前面,为了远山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因为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是你的终归是你的,别人抢不去。至少,我不会跟你抢,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对华远山没有兴趣。”

    这样的话难道还说得不够明白吗?我看着许翘的眼睛,很坦然,也很坚定。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许翘毫不示弱地同样盯着我的眼睛,四目相对,象斗鸡眼似地谁也不肯先移开目光。

    我的酒已经喝干,而许翘的杯子里还剩余小半杯,我一把夺了过来,一仰脖子饮尽,不滴不剩。

    冷静地站起身来,象先前华远山那样,从容而潇洒地离开,将许翘一个人丢弃在餐厅里。

    但是,天地良心,上楼的楼梯怎么这样漫长?抬起脚来,总是飘忽不定,晕乎乎的,最后还是许翘冲出来扶着我。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慢腾腾,摇摇晃晃上了二楼,许翘撇下了我进了她的房间,并且还把门关上了。

    我呢?我该上哪里去?

    华远山一定是在书房里,那我唯一的去处就是他的卧室了,昨晚也是在那里睡的。

    没头没脑地撞进门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床,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什么华远山,什么许翘,让他们通通见鬼去,明日酒醒时又是一条女中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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