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气得无话可说,莫说这件事是不是和袁卓已有关,就算他真是孩子的父亲,是不是他自愿的也未可知,我凭什么为了所谓的几分颜面葬送一个尽力保护我和孩子周全的人的一生?

    “皇后娘娘,臣妾说句不好听的,父王和母妃自然要尽力周全这件事,可颐嘉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若是不能成全她和袁太医,她指不定就会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朝野上下都看笑话,怎么说袁太医也是侍奉您的,对娘娘的名声也不好。”少王妃也来求我,言辞间又把事情往我身上绕。

    我怒不可遏,却不能指着她们责骂,只能冷然相对:“正因为这件事和本宫或多或少也有着牵连,就更不能轻率了,如今颐嘉片面之词说孩子是袁太医的,可本宫还没问过袁太医,实在不能如王妃所愿,稀里糊涂就定下什么婚事。”

    老王妃脸色骤变,显然她也意识到事情未必那么简单,她比我更了解庶女的为人,指不定就是颐嘉在外头做错事,但她们总希望能息事宁人,不管袁卓已是否无辜,能和他婚配算是眼下最妥帖的结果。此刻被我一句话点破,自然尴尬,而她们大概没料到我会如此护着袁卓已。

    我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喊莲衣进来送客,更令她们把颐嘉接出去,待一家人都离开了皇宫,才一边让莲衣去通知王巍,叫守城侍卫不许再放颐嘉入皇宫,一边则让金儿去找袁卓已来。

    袁卓已来时神情淡定如旧,他已经在御医馆听说了,这宫里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又或许那位为颐嘉把脉的太医与他私下交好,不等我询问,他已经冷静地告诉我:“臣和颐嘉郡主没有任何关系。”

    我顿时心头恼怒,只道颐嘉有一张琐碎无赖的嘴,却不知他还不洁身自爱,恶行种种浮现在眼前,直觉得戾气徒生,反是袁卓已劝我:“娘娘不能动肝火,还请凝神静气。”

    我缓缓深呼吸几次,无奈地说:“眼下她一口咬定你是孩子的父亲,老六王爷溺爱她必然相信他,恐怕你要面对一些是非和尴尬,也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在我这里走不通,他们便转而闹到避暑行宫去。太后在乎皇室颜面,指不定就会强迫你……”

    袁卓已很是淡然:“臣愿意面对一切,既然不是臣之故,臣绝不会妥协。更不会让这些事和娘娘牵扯上关系,若届时太后出面,您就让臣自己去面对太后即可。”

    “本宫信你。”我应他,越见他淡定如斯气质非凡,就越觉得颐嘉不配和他相提并论,他该有美好的爱情,贤惠的妻子,怎么就偏偏被那样的瘟神缠上了。

    他离开后,莲衣才来问我出了什么事,听罢瞠目结舌,议论了半天却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奴婢在寿宁宫里有相熟的姐妹,不记得是去年什么时候了,闲聊的时候说起她那几天伺候住在寿宁宫的颐嘉郡主,说她洗澡时看到郡主身上有好似被打过瘀伤。奴婢当时没放在心上也不在乎这位主儿,现在想起来,倒觉得有些奇怪,按说老王爷溺爱郡主谁都知道,那又是谁在她身上弄出淤痕呢?”

    “伤痕?”我有些讶异,这个颐嘉骄纵跋扈,被老六王爷溺爱得无法无天,老王妃固然讨厌也不至于虐待她,何况她这种人,会逆来顺受吗?

    “可惜她随太后侍驾去行宫了,不然还能找来再细细问一问。”莲衣说着,忽又自责,“奴婢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倒心疼她起来了。”

    我听着,心里默默想着,若颐嘉身上另有隐情,循着蛛丝马迹查下去,指不定就能揪出孩子父亲是谁,那样袁卓已可以摆脱嫌疑,对于我也少了许多麻烦,毕竟这件事真闹大了,难保有人在我身上做文章。

    “娘娘想什么?”莲衣见我出神,问着,“可是奴婢说错话了,不该拿那一位的事儿来烦您。”

    我却笑:“你可是帮了大忙了,这件事若得以和平解决,你是头功。”一边又对满面困惑的她解释,更说,“你的姐妹虽在行宫,可这些日子也有人伺候她,你去寿宁宫把伺候颐嘉的宫女都找来,我自然有话问。”

    寿宁宫这几日伺候颐嘉的宫女很快就被找来,颐嘉怀孕的事她们已然都知道了,再我细细盘问之下,果然有人说颐嘉半个月前才进宫住下时,明明什么事都要宫女们做,又刁钻又难伺候,唯独洗澡的事除了准备之外,不再让宫女近身,她们虽没有撞见过什么奇怪的事,但颐嘉的行为的确古怪,且她出浴后必然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这么热的天特特为她准备了纱衣却不穿。

    听后了然,颐嘉身上必然另有文章,她是最明白发生过什么的人,进宫来住未必就是要找我麻烦或找袁卓已的麻烦,兴许是来躲什么也未可知。

    “这件事本宫自然会和老六王爷一起妥善处理,本宫不希望过几日宫内传言四起,郡主的名节不可欺,你们心里要明白。”我恩威并施,冷言叮嘱几句后,又让莲衣打赏她们,待打发了去,莲衣来与我道,“娘娘预备怎么做?”

    说话时,窗外正倾盆大雨,盘踞了数日的暑气被一扫而光,估摸着明日天气会凉爽一些,我便吩咐莲衣:“说好要去探望涵春,眼瞧着她快生了我都还没去过王府,你派人准备一下,明日我出宫去见涵春。”

    “出宫?是。”莲衣应着,却摸不透我要做什么,一应去安排妥当后,翌日留下莲衣、袁卓已在宫里照顾智儿和岚儿,我带了金儿香薷等一干人出宫去傅王府,许久不见涵春,见面竟是都落泪,她一直惦记着入宫来看我的孩子,奈何太后下了严令不许她乱动,只能终日和卓思琳两人挺着肚子在家里晃悠,我冷眼瞧着两人如今情同姐妹,心里自然是宽慰的。

    叙尽姐妹情深,我不得不先把涵春放一边,委实有些对不住她,今日来傅王府不过是假借探望她做幌子,实则私下来找傅铭,有要紧的事托付。

    傅铭听我说完颐嘉的事,着实愣了半天,更一再地强调袁卓已不是这样的人,若孩子真是他的,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强迫的,他一定会好好承认。

    “颐嘉身上一定有故事,你去查一查六王府里有没有奇怪的事或人,顶好不要放过任何细枝末节,这么做并非要老王爷难堪,也是想帮一帮他。”我缓缓说着,“袁卓已也算是你傅王府的姻亲,你又引为莫逆之交,在宫内我尚可掌控一切,可一旦要往宫外查,只有靠你了。”

    傅铭直道:“娘娘太客气了,这是臣分内之事,卓已是臣的挚友,也是思琳的兄长,怎能眼看着他被冤枉呢,这件事若传到太后面前,太后为保皇室尊严,必然强迫他娶颐嘉郡主,这样对她太不公平。”

    “便是怕太后强行促成婚姻,才一定要把事情解决在闹大之前,就算太后再如何强迫,也有理有据能帮他。”我在这里没有任何外戚可以依靠,傅王府是唯一的支持,但我也并不愿意时常麻烦傅铭,幸好这一次关乎袁卓已,我心里也少些负担。

    之后趁着天气凉爽,我便说要去六王府一趟,傅铭知我用意,殷勤送我离府更要护送我一路过去,涵春和卓思琳腆着肚子送到门前,我想了想,将涵春挽在身边耳语几句,她闻言露出惊喜之色,又不敢太声张,只握着我的手说,“娘娘千万保重。”

    我与她分享了怀孕一事,涵春自然高兴,依依不舍将我送出门,我便在傅铭的护送下微服往六王府去,而我的凤辇则已在回宫的路上,如此就是想要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六王府,看看他们一家子人此刻正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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