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衣没再说什么,照我说的吩咐下去,自然整座行宫都被惊动了。王巍惊讶之后冷静下来,就迅速去安排出行的车马船只,其他如袁卓已、金儿一众,不过收拾好东西就行了,莲衣曾希望能让袁卓已确诊我是否适合出行,意外的不等我拒绝,袁卓已先拒绝了她,似乎只是说了句:“娘娘不会有事。”

    当地官府突然知道我要离开,也是手忙脚乱,可到底在傍晚时分就安排好了一切,在太阳落山前我已下山登船,船只离岸时,我立在甲板上看岸上官员百姓行大礼为我送别,而后又深深望一眼凌岩山的一切,短短数月这里给我留下的多是美好记忆,不知何日会再来,但有朝一日,定要带着腹中的孩儿重游此地,那时候的管皇后不能再如今日这样被动,不能再是一个把一切都维系在皇帝身上只有表面风光的皇后。

    来时顺水行舟日进千里,归路逆水而行重重阻碍,日程远比来时花费更多的时间,四日后靠岸,因王巍派出的先行人员已安排好一切,我未做任何停留便要车马前行,莲衣怎么也劝不住,只能硬着头皮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更擅自下令让袁卓已紧随凤辇之后,生怕我有闪失。

    一路朝京城前行,京城里也早已知道我突然归来,但离开时我是被皇帝勒令前往凌岩山静思己过,无皇命不能擅离,此次突然回京,显然是有违圣意,加之两国交战,想必诸多人已等着看我会有何种结果,可必然也有许多人想不到,归来的皇后已不是孤身一人。

    车马进入京城时,街道因肃清戒严而分外寂静,甚至几乎看不到一个人,显然是有人刻意这么做,好以此给我难堪,我却让莲衣大方地打开所有帘子,让车马慢行。

    我要看清每一条街道,也要让街上可能有的一两个人看清凤辇中的我,看清他们的皇后。尊严从来不是别人赋予的,而在自身,我若自轻自卑,还指望谁来尊重?

    当日离宫时,莲衣虽不确定我几时才能回来,却有心地将我夏日的凤袍带在了身边,眼下穿着虽稍稍有些紧了,可依旧华丽隆重不失皇后的尊贵,在进城前我已让莲衣为我更衣梳头,哪怕只有一个老百姓看到我,也必须是光芒万丈的皇后,这一份脸面我为自己挣,也为了寰宇。

    行至半程,凤辇稍作停顿,王巍来问我是否要休息,才到凤辇下说话,突然听见惨叫声,守护在凤辇周遭的侍卫有人被暗箭射杀,宫女太监们顿时一片混乱,而王巍却仿佛早有准备,手下的侍卫一半人齐齐将凤辇团团围住,另一半人已迎敌而上,与从两边屋顶蹿下的刺客厮杀。

    因帘子之前就被全部敞开,我看的见外头所有的一切,刀光剑影、血溅四方,生和死**裸的在我眼前,莲衣扶着我的胳膊早已颤抖不停,我却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此刻害怕会让我腹中的胎儿也跟着怯懦,他若是男孩儿,这一刻就该让他明白,身为皇族,尊重生命的同时,亦需在必要的时刻藐视生命。

    除了跟随我的羽林军侍卫,京城府衙也派人来镇压,刺客终不敌人多势众,节节败退,可一如当日在凌岩山下,今日被生擒的刺客也皆咬毒自尽,无一活口。

    “娘娘,可以继续前行了。”王巍一脸肃杀的气息,仅仅和我说话时才露出几分温和,他的镇定让我深深佩服,而细思缜密的防护更让我感激,可我却不想立刻动身,反对他说,“本宫想下去看看。”

    王巍一怔,劝我:“前方路面已污浊不堪,娘娘凤体实在不宜踏足。”

    莲衣愣在一旁,她定然不愿我去做这样的事,可眼下这情景,最了解我不过的她已知道劝解无用。

    “不要紧,若那些人的尸体还在就更好了,本宫要踏着他们的血和尸体走过去。”这样的话从我口中说出,连自己都被震撼到,可这是我回到京城第一场劫难,既然平安度过,我必须让所有人看清我坚挺的脊梁。

    王巍犹豫片刻,终是答应下,挥手示意侍卫让开道路,亲自到凤辇下迎接我,而后由莲衣搀扶着我一步步走到血迹斑驳的路上。

    “啊!”突然看见被拖在街旁的尸体,莲衣失声惊呼,扶着我想要让我赶紧走过,我却停下步子直面那可怖的死状,更冷声对她道,“若非王巍,若非牺牲的侍卫,这样惨死的人就会是本宫。”

    “娘娘……”

    我昂首将目光扫过周遭所有人,除了侍卫之外都纷纷拜伏在地,我冷然道:“初日到凌岩山,就有刺客欲取本宫性命,今日在天子脚下发生同样的事,与其说有人容不得本宫在世,不如说是藐视皇上蔑视皇权。国之根本从不在一个女人身上,但本宫腹中的皇儿关系皇室传承,今日的一切本宫会替皇儿记在心里,在他长大成人之前,本宫亦会代替他感恩今日为保护他而牺牲的侍卫。多行不义必自毙,本宫从来信,邪不胜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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