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再次拿出美工刀,将剩下的两个箱子全部划开。

    三个箱子里全都是药品,包装和说明书印刷清晰,编号正规。

    然后姜宁打开其中一瓶片剂,倒在手里闻了闻。

    他说:“和我妈平时吃的味道不一样。”

    姜宁的妈妈患的是精神分裂症,而他手里那瓶药,正是治疗精神分裂的常规药物氯丙嗪。

    然后,他将这瓶药剂倒入手心里大约十颗左右,掏出一个小塑料袋装进去,再拿出一本小标签本和一支笔,撕下一片标签贴在塑料袋上,再写上药名“氯丙嗪”,剩下的重新拧紧瓶盖,放回箱子中。三个箱子,全都照样做了一遍。

    再然后,他又像变魔术般从兜里掏出一只封口胶带,对我扬了扬说:“先把这几只箱子原样封上,再去开其余的箱子堆。”

    他说:“每堆箱子选三只打开,每个箱子选一瓶药,每瓶药里取走十颗。别愣着了,抓紧时间吧!”

    我仍然愣着,半晌后说:“我就想知道,你那兜里,还能不能再掏出个城堡?”

    我们默默地开干,开箱子,取样,封箱子,原样放好。干到后来,我几乎忘了姜宁受了伤,因为他的动作敏捷而快速,好象根本没受影响。

    直到我们把整个仓库取样完毕,现在只要将这些药剂带回去化验,就能知道这些包装箱上连品名标识都不敢打的所谓药品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只要找到这批药品都运往哪里,何人接手,如何消化,基本上就算大功告成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激动。因为我执着地相信,这批药品,以及在美国的林达业,与沈戈是脱不了干系的。

    正在这时,姜宁忽然一把将我扯到怀里,然后紧紧地抱住我滚在了地上。

    我十分惊愕,下意识就要推开他。

    我说:“你干什么……”

    “气窗上有人。”姜宁压低声音说。

    我怔住。

    与此同时,我的耳朵清晰地捕捉到气窗传来的动静,浓重的呼吸,以及脚趾攀爬在板壁上吱吱作响的摩擦声。

    我恨不得将手里的美工刀朝那两个无聊的农民掷过去。但却不得不狼狈地与姜宁滚在地板上做厮缠状,不然如何解释这一地的狼籍?

    气窗上的人大约在昏暗的灯光中想瞧清屋里的动静也需要费一点劲,我感觉到他们在不断调整脚趾的抓地力,因此失控的呼吸越发粗鲁而刺耳。

    我整个人被姜宁抱住,他的脸与我的脸贴得很近,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然后果断地将嘴贴过来。

    我再一次感受到他的唇,柔软而温暖,在贴过来的一刹那,在我皮肤上激起一片麻酥酥的电流,而他的动作,是我不能拒绝的温柔和妥贴。

    还有他的鼻息,虽然在努力调整频率,但仍然不可避免地滚烫而炽烈。

    我们就在两个无聊人的窥探下,长久地亲吻着,似乎那两个人不走,我们就可以这样吻一个世纪。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姜宁才放开了我。

    我的神智在这时终于恢复过来,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走了?”

    “没有。”他说:“但不能表演一晚上给他们看。”他说:“把这一地的狼籍解释清楚就行了。”

    然后他冲我眨眨眼:“怎么?你觉得还不够?”

    我的脸红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坐正身子,佯装整理头发,然后大大方方地朝气窗上看了一眼。

    那两个猥琐的偷窥者像两只受惊的老鼠,吡地一声从窗框上滑了下去。

    我长吐一口气。却不敢看姜宁的眼睛,似乎做了亏心事一般,不敢看姜宁的眼睛。

    姜宁却比我坦然许多,他甚至说:“放心吧,我不会爱上你的。”

    他说:“我并没有忘记,你曾给我的污辱。”

    我看着他,然后姜宁笑了一下,然后揶揄地问:“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我立刻说:“我也不会爱上一个比我大十岁的老头子。”

    姜宁站起来,大概牵扯到小腿上的疼痛,他裂了裂嘴。

    他说:“用年龄来歧视一个人,是非常没品的行为,你不是这种人,就不要装了。”

    然后他开始自顾整理剩下的凌乱。

    而我呆着没动,因为就算想帮忙,也会被他阻止,不如静下来想一想,我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是的,我不想回避,在与姜宁亲热那一刻,我满脑子想的就是两个字:****。

    在我还是罗青莹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与姜宁如何如何,现在换了一个身体,但姜宁仍是姜宁,只是我的学长和挚友,这一步关系的进阶,让我又迷茫又沮丧。

    直到姜宁收拾完全部的残局,我还没从沮丧中回过神来。

    我们退到大门边上,用塑料布铺好的那个角落,然后姜宁将饼递给我。

    我摇头,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

    姜宁没有再劝,这个聪明的男人,大概从我的反应里领悟到了什么,但并没打算哄我。

    他吃完了整个饼,就躺了下去。

    我轻轻碰了碰他,我说:“咱们走吧!你的腿需要去医院。”

    “现在不行。”姜宁说:“说好住一晚上,中途走很容易被怀疑。”说完他一翻身,背对我蜷成一团。

    两分钟后,姜宁的呼吸变得沉静而规律,他,睡着了。

    我却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睛。后来索性打算不睡了,就这么熬到天亮。

    看了看手机,此刻是凌晨两点,库房里并不是悄无声息的,因为我能清楚地听见老鼠跑动的声音,和遇到同伴时兴奋的欢叫。

    以及,姜宁匀净的呼吸声,大概刚才累坏了,他睡得真香。

    我在心里松口气,他大约真的只是为了演戏骗过那两个守库人,而内心,是一点波澜都没有的吧?

    忽然,身边的姜宁动了一下,然后他翻过身来,面对着我。

    今夜不仅没有雨,月亮还很亮,雪白的光晕从气窗口透进来,肆无忌禅地将这个黑暗的库房照得透亮,因此我能看见姜宁的脸,清瘦的轮廊,英挺的眉毛和鼻子,还有很容易就满含讥诮的纤薄的嘴唇。

    我叹气,心情仍然很懊恼,和他的两场厮缠。那种空落的感觉,就如珍藏了数百年的一坛好酒,被摔得粉碎。

    姜宁却在这时忽然抱住我。

    我吓得一抖。

    然后他吐出两个字:“青莹。”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木了,就像被施了定身咒。

    除了这两个字,却再无下文,我慢慢转头看向他。

    姜宁仍然闭着眼睛,鼻息匀净,那两个字不过是梦呓。

    我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惊骇收了回来,然后在姜宁的拥抱里,无声地吐出一口长气。

    我试着将自己从他怀里移出来,刚准备挪动他的胳膊,姜宁却忽然用力,将我狠狠地搂得更紧。

    我推他,他索性将我的两只手腕都捉住,然后一个翻身,将我压在地上。

    这一刻,我确定他是清醒的了,我想推开他,却被他全身的重量牢牢压制,动弹不得丝毫。

    我语无伦次,疯狂地挣扎:“你干什么?疯了么?快放开我!”

    皎洁的月色中,姜宁的眼睛睁得像铜铃那么大,表情甚至带着一点咬牙切齿,哪里有一点点不清醒的样子,他当仁不让地欺下身来,开始剥我的衣服。

    我胸中的怒火在此时腾地被点燃,更多的是痛心和难过。没想到姜宁也是这样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他的脑子坏掉了吗?

    回想短短数月间,因为变成了周雨逢,变成了一个脸庞和年纪都如鲜花般的女孩,于是招来多少次男人不怀好意的欺凌,莫西里,沈戈和姜宁,没有一个真正的君子。

    我无比绝望,我相信此刻心中的怒火如果能量化的话,应该有一万吨那么重。就在这极致的愤怒之下,我照准姜宁的肩膀就要咬下去。

    就在我的牙即将碰到他皮肉的前一刻,姜宁忽然推开了我。再一个翻身,他蜷着身子不动了。

    我愣了,大脑懵了半秒。

    姜宁仍然背对着我蜷曲着,匀净的呼吸好象从来就没有被中断一般,舒缓有致。

    我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或现在正经历着什么,我试着爬起来,用双膝跪地的姿势,轻轻绕到姜宁面前。然后愣住。

    他闭着眼睛,好象睡得很熟的样子。

    刚刚的那场搏斗,难道是我在做梦?

    再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了,压抑着被戏弄的愤怒,我摇了摇他。

    我说:“你装什么?起来!给我起来听见没有?”

    姜宁猛地睁开眼睛,盯了我一会儿,然后他问:“你还没睡?”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刚醒来的懵懂,如果这也可以装的话,他的演技也太强大了。

    我狠狠地瞪着他。

    姜宁好象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他打量了一下我的姿势,才坐起来看着我:“你干什么呢?”

    我的大脑像被浆糊糊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说:“几点了?”然后转头看了看气窗:“天还黑着呢?”

    一转头,看着我惊愕的表情,他皱眉,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睡迷糊啦?”

    我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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