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圆站在屋子中央,拎着许翘的粉红色睡衣,柳眉倒竖,愤愤不平。

    “冷然,华远山与许翘这么公然的在一起,还有什么理由让你留下?究竟是什么让你鬼迷的心窍?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在我陪着袁圆一行人在华家里里外外查了个遍的这一段时间里,华远山始终没有走出他的书房半步。

    他这么大方地让我们在他的家里随意翻查,难道不是让我自己去发现自己去面对他与许翘之间的事实?

    这不能不令我心生怀疑与沮丧,在爱情里,心再大也容忍不了另一个女人啊!

    “冷然,我还是担心,你看华远山那副德性,不阴不阳的,绝非善类。说真的,我就怕你吃亏啊。冷然啊冷然,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当自己是那只不肯抬头的鸵鸟吗?”

    “袁圆,让我自己处理这事情好吗?”

    袁圆叹着气,摇着头,对我是万分的失望与痛心。

    “你要是能多长点心眼防着别人,姐也就放心了,就是你这死脑筋子,绰号缺心眼子。唉,我看你还是离开他吧。别的不说,那许翘就摆在面前,你怎么办?”

    我还是决定单独和华远山好好地谈一谈,再做决定。

    望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那是我始终无法真正走进去的世界,华远山即使大方地敞开了门,我也还是溶入不了那个神秘之谷。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如此认真打量华远山的家,眼里只有一整片一整片的蓝色,除了院子里,还有华家以外的环境四周,都带着蓝紫的色彩,令容易勾引起我对于湄岛上的蓝屋的联想。

    实际上,华家就是另一个蓝屋,华远山还是没能够走出蓝屋的阴影,也许他始终生活在那个暴风骤雨的蓝屋之夜。

    华家坐落在半山腰上,种满了蓝色和紫色的小花,后面还有一个小树林,看上去大部分是竹子。

    在这个半山上还有另外两处风格各异的园子,其中一处就是靳凯的“绿园”。

    不得不说开发商很懂得经营之道,没有过多地开发整座山,而仅修建了三座园子。

    除路口设置一个保安岗之外,三家各有一条上山的车道,也可以从一条共有的石级小道步行上下山。

    三座豪宅之间有碎石的林荫小道相连,遥遥相望却又互不干扰,各自形成一个独立的世界。

    “咦,那边就绿园吧?听说靳院长只种草不种花,哈哈,这个半山上的主人全都是奇葩,一个只种蓝色的花,一个只种草不种花,那另一家呢?”

    “那是雾海楼。”

    钟海涛指着雾海茫茫中只露出一角白色的建筑物说道,然而他象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自己倒吸了一口气冷气,重复了一句:“雾海楼!”

    我和袁圆也同时惊叫起来:“雾海楼!”

    是的,在这座半山的三座别墅之中,还有一座最著名的山庄,叫做雾海楼,由于在山的阴面,常年照不到阳光,但据说那里是房价最贵的那一座。

    然而雾海楼之所以出名,却是源于五年前的一个震惊世界的灭门大案。

    雾海楼的主人赵先生夫妻俩、一儿一女,加上赵先生的老父亲,还有两个保姆一共是七口人,在一夜之间被入室偷盗的歹徒全部杀死。

    第二天负责送菜的小伙发现后报的案,在四十八小时之内破获此案并且抓捕了所有案犯的正是钟海涛所在的刑警队。

    钟海涛抬眼望着蓝花掩映中的华家,眼神掠过邻近的绿园,又转而望向远处雾海茫茫中若隐若现的雾海楼,表情十分复杂。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我的心头,不禁忧虑重重。

    因为,五年前雾海楼的惨象与二十多年前的蓝屋太相象了,而华远山选择住在这里,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因素?

    从外面逛荡了一圈回到华家,华远山已经坐在客厅里,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见到我们回来,却是一脸的嘲讽之色。

    “钟大队长重温当年破获重案的神勇,是否感慨万千?”

    钟海涛微微一笑,扬起眉毛反问:“想必华博士对于雾海楼的案件也相当关注,可否谈谈您的看法?”

    钟海涛的言外之意已经挑明了雾海楼案件与华氏惨案的相似之处,我不由地绷紧了神经,怕华远山心灵深处那根敏感的神经又被挑起来。

    端起先前那杯没有喝完的茶水来,紧张地看着他。

    华远山走过来按住了我将要到嘴的凉茶,拿走了我手里杯子,重新泡了一杯热茶放在我的面前。

    我发现这是华远山的一个习惯动作,只要我喝凉茶就会被他适时地制止,不过也只针对我,对于同样喝着凉茶的袁圆和沈络绎,他则无动于衷。

    华远山换好我的茶水,这才慢悠悠坐下来,看着钟海涛,回答:“钟队长能够在四十八小时内破获如此大案,远山佩服。我相信钟队长已经对歹徒有过深刻的研究,二十年前这些家伙还穿开裆裤,不可能作案。”

    钟海涛点了点头:“说实在的,虽然此案早已成定案,歹徒也供认不讳,但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所以很想听听华博士的看法,不知可否不吝赐教?”

    华远山站了起来,走到窗口,从那里也只能看到绿园,对于雾海楼,则只有一个方位而已,根本看不到白雾之中的楼宇。

    “有一种极其罕见的血液病,患病之人需要在极阴之地才能够生存,否则全身血液奔涌烧灼难忍。这个世界上仅有千万分之零点一的人有可能患这种血液病,并且基本是属于遗传。”

    我不明白华远山为什么会突然说到什么血液遗传疾病,钟海涛则紧盯着华远山的表情,除了透过客厅的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撒在远山的脸上呈现出的光环之外,看不到其他的他想要的东西。

    良久,钟海涛忽然得到了某种暗示一般如梦初醒,急忙站起身来告辞,也不顾袁圆和沈络绎在他身后狂追,上了他那辆破车就飞驰下山。

    “冷然,你先别走,我想跟你谈谈。”

    我想,是该到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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