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罪该万死!”那太医却只知磕头请罪,岳祥怕我着急,忙上来道,“太医们是怕皇上久热不退引起肺病,此刻龙体已然十分虚弱,极有可能再添新病,一旦并发防不胜防。”

    胸前压了大石一般喘息艰难,哽咽难语字字沉重,“是说,皇上病情很严重?”

    岳祥忙解释:“是有可能……娘娘先不要着急……”

    “莲衣。”我已不听岳祥说什么,转身便吩咐,“去把袁卓已和王巍找来。”又指着那些太医,“此刻起不许再踏出涵心殿半步,随时候命,一切听袁太医指挥,皇上痊愈之前不许你们离开。”

    “娘娘……”

    我冷然道:“皇上会好起来,但在此之前不许向外头透露半个字,违令者斩。”

    岳祥忧心:“娘娘所担心的事奴才明白,可皇上若不上朝,大臣们必然要问个究竟,娘娘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岳祥的话没有错,可我所顾虑的事亦十分严重,历朝历代在皇帝病危时刻发难篡位的事不在少数,且皇帝每病,必然有人危言耸听,说江山不能无继,要闹立储,各派系为所拥护的皇子及其母亲而争斗,为博储君之位甚至是帝位全力以赴,再有成年亲王郡王,也多有假借勤王之名带兵入京,一旦生出恶念歹心,便挥兵逼宫,所谓皇帝龙体关乎国家社稷,并非夸张之言。

    举目朝廷,我所能信任的人唯有傅铭,至于寰宥,不论寰宇是否信任,他是眼下除寰宇之外先帝唯一的儿子,而寰宇膝下皇子皆年幼不足以与之抗衡,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愿面对任何意外,只能选择不信任他。

    “太后娘娘驾到!”我还未回答岳祥,外头已有太监唱着太后驾到,灯火一直从宫门前照亮到殿内,她被宫女拥簇着疾步进来,许是已有人告诉她我在这里,乍见我并不十分意外,但我们实在太久没相见,且我如今大腹便便不是从前的模样,而太后也添了白鬓,彼此到底有些陌生了。

    “皇上如何了?”她问我。

    “皇上病情严重,恐引致并发,不容乐观。”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许是面对婆婆,我不愿守护丈夫的这份气势输给她那颗守护儿子的心,但太后似乎更大度一些,只温和地对我说,“皇后自己要保重,不要为了皇帝伤了胎儿,皇上总是会好起来,你若有损,要哀家如何面对他?”

    “母后……”我哽咽了。心里到底希望能有一份依靠,在这个时候太后终究还是和我并肩站在了一起,她听岳祥说了我的安排,不仅毫无异议,甚至不提是否要召寰宥进宫,只是让傅铭立刻入宫而已。

    “除了皇后之外,其他妃嫔包括皇贵妃在内,无哀家或皇后的懿旨不得擅自进入涵心殿。”太后冷声厉色吩咐众人,而又对岳祥道,“即刻晓谕百官,哀家念皇帝积劳体弱久失调养,趁此次风寒未愈停朝养身,十日之后还朝。十日内一切紧要政务由硕亲王傅铭代为打理,朝臣无召见,也绝不能踏入涵心殿。”

    岳祥一一应诺,飞奔去办事,太后则牵了我的手往内殿走,我们俩都还没见过寰宇,靠近龙榻,果然见他双目紧闭呼吸孱弱,眼下黛色深重双唇如纸,纵然有小太监不停地在他额头换冰帕子,伸手摸他的脸颊,依旧烫手。

    “他总是怕做不到他父亲那样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担心江山在他的手里衰败,心里头多少抱负多少理想,总是怕生命太短来不及完成,哀家这一生无所骄傲,唯有这个儿子,他真正是唯一足以继承帝统的人,不管哀家曾经为了他做过多少事,就是哀家到死的那一刻,也绝无悔意。”太后坐到寰宇身边,掀开他的被子拿冰帕子为他擦拭,一边又对我说,“你生于帝王之家,深谙帝王之道,哀家成为皇后之后第一次遇到先帝重病,慌得不知所措,胡乱地依靠那些皇叔亲王,若非后来他们之间缠斗不休若非先帝及时痊愈,后果不堪设想,哀家愚钝险些酿成大祸,幸有老天庇佑。”

    她抬头看向我:“于飞,你做得很好。”

    “母后……”我哽咽难言,实在没想到她会对我说这些话。

    太后的神情庄重严肃,伸手拉了我,又握起寰宇的手放入我的掌心,触摸的滚烫让我惊心,太后却紧紧握住了我们:“十日为限,于飞,十日后寰宇若不能康复,才是你要面临的最大困难。十日内哀家可以挡住宗亲大臣,你安心在这里照顾皇帝。”

    “是,儿臣一定照顾好皇上。”我亦坚毅,肃然回答她,“母后也要保重身体。”

    她笑:“哀家还不老。”但脸色旋即骤变,声音也稍稍有些颤抖,“但若皇帝驾崩……”

    “母后!”

    “你听哀家说。”太后不顾我的激动,继续道,“寰宇若撑不过这一次,立新帝便刻不容缓,可你腹中胎儿尚未临世,若是公主也罢,但若是皇子又不能继承帝位,必然会有人要取你母子性命以求扫清登基障碍。于飞,若寰宇真的撑不过,哀家必须要让太医为你催生,若是皇子,就即刻立为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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