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算到这里,我决定主动出击:“你们带我来这里是为了钱吗?我妈没那么爱我的,她不一定肯赎我,要不你们少要点,可能还有得商量。还有,你们千万要把口罩戴好了,不要不小心脱落了,我肯定认不出你们,但不想给你们增加心理负担,这样对大家都好……”

    几个人仍然一动不动,好象我在说单口相声。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这丫头这么能说?你们没找错人吧?”

    我闭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同样戴着口罩的男人走了进来,看穿着,与那几个人略不同,应该是他们的头儿。

    我盯着他。

    他在口罩后的眼睛也盯着我,然后笑了,点点头:“没找错。”

    我说:“叔叔你放了我吧!”

    “你叫我什么?”男人皱眉:“你能看清我的脸?”

    我索性气一气他:“我看不清你的脸,但能看清你的眼睛,你都有鱼尾纹了,保守估计58!”

    男人叹气:“果然是时香莲的女儿,这臭脾气!”他凑上来:“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带到这儿来吗?”

    “你需要钱。”我说:“但我真不能保证我妈能给你钱,她恨我的程度,你想象不到。”

    “是吗?”男人叹气:“看来还是找错了?”

    “对,对!”我说:“叔叔你把我放了吧,今天的事,我保证一个字都不告诉人……”

    “你再叫我叔叔,我就把你卖到乡下去!”男人忽然生起气来。

    我闭嘴。

    一个手机递到我面前。

    男人说:“给你妈打电话。五百万,24小时之内凑齐,否则……”

    我满心绝望,心里也明白,我别无选择。

    电话顺利地接通,周雨逢母亲的声音传来,客气而冷漠:“您好,哪位?”

    我抖抖索索地开口:“妈……是我,雨逢。”

    周母在电话那端一愣:“怎么了?”

    我颤抖着:“妈,我……我被绑架了,他们要五百万……”

    我的话却被周母凌厉地打断:“你玩出新花样了是吧?你到底要干什么!周雨逢我告诉你,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手机被男人抢走,他对着话筒说:“时香莲你听着,你女儿在我们手上,限你在24小时……”

    电话却啪地被挂断。

    男人举着手机愣在原地,半晌,他看着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叹气:“我妈就这样,我骗她太多次,早就不相信我了。”

    男人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我。

    我说:“你们要钱,最好还是换一种方法,诈骗的手法那么多,何必采用这种又危险又老土,被抓到还是重罪的方法……”

    男人说:“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老子分分钟可以要了你的命!”

    “如果钱没拿到就要了我的命,那你可太傻了大哥。”我说:“我要是你,就用这麻袋将我重新罩上,随便在哪条街放了算了,我保证对谁都不说出去……”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一个大汉走上来,在我包里掏摸,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莫西里。

    男人示意,大汉啪地挂断。

    然后又上来两个大汉,将麻袋从我身上剔除,却用了另一根绳子,重新将我绑得结结实实。

    我惊恐地挣扎:“你们要干什么?”

    男人说:“摊上你那白痴妈,你也只好吃点苦头,不然怎么让她相信你没骗她?”

    说完,几个人再次用毛巾塞住我的嘴,并将一盒黏呼呼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往我脸上和身上涂,涂好后,另一个人拿来一根鞭子,作势要往我身上招呼。

    “慢着!”男人说:“摄像准备好没有?”

    手下嗯了一声,执鞭的大汉就要动手。

    我惊恐地尖叫,徒劳地退到床角。

    男人似乎不忍卒听,将脸转过一边。

    鞭子在空中被甩得呼呼响,然后朝着我身上落下来。

    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这惨烈的酷刑,小时候经常幻想,如果我是地下党,受到敌人严刑拷打时会不会求饶,现在知道了,如果他们给我求饶的机会,我肯定抓住,然后连祖宗十八代都供出来。

    等着,这难道不是只有22岁,并因为莫西里的影响而沾染了痞气的周雨逢的思维吗?我是罗青莹,是有着成熟思想,骄傲勇敢的罗青莹啊!难道除了记忆,罗青莹的特质将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吗?

    我将彻底变成周雨逢吗?

    另外,我很佩服自己正在经受严刑拷打的时刻,还有空想这些破事。

    鞭子落下来了,我却感觉不到疼痛,睁开眼睛一看,鞭子都打在床沿上,却发出响亮的声音。

    面前,一个大汉正举着摄像机录像。

    男人看我发愣,冲我吼道:“叫啊!不惨叫两声怎么让你妈相信?”

    我呆怔两秒钟,赶紧“啊啊”地叫起来。我说:“好疼啊,妈妈,救我啊,妈妈……”

    就这么叫了两分钟,男人挥挥手:“好了好了,这演技,我都看不下去!”

    然后他亲自上前,替我松了绑。

    我小心翼翼地说:“帅哥,我觉得,这一招,也不一定有用。我妈她……她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在她眼里,我还没保姆重要呢!五百万太多了,少个零,可能她会考虑一下。”

    “你还是叫我叔吧!”男人说:“这么会拍马屁,怎么就没和你那土豪妈搞好关系?”

    “母女关系是自古难题。”我说:“你没亲子关系的困扰,就已经比我幸福一百倍了。”

    “不许油嘴滑舌。”男人对手下说:“打盆水来,给她洗个脸。”

    手下端来水,还拿来一面镜子,我朝镜子里看一眼,差点想骂人,涂在我脸上的东西不知是蕃茄酱还是****,血哧呼啦,令我看上去就像从地狱里拉出来的。

    一个手下帮我洗脸,我一边洗一边哭着对为首的男人说:“叔叔,你对我真好。”

    男人谦虚地摆摆手:“我们也是求财,你出去以后,别乱说。”

    我拼命点头:“我知道。”

    男人说:“视频一会儿就传过去,你先休息一下,手机我就先没收了。”

    然后男人拿起我的手机,几个人退了出去。

    我靠在床边,好半天,才确定刚才经历的,不是一场梦。

    接下来该怎么办?周雨逢她妈会付钱吗?莫西里在我新租的房子久等我不回,是不是以为我又跑路了,而且还狠心扔下探探,他会不会一生气,把我的狗扔了?

    还有,如果我不能脱身,好不容易得到在沈戈和谢蝶儿身边工作的机会就要保不住了,到时候该怎么办?

    越想头越疼,这该死的头疼,已折腾得我要疯掉了。

    但疼痛却愈来烈,而且从脑子漫延到腹部,再到全身,就像一条蛇企图在我身体里打洞一样。我躺在床上,身上绑着绳子动弹不得,只能翻来滚去,并忍不住发出呻吟声。

    门被打开,一个手下探进头来,除了那个为首的男人,其它人从我进来到现在,就没有出过声音,所以此刻他也无声地瞪着我。

    我看着他,艰难地说:“我疼,全身疼。”

    那人犹豫片刻,然后重新关上了门。

    过了会儿,为首的男人进来了,上下打量我,好象在判断我是不是装的,然后他看见我额上密集的汗珠,以及煞白的脸。

    他问:“你真的病了?”

    “快……送我去医院,我要……死了。”我差点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男人在犹豫。

    我说:“……叔叔,你对我不错,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男人仍然犹豫。

    我恨得想爬起来打他:“我要是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还要背上人命……快送我去……医院,我疼得不……不行了……”

    这句话说完,我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慢慢睁开眼睛,然后看见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沙发,茶几,以及两把椅子。

    该死!我仍然在这间被拘禁的屋子里,并没有被移动半步,但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

    头很晕,全身却不再痛了。真神奇,他们给我用了什么药?

    这时门被推开,为首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轻松地说:“你醒了?”

    我瞪着他。

    他说:“你阑尾炎发作了,我们找了医生,给你做了手术,现在没事啦!”

    我一惊,阑尾炎?怪不得痛得要疯掉,可是,作为一伙绑架犯,他们居然有本事找到医生?

    我慢慢伸手,小心地在自己腹部摸索,果然摸到一块地方,用厚厚的纱布包扎了起来。

    “放心吧,医生医术高明,保证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而且连术后感染都不会有的。”男人说。

    “把手机给我。”我说。

    男人看着我。

    我叹气:“我就是给老板打个电话,请个假,你看,我刚做了手术,起码得一周才能去上班,你想让我因为旷工丢掉饭碗吗?如果我失了业,心情不好,就不能保证嘴有那么严了。”

    男人犹豫片刻,终于将我的手机递过来。

    我拨通了沈戈的电话。

    我说:“沈总,我阑尾炎犯了,连夜动了手术,想请几天假。”

    沈戈在电话那端沉吟片刻,然后他说:“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男人拿过手机,并不打算马上离开,半晌,他忽然盯着我:“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沉默地看着他。

    男人说:“如果这次你妈拿钱赎了你,你会从此听她的话,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吗?”

    我反问:“如果她不付钱,你们准备怎么办?杀了我吗?”

    男人不说话,忽然笑了一下,出去了。

    刚才打电话时,我看清时间是上午十点,我已被绑架超过十二小时了,时香莲那边并没有动静。

    可能麻药还没有过,我再度昏睡过去。

    忽然,我被一阵喧闹声吵醒,隐约听见有人在外面喊:“着火了!着火了!”

    接着是人们惊慌的叫喊,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我躺在床上,身体动弹不得。

    这时门被撞开,为首的男人带着几个手下冲进来。

    男人吩咐:“把她背下去!”

    几个手下朝我跑过来,其中一个拉起我的胳膊。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惨叫,刚动完手术的伤口立刻渗出血来。

    手下无措地看着男人。

    男人坚持:“轻一点,快!”

    手下再次试图背我,我一边哭叫一边挣扎:“不,疼!疼!……”

    然后看见男人和几个手下望着窗外,神色异动。

    我一转头,吓了一跳。鲜红的火舌像巨龙一般,舔着舌头,眼看就要烧穿木制的窗棂。

    其中一个手下终于发声:“老大,怎么办?”

    男人上前,再次试图拉我起来。

    我拼命后缩,尖叫。

    手下说:“走廊里全烧起来了,老大!”

    另一个手下说:“119快来了!”

    话音刚落,果然楼下传来消防车的鸣叫,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男人和手下都愣在那里。

    我赶紧说:“你们快走吧,消防员会救我的……我什么都不说,我保证……”

    男人仍在犹豫。

    手下急了:“老大,快走吧!万一这丫头嚷出来……”

    男人这才一咬牙,用指头点点我:“你要是敢……反正我随时找得到你!”

    说完,几个人匆忙跑出去。

    火龙已顺着窗框攀入屋内,我忍着疼痛爬下床,却腿脚无力,跌倒在地板上。

    门离我只有半米远,我却没有力气爬过去,从我的角度,可以望见门外走廊里也漫延着火势。

    这时我才看清,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旧式旅馆,一共三层,呈回字形,每层的木制栏杆围绕着天井修一圈,一旦着起火来,那几乎是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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