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局注意的听着,点点头,接过了一卷录像带……

    大约半点钟后,专家示意可以了。丛局便中止了二人的倾谈:“谢谢,行了。我首先向二位表示感谢,谢谢你们对我们公安工作的理解和配合。其次,”

    丛局停停。

    待专家们卸下二人身上的电线和电极片。

    继续说到。

    “我请你们看一样东西。”手一挥,审讯室暗下来,他们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了急速倒带或前进的混乱影像。

    片刻。

    画面稳定且清晰。

    出现了一个高挑女孩儿。

    她在小便道上慢腾腾的走着,然后是,用脚踢踢前面草棵中的二迭东西,又蹲下拨弄着,想着什么,还站起来四下瞅瞅,慢腾腾绕过它朝前走去。

    突然又跑回来。

    一弯腰捡起来。

    迅速塞进了自己的小拎包……

    未经处理的镜头,清晰的再现了罗歆,在陶菊捡到二万块崭新现金的过程,这让在座的公安人员,都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一笑。

    这事终于雄辩的证实了罗歆没说假话。

    她可以回家啦。

    二呢,镜头中的罗歆,清晰可见,婷婷玉立,国色天香,鬼鬼祟祟,尤其是绕过了又猛跑回来一下捡起,贼头贼脑的四下瞅瞅,塞进自己小拎包的滑稽样,着实令人捧腹。

    罗歆的脸蛋。

    早己红得像在滴血。

    可心里却倍感轻松。

    她也是第一次在录像中,看见了自己的滑稽样,发一会儿怔忡,居然忍不住咯咯咯的直笑。然而,一边的董晓碗,却气得瞠目结舌,脸青面黑。

    一大清早。

    军人出身的董晓碗就起了床。

    照例先到隔壁俯身查看摇篮里的怜儿。

    真是奇怪,也许是天生有缘,怜儿自从到了他手里,睡觉就几乎与他同步。现在,醒了的怜儿,一双乌黑的眼睛,正骨碌碌的打量着黎明中的房间。

    一碰上董晓碗的眼睛。

    就嫣然一笑。

    然后骨碌碌的打量着他。

    晓碗怜爱的点点他鼻尖:“怜儿,早上好!哎哎,我醒你也醒,我睡你也睡,心灵相通哟!不忙不忙,让我看看你的小屁屁。”

    小心翼翼的把怜儿翻腾翻腾。

    满意的点点头。

    “好,争气,谢谢了。”

    他哪知道,每晚在他睡着后,自己的处长老妈和小保姆,分别起床为怜儿换尿不湿和洗漱……看罢怜儿,董晓碗就退出来,下到一楼的小花园里,开始锻炼身体。

    他先打了一套太极拳。

    然后。

    沿着薄雾缭绕的散步道慢跑。

    一大圈儿的散步道跑下来,董晓碗感到背心****,这表示他的晨练取得了效果。晓碗重新在小花园站定,开始深呼吸。

    这时。

    身后响起了问话声。

    “是董晓碗吗?”

    晓碗迅速转身:“是我。”二个中年便衣站在他面前,一人伸出右手:“你好,我们是市局的。”“市局?”董晓碗一楞。

    显然。

    他并不理解这二个字的含义。

    “什么市局?再说,我不认识你们啊!”

    伸出的右手,缩了回去;重新伸出时,一张深墨色的“×××市公安局工作证”递在他眼前:“这是我的证件,请看看。”

    说完。

    就欲收回。

    可做事认真的董晓碗,却一把抓了过来,细细的查看。

    这个纯属无意的动作,让二个便衣相互使着眼色,提醒着对方要加倍警惕,没准这瘦高个身上,有刀还有枪拒捕呢?

    看完。

    董晓碗把证件还给对方。

    迷惑不解的问到。

    “找我什么事情?你们是不是找错了人?”二人摇头,一人微笑道:“局里破案遇到个小问题,能请你配合配合解决吗?”

    董晓碗仍迷惑不解。

    “为什么是我?

    我与外面不熟哦。”

    “没事儿,只是配合配合。”对方依然客客气气:“按照国际惯例,每个公民都有义务和责任,配合政府工作么,请吧。”

    略一思忖,董晓碗干脆的点头:“行,请稍等等,我上楼冲个凉,换了衣服就走。”就这样,晨练中的董晓碗,跟着二个便衣,糊里糊涂的到了市公安局。

    一个人称丛局的中年警官见了他。

    老熟人般点点头。

    “到啦?”

    “到了。”董晓碗眨巴着眼:“你是?”丛局让众人离开办公室,泡上一杯茶,亲手端给他到:“我是本市的公安局局长,姓丛。

    请你来。

    是因为我们在破案中,碰到一件事情,涉及到了你。

    请问,你认识一个叫罗歆的女孩儿吗?”

    十几分钟后,得到了第一手资料的丛局出去了,临走时对董晓碗说:“事情还没完,你请多等等,不影响你吧?”

    董晓碗自然只能回答。

    “不影响!”

    可丛局这一走,几乎就是一个大上午。

    在长达三个多钟头里,董晓碗只能在局长办公室来回踱步,感到内急想出去方便,却被二个公安人员,面无表情的迎面拦住。

    经他再三说明。

    才允许他出去如厕。

    二个公安却牢牢的跟在他后面……

    董晓碗明白,自己被软禁了。可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却不知道。回想丛局的问话,董晓碗感到一定是罗歆出了什么问题,才牵涉到自己?

    可越这样想。

    他却越放松。

    越有理由发出微笑。

    罗歆只是个不懂事的女孩儿,若说她调皮,倒是有点;可若说她会犯什么法?自己决不会相信……还好,一个警官终于出现了。

    同样面无表情。

    淡漠的叩叩门。

    “出来,跟我走。”

    董晓碗跟着他走进了一间大办公室,一进去就明白了,原来这是个审讯室。还没好好打量,一眼看到罗歆,高兴招呼到:“歆歆,是你?”

    罗歆没回答。

    身上贴着电线和电极片。

    董晓碗惊愕间,一个专家向他走来,很快就说服了他。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董晓碗也毫不怀疑,警方抓错了罗歆;歆歆是个好姑娘,充其量就是调皮点。可当录像片一放完,董晓碗就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那二万块钱。

    经录像证实的确是她捡的。

    董晓碗却感到愤怒和羞耻,甚至为歆歆而无地自容。

    董晓碗万万没有想到,作为官二代和富二代的歆歆,并不缺钱花,却经不住钱的诱惑,捡钱不还,擅自揣进了自己小拎包,还闹出这么一场大误解……

    这边董晓碗目瞪口呆。

    气得发晕。

    那边罗歆却没心没肺,看着录像中自己的丑态,竟然还乐得咯咯咯的直笑。

    这滑稽的一幕,让令董晓碗恼羞成怒,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到:“还笑?真是寡廉鲜耻!”罗歆一楞,呆住了。

    丛局连忙招呼到。

    “好啦,现在情况基本弄清楚了。

    董晓碗同志,谢谢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晓碗愣楞,回答:“好的,需不需要划押签个字什么的?”丛局含笑点点头,暗叹这部队培养出来的营级硕士,就是不同。

    忽然一转念。

    “晓碗同志。

    如果有时间,就请到我办公室坐坐可否?”

    晓碗点头,想想,又问:“可以!那么,罗歆也可以离开了?”丛局想想,点头:“当然,如果你可以护送她的话。”

    晓碗没好气的瞟瞟罗歆。

    默认。

    助手让二人在审讯记录上签字,盖手印,然后,请二人出了审讯室。

    不过在里面呆了几个钟头,罗歆觉得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出来,她深深呼口气,捋捋自己衣服,好一派秋光明媚啊!

    一行大雁扑腾着翅膀。

    在高远的天空飞过。

    稍远处。

    奇型的风筝们,捎着欢笑扶摇直上,像是在给雁阵送行;嫩绿圆圆的银杏树叶,纷纷扬扬,像在下金钱雨……

    没想到闹市区的市公安局里。

    居然会有这么多茂密的银杏树。

    这种落叶乔木5月开花,10月成熟。

    高大挺拔,叶似扇形。冠大荫状,具有降温作用。叶形古雅,寿命绵长。无病虫害,不污染环境,树干光洁,是著名的无公害树种。

    罗歆浑身披着一袭嫩黄。

    向前走几步。

    又拘束的站下,回头看看。

    董晓碗沉着脸站在身后。

    捂着自己的半边脸腮瞧着她,一片安静,没有别人。她当然不知道,这是丛局有意让他俩先出来,自己和其他办案人员还得碰头呢。

    丛局虽然是第一次看到罗歆和董晓碗。

    可非常奇怪。

    他总感到二个年轻人好像情侣。

    特别看到罗歆傻乐,却被董晓碗呵呵斥,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断。所以,在他的暗示下,助手把二人送出后,就回了室内参加碰头会,从而让二人单独相处。

    想想因为自己的信口开河。

    把无辜的董晓碗也牵涉了进来。

    罗歆十分内疚。

    因而对他刚才的呵欠,也没放在心上。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向董晓碗赔礼道歉?罗歆还神经质的,一个劲地擦着自己右手指头。

    在她印象中。

    中外名著关于签字盖手印的描述不少。

    但基本上都是涉及到刑事问责。

    现在,自己也签字盖手印了,这是一种耻辱,一辈子擦不掉啦,就是不擦,这右手指头也开始疼啦……还有,家里还不知怎样了?

    老妈和老爸现在做什么?

    老妈那么爱面子。

    这下完啦。

    全完啦!回家还不骂死我?弄不好,还要挨打呢?想到这儿,罗歆撅起了嘴巴。老妈自小对自己管教严厉,可天性贪玩的罗歆,却时不时要惹是生非。

    因此。

    常被老妈打手板心。

    就成了自己童年的记忆之一。

    罗歆的眼光,与银杏树荫下的董晓碗的眼光一碰,顿时温柔漫烂,不能自禁。因为,她记起了刚才,丛局提醒董晓碗可以离开时的情景。

    这个被自己弄得很狼狈的转业军人。

    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却还想着自己。

    其实,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相反,对他提出的要求,不以为然,有意拖延……“晓碗,对不起!”罗歆红着脸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它离董晓碗的脚尖。

    不近不远。

    像二只面对面的抛锚。

    “我不是有意的。”董晓碗没说话,仍捂着自己的半边脸腮,瞧着她。“我,不应该,捡那钱,惹出这场大祸,要是你爸妈知道,不知道有多,多瞧不起我?”

    罗歆内疚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低声到。

    “回去就给你写那证明,让我的二个姐妹也马上签字,好吗?”

    其实,呵斥罗歆后,董晓碗也有些迷惑和自责。这个歆歆,那么聪明能干,怎么就会鬼迷心窍,由此惹出这么多麻烦?

    看来。

    真像自己那篇获奖小说中的描述。

    人,有时只因一时的糊涂,迷失方向,消失自我,这是人性不可避免的弱点之一。

    但你不能说,这个人,就是坏人,就从此坠落,无法挽救。因此,得时时审慎自己,保持平和心态和即定方向,方可达到理想彼岸……

    站在罗歆的位子上。

    设身处地的想想。

    也许当时即便是自己,面对从天而降的巨款,也未必心静如水,无动于衷……

    自责呢!那天罗歆应邀到家里来,许是自己招待不周,操之过急,致使她没坐多久就离开了。要不,为什么事后,连小保姆甜甜都在猜测?

    “董哥。

    歆歆这么快就走哩,是不是你只顾着逗怜儿?

    女孩儿要哄哩。”

    现在想来,如果那天自己态度好一点,殷勤一些,罗歆多在家里坐坐,聊聊,也许就会发现她拎包里的假钞,从而避免不该发生的事情……

    唉!

    都怪自己不敏感。

    不会和女孩儿交往。

    歆歆是个没任何社会经验的女孩儿,闯了这么大的祸,心里一定很难过,也很后悔。不行,我得劝劝她,帮助帮助她。

    还有。

    我得陪她回家。

    张阿姨那么爱面子,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

    出了室内,董晓碗还一直这样想着,寻思罗歆毕竟是个女孩儿,自己又该怎么表达,才不伤她的面子和自尊?

    突见她回过头。

    瞧着自己。

    然后,意外的说对不起云云。

    晓碗面无表情,心里却骤然一喜,很好!到底是大本生,虽然一时糊涂,可一经指出,马上就能意识到自己的过错,这就是知识和人性的力量!

    不过。

    我不能在脸上流露出来。

    还得多帮助帮助她。

    往实地里砸砸,让她真正认识到,奉公守法,洁身自好和捡金不昧,是人类美好的品德,也是自己平安幸福的可靠保证……

    罗歆说罢。

    见董晓碗仍然没吭声。

    转过脸绝望的想,完了,他不理我了。

    他一定认为我是个坏女孩儿,还接触接触,看是不是可以凑成一对儿呢?哒!哒!哒!踢!踢1踢!脚步声慢腾腾移了过来……

    罗歆灰溜溜地瞅着那一大圈儿高大挺拔的银杏树。

    想着董晓碗擦肩而过,扬长而去。

    不由得又要嘤嘤嘤。

    唉唉,人家没当面骂你,抽的你耳光,算是修养到家的谦谦君子了,你还要咋的?还要人家像公主一样,把你捧在心手呀?

    罗歆罗歆。

    你个倒霉蛋,闯祸鬼。

    你算老几?恬不知耻啊?

    哒!脚步声停了,罗歆脑子一震,感到董晓碗那锐利的眼光,紧紧盯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仿佛在无声的喝问,你脑子里究竟装些什么?

    “谢谢!

    如果你和你的姐妹没有时间。

    稍晚一点也行。”

    罗歆一喜,霍然回头,顾盼生辉:“有时间,明天就写给你。”“谢谢!”董晓碗依然面无表情,可语气很软:“我想,只要你改正错误,我爸妈是不会看不起你的,你还是个好姑娘。”

    罗歆几乎欢呼起来。

    “我一定。

    一定改正,”

    “还有,出了这么大桩事,伯父伯母一定很着急,待会儿我陪你回家。”罗歆高兴得连连点头。后面的门一响,丛局出来了。

    “晓碗。

    来来。

    我们到办公室谈谈。”

    罗歆和董晓碗站下,丛局赶上来,擦身而过,边走边对罗歆说:“罗歆,也许这事儿还得麻烦你,你莫怕,也不要再哭鼻子哦。”

    罗歆不安的反问。

    “怎样麻烦?

    我现在一听到你叫我,就紧张。”

    丛局哈哈大笑:“不紧张不紧张,你这个小姑娘啊,小马大哈,不,马小哈,记住了哟,以后再不要乱捡东西了哦。”罗歆红着脸点点头。

    “还有,你是不是给你爸爸报个平安?”

    和董晓碗一起加快步伐的丛局,又回头提醒到。

    “一上午了,你爸妈还惦念哦。”“歆歆,在门口等我。”董晓碗也叮嘱到:“不要走远了,待会儿我找不着。”罗歆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瞧着二人进了前面的局长办公室,罗歆就踱到一棵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下,习惯性的往衣兜掏去,什么也没有。

    上午被二个女警催着穿衣服时。

    完全忘记了放在枕头边的手机。

    罗歆失望的伸出手,懒洋洋的继续朝前走去。

    路过大门时,一眼瞟到门卫室,便快步奔过去,叩叩门:“师傅,可以打个电话吗?”正对一大堆信件,报纸和快递,分类的中年门卫,抬抬头。

    “你那儿的?”

    “我认识丛局。”

    罗歆急中生智。

    “打个电话报平安。”“哦,那你打吧。”罗歆一把抓起话筒,白葱似的手指头在键盘上点点:“爸,是我,我是罗歆。”

    “歆歆,真是你?

    现在怎么样?

    你在哪儿?”

    老爸的语气与平时判若二人,焦急而急促:“他们没把你咋样吧?你还在市局?”这让罗歆心里一暖,鼻子一酸,眼眶都红了。

    “爸,没有什么,我自由了。

    现用的的市局门卫室的电话。

    我忘了带手机。”

    老爸长舒一口气:“自由了?那就好那就好,我女儿本来就没有什么嘛,这一定是个误会。”“爸,你回来我给你解释。”

    罗歆有些鸣咽。

    “爸。

    我想你。

    我要回家。”

    老爸回答:“傻歆歆,老爸也想你啊,回家吧,你妈在家等着呢,啊?回家吧。”喳,放了话筒。罗歆怔怔,捏着话筒不忍放下,想再给老妈打一个。

    可又不敢。

    怕老妈在电话里就骂人。

    那多让人难为情哦。

    叩叩,门卫不满的叩桌子:“小姑娘,不打就压下,要不然,外面打不进来,领导要批评我,上班煲电话粥哦。”

    罗歆对他抱歉一笑。

    压上了话筒。

    看看市局大门外。

    车水马龙,一片喧闹,一片灼热,高楼大厦直插云端,风云变幻红尘依旧,让罗软感到亲热又陌生,居然有些踌躇不前。

    回头望。

    市局大院荫凉扑面。

    蝉鸣声声。

    车来人往,繁忙不己,竟然让罗歆有了一种亲热的安全感。想想还要等董晓碗呢,罗歆干胞就在门卫室的木椅上坐下。

    正忙忙碌碌的中年门卫。

    很不悦的瞟瞟她。

    不客气的驱逐到。

    “小姑娘,这儿是公安局,你不是认识丛局吗?到局长室啊,”右手朝左边指指:“看到没?顺着树荫走过去,最后那幢五层楼就是。”

    罗歆当然知道对方是在驱赶自己。

    有些不高兴到。

    “你这个大叔,我坐坐嘛,真是的,不怕我给丛局告哇?”

    这句玩笑似的嗔怪,立竿见影,门卫立刻换上了笑脸:“好好,算我没说,没说行吧。”停了分类,起身招呼到:“坐这儿,这儿舒服凉快。”

    他拍拍一边的皮椅。

    罗歆瞟瞟那上面显脏的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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