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科长,我敢担保。”110笑笑,朱朱注意到他们嘴角流露出了鄙视。

    “哦哦。

    科长啊。

    大官儿呀!好,你的姓名,联系方式。”

    朱科一一答上,然后陪笑到:“警官,能不能给透露透露,是谁给你们打的电话?”110轻蔑的瞪他一眼,扬长而去。

    警察即走。

    刚才还牛皮哄哄的左邻右舍。

    携老扶幼,溜回自己家中,砰的关紧了房门。

    那贺伯老俩口,早拉了疯儿子,扑通跪在朱科面前:“好人哩!好朱科哩!今天不是你,咱这个儿子就完蛋了哩。他一个疯子要进了拘留所,只怕回不来了哩。”

    砰!

    砰!

    砰!

    后勤科长急忙拉住二位老人,悲怆的说:“唉贺伯贺大妈,自古跪天跪地跪爹娘,哪有跪科长的?我这个科长是软蛋,是娘儿们。

    我没法让自己的员工住得更舒适。

    更安全。

    我,我失职,我有愧啊!”

    “不不,朱科,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你尽了自己的力,我们不怪你,只怪自己没文化,没钱,住不上教师楼,买不起商品房,鸣!”

    听得朱朱好一阵心酸。

    那眼泪。

    忍不住默默流落下来。

    一眼睃到那疯子,仍跪在地上砰砰砰的嗑头,一面嗑,一面傻乎乎的笑到:“姑娘,嘿嘿,姑娘,花姑娘。”朱朱一哆嗦,浑身鸡皮子疙瘩,哄的顿起……

    回了屋。

    见怪不怪的老妈。

    冷冷看看父女俩。

    “110走哩?”“走了。”老爸浑身无力,咚的跌坐在餐凳上,可又一挺身,直直的盯住女儿:“朱朱,那报警电话是你打的?”

    “不,是!”

    本想推辞的朱朱。

    又马上承认。

    “爸,那些人好凶哦。”老爸仍然定定的瞧着女儿,好半晌,才开口:“丫头,朱朱,爸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你想过没有?贺伯一家本来就过得艰苦,如果疯儿子真被110带走了,老俩口该怎么办?”

    “可也不能养虎为患。”

    朱朱毫不退让。

    “疯子这样下去,说不定会造成更大的悲剧。我上次被偷窥后,连上吊的心都有了。”

    老妈恨恨的插嘴到:“这个天杀的小流氓,被110抓走枪毙掉,才解恨哩。”老爸气坏了,狠狠一拍桌子,咣!水杯丁当乱响。

    “糊涂!

    抓走就能解恨?

    就能解决实际问题?

    真是女人,老娘儿们!朱朱的说法有些道理儿,可也不全对。这是一个社会性问题,主要是改革开放的成果,分配不均。

    这个责任。

    不能由我们老百姓承担。

    左邻右舍都是穷哥们。穷哥们相互抱怨,互相敌视,让谁高兴啊?”

    “可是,”朱朱还想争辩,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两难。老爸的批评,无疑是对的;自己的看法,也不错,可这事儿却总让人感到不对,不对在哪儿,似乎摸得到,说不出。

    “好了好了,”

    老爸厌烦的挥挥手。

    看看女儿。

    “丫头,朱朱,替老爸写封情况说明,不,翻修旧楼的申请书。”朱朱听话的点头,进了书房。申请书第三天退了回来。

    上面分别写着。

    教务主任和步校长签阅读的意见。

    后勤科。

    前接此书不久,又接此书细读,拳拳之心,透于纸面,不胜感激,学习尤仿。可是,学校经费紧张,入不敷出,人人皆知。

    因此。

    我心相同。

    我意相怜,心有余力不足,万望召集众工友学习讲清,待……切切,致以同志的敬礼。

    朱科长叹一声,悻悻儿的锁进了抽屉,不提。离家教结束,又有好几天了。接下来该怎么走?朱朱一直没主意。

    继续家教?

    兰兰香香和罗长张科。

    倒是真心希望。

    可是,朱朱却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因为,她总觉得这份家教。过于轻松而报酬高得可疑,轻松加可以得犹如奉送和人情,这让朱朱感到仿佛在接受别人的恩赐。

    还有。

    就是和古老师的关系。

    总也理不顺。理不顺,就让朱朱心神不定。

    在学业上依赖性很强的朱朱,一想到自己没了古老师的支持,要单兵作战,不更加心神不定。不过现在好多了。

    经过前几天的折腾。

    粗枝大叶的古典朱朱。

    总算弄清楚了古老师和朵朵的真正关系,这,多少让她松了一大口气。

    可是,自那好几天了,傻大个没有电话,没有短信,甚至连网也不上,仿佛人间蒸发似的,这让一直暗暗期待和盼望着的朱朱,好不沮丧!

    难道?

    难道古老师真生气啦?

    真的不再理我啦?

    他要不理我,也有道理,爸妈跑到人家宿舍兴师问罪,这对好面子的古老师,不蒂是最大的伤害?如果换了我,我也一样不理的。

    再说。

    老妈当着人家胡言乱语。

    人家也许真相信我有了婆家呢?

    可恨可叹的老妈呀!还有,朱朱不是没想过古老师的质问和芳芳的提醒,可是她就对古老师忘不了,对拚命讨好自己,追求自己的小皮球呢,却始终感到彼此距离,遥不可及。

    这几天。

    朱朱又发现了新情况。

    老爸老妈凑在一块儿时。

    又开始鬼鬼祟祟,挤眉弄眼,一淮又是在咕嘟和策划关于我的事儿?哎呀呀,真是不想还好,一想起就烦死啦。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己三更,马滑霜浓,不如归去,直是少人行。

    哎周邦彦大师。

    你的意境虽美,历代吟诵。

    可朱朱我是生不逢时啊!

    有人敲门。老爸在上班,老妈呢,因为迷上了贷款投资,所以现在很忙。一般是一大早到超市淘货,10点多钟赶回来煮饭。

    母女俩吃过中饭。

    略略休息一会儿。

    一点过就又出去,直到下午三点过回来弄晚饭。

    家里无人,朱朱居然有些踌躇,潜意识里感到空虚和害怕。可门也不可不开,如果是真有什么事儿呢?她凑近猫眼儿瞧瞧,点点头,打开了防盗门。

    那个上周被偷窥的新娘子和夫婿。

    笑盈盈的站在门口。

    “你好,朱朱,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的,”朱朱有些迟疑,事实上,她仅知道对方是邻里,姓什名谁干什么工作什么文化等等,一概不知。

    “请进来吧。”

    一面去拿鞋套。

    对方却变戏法般,各自掏出了鞋套,往自己脚上一笼,联袂跨了进来。

    回家二个多月了,朱朱还没在家里独自接待过客人,尤其是左邻右舍。事实上,住在这样的环境,和这些后勤工人为邻,早让清高孤傲的古典朱朱,撅着嘴唇,头疼不己。

    朱朱有意向老爸打听过。

    知道这一大幢后勤工人及其子女。

    几乎都文化不高(下里巴人),老实本份(木纳笨拙)和豪爽耿直(粗鄙无知)。

    偶有二三个读大学的男孩女孩,一毕业,就跑到沿海打工,不再回来云云,这让本来就瞧不起这儿的朱朱,有一种渴望效仿的强烈冲动。

    “随便坐,我给倒点开水。”

    朱朱不自然的招呼着。

    去拿纸杯。

    却不知道老妈把纸杯放在何处?还好,那小伙子看看她,舔舔自己的嘴唇说:“谢谢,我们不渴。美女,你也坐呀。”

    大约是被老婆瞪了一眼。

    又马上改口到。

    “朱朱姑娘,不,朱朱,我们找你有事商量呢。”

    乱翻腾一歇,也没找到纸杯的朱朱,有些泄气的走过来,对着小俩口坐下,听对方如是说,不禁一楞:“找我?我还以为是找我爸呢。”

    “找你一样,你爸那人太原则。”

    小伙子倒是干脆。

    直来直去。

    “你也知道我老婆被偷窥了,当时虽然算了,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小伙子直直的瞧着朱朱,这让朱朱越发有些不自然。

    怪了。

    你老婆被偷窥啦。

    就可以这样随便蹦出了嘴巴?

    这些下半身动物,有时真是令人不可思议。“我想了很久,要想老婆不再被偷窥,只有搬迁。”新娘子点点头。

    朱朱明白了。

    原来对方是个上门女婿。

    “好呵。”

    朱朱细声细气的赞同:“恐怕只能如此。”“我也想明白啦,贺伯一家也是穷人,摊上个疯儿子,谁也不愿得。疯子嘛,法不管,刑不究。”

    “对!谁也不愿得。”

    朱朱轻轻点点头。

    “所以。

    我想找朱科借点钱,加上我们凑的,先买个一室一厅凑合着,”小伙子终于绕到了正题,津津有味的说着。

    “她爸妈住厅。

    我们住室。

    厨房厕共用,虽然挤得点,总没人偷窥了,老婆高兴,我也放心了。”

    朱朱听得啼笑皆非,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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