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赏玩后笑着问道:“若是母后喜欢了,美清肯不肯割爱让给母后?”

    “母后喜欢才好呢。”美清极单纯,根本没去想这些事背后的缘故,满心以为皇后喜欢这只荷包,难得有机会让她孝敬嫡母,自然连连答应。

    在皇后看来,这孩子似乎是把端午节那晚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又嘱咐她未免傅琳不高兴,不必把她所赠之物又转赠的事说出去,比起表姐的心意美清更在乎嫡母的喜欢,自然也单纯地答应下,之后说些别的趣事,这件事再不提起。

    一路颠簸,绵长的队伍终于安全回到皇宫,群臣早等在聆政殿,皇帝一进宫就直奔那里听政,连与皇后都不曾说一句话,众妃送皇后回宫后便也散了,唯有皇贵妃留下歇息,懒洋洋说一声:“大把时辰都在路上,车马颠簸的骨头都要散了,皇上却龙马精神,偏折腾我们。娘娘,臣妾可不管了,下回皇上再兴起要打什么猎,臣妾再不去了。”

    皇后笑道:“你这话也不知说过多少回,哪一回不见你去?你真不去了,皇上也不答应。”见项樱还侍立着,心疼道,“快去歇一歇,最辛苦的是你。”

    皇贵妃亦笑:“我实在懒得走动了,一会儿在娘娘这里歪一歪也成,你快去歇着,没得旁人又说我这个做婆婆的苛待儿媳妇。”

    皇后嗔责皇贵妃没长辈的尊重,项樱笑而不语,行礼辞别后先回芬芳殿休息,却不知她才走,皇后那儿便敛了笑容,对正犯懒的皇贵妃道:“叫你看两件东西。”

    皇贵妃见如此严肃,打起精神跟入寝殿,皇后取了三枚荷包递给她,神情沉甸甸道:“你辨一辨,这三个东西如何。”

    皇贵妃不解,取过荷包坐在窗下就着阳光细细看,一个荷花蜻蜓式样、一个牡丹花样子,再一个上头绣了吉祥如意四个字,她虽少做针黹,但也懂得分辨东西的好坏,看了半天将三个荷包放在茶几上,拨开两个放在一旁说:“这个荷花和吉祥如意的针脚一模一样,该是一个人的手艺,这个牡丹花该是另一个做的,若比针黹功夫,荷花虽好,还是牡丹花这个更上上乘些。娘娘,我说的可对?”

    皇后冷然一笑,坐到一旁说:“这个牡丹花我平日用着,是莲衣手里做的。你猜这两个,是谁做的?”

    皇贵妃不耐烦:“娘娘有话直说,您最知道我笨,还叫我猜?”

    “这一个,是端午那晚美清在慕容琦落水的地方附近捡到的,她亲眼看着有人跑开,从那人身上落下来。”皇后将荷花的推到皇贵妃面前,又指着吉祥如意四字荷包,“这一个,是我昨天把傅琳叫到帐子里陪美淑、美清一起解闷,傅琳做了送给美清的。”

    皇贵妃听着看着,怔了一怔,又怔了一怔,突然醒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后:“难道……是那孩子?”

    皇后脸色凝重,怒意显然聚在眉心,她已然很少露出喜怒哀乐,这一刻怕是真的动了气,“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把涵春叫进宫,眼下只是你我推测,一个荷包也说明不了什么,我还巴望着不是呢,就怕事实亦如此,涵春该多伤心。”

    皇贵妃亦啧啧:“她亲娘那么温柔一个人,怎么生出这样狠毒的女儿来?”但转念一想又道,“娘娘不觉得奇怪?若是她丢了荷包,该最怕叫人发现是她的东西,又怎么会轻易又给美清做一个露出马脚?”

    “你的话虽有道理,但再想想,她素来在女孩子里针黹功夫最好,突然不做了,就不怕别人问她为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东西被谁捡去,该对谁说什么话,心里完全没底,还不如和平日一样,反正一个荷包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她大可以否认是自己的东西。”皇后说着,又叹一声,“宁愿是我想错了,冤枉了她。”

    皇贵妃又道:“但话说回来,她和慕容琦有什么新仇旧恨,要做到这一步?”

    皇后与皇贵妃这番对话,彼时再无第三人听见,而皇后也有不能对她说的话,只等两三天后儿子们来请安时,留下宇智将荷包递给他,沉甸甸道:“因这件事我心里一直不舒畅,昨晚再三思量,还是决定暂不要告诉你舅舅舅母,往后你派人多留心,别叫她再作恶,又或许不是她做的,那就再好不过。”

    慕容琦穿着傅瑾的披风落水的事,皇后也知道,才会留心傅琳的一举一动,得到这个结果叫她最心寒的是,涵春对庶女一视同仁,却换来庶女嫉恨甚至要杀了自己的女儿,纵然期望是自己冤枉了傅琳,可显然那不过是她的奢望。女红之中的针脚绣线功夫,如人笔迹一般,轻易错不了。

    “再有的是。”皇后难得对儿子如此严肃,可话出口又觉得儿子未免委屈,渐渐缓和下来轻叹一句,“你知道瑾儿的心思在哪里,该解决的事,不要拖沓。”

    宇智欣然应了,又轻声对母亲道:“这件事不需儿子费心,宇祥答应了宇纪,他不再遮遮掩掩了。”

    皇后一怔,旋即了然,无奈笑一句:“你们真真是长大了,再几年母后就猜不出你们的心思了。”

    宇智笑道:“润儿还小。”

    皇后嗔责:“你们不过仗着润儿还小,就拖着婚姻大事,母后虽开明,难道就无所期待?你二哥那孩子多可爱机灵,母后几时能抱上自己的孙子?”

    宇智不以为意,挽着母亲道:“这不是选妃了么,儿臣和宇祥都明白。”

    “选妃是一件,大婚是另一件,你们俩明白什么,只当我不知道?”皇后含笑,轻轻拍儿子的肩头,“罢了罢了,反正遇上了命中注定的人,不怕你们不着急。”

    这一句话说罢,皇后瞧见儿子眸中闪过从未见到的神色,心头微微一动,不再多说别的,只岔开话题道:“朝政之事母后虽懂一二,但后宫干政有违祖制,母后不好多与你说什么,但有一句,切莫逞强好胜,能者多劳才是正道,自己不能做的,不要碍着面子硬接下来。做好了十万分辛苦,做不好你父皇未必会怪罪,可在大臣面前,终究有损颜面,你也白辛苦一场。你的性子母后放心,这些话再与宇祥、宇纪说一说便好。”

    “儿子记下了。”宇智一一应着,母子俩又说几句正经话,便散了。

    之后几日皇子们****跟随皇帝学习朝政,除了回寝殿休息,极少在后宫出现,女孩子们自然更少了机会与他们相见,幸好内务府忙着给各宫做新衣裳,女孩子们也体验了一把宫廷制衣的经历,热热闹闹忙活了几天,也不寂寞。

    渐渐酷暑来临,众人都估摸着皇帝这架势,选妃的是怕要过了夏天,皇后又无意赴行宫避暑,女孩子们滞留在内宫之中,倒是渐渐习惯了宫廷生活,也不似起先那般不安,且皇贵妃唯恐她们闷,总让各宫妃嫔换着花样找各种乐子,三两天便热闹一场,即便日益炎热,也不觉时日绵长。

    这一日暴雨如注,消散了数日的暑气,皇贵妃午前来坤宁宫坐坐,谁知这一场雨,一时不得回去,但今日召了内务府核对宫中用度,便索性叫来坤宁宫。

    皇后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听着,这么些年宫里这些琐事都是皇贵妃一手掌理,她起先还懂一些,经年不过问,益发生疏,这会子听得直犯困。

    待内务府的太监离了,皇贵妃喝一碗凉茶,哼笑着:“那些奴才,竟来说宫里多了二十几个女孩子,内务府的花销不够,真真笑话。”

    皇后则道:“二十四个人虽不多,可一应吃穿用度都要另作好的,人力物力耗费进去,的确是不小的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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