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了,一直咯咯咕咕不停的大公鸡竟然现在一声都没有,把孟庭国两口子急的就像喝了芥末的耗子一样,光转圈一点办法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孟伟那嘴里的三枚铜钱竟然排着队在往外移动。没错,虽然缓慢,但的确是在移动。

    “妈的,这是谁这么横。”路其远大怒,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长长的红线,在手上三翻五翻翻出了一个像米字一样的复杂花样,两手带着红线在孟伟脸上扫过,那三枚铜钱竟然不知怎么就穿在了红线上。

    “脚踏阴阳,头顶洪明,诸邪辟易,暗夜莲生。”说着两手在孟伟的额前一合在一张开,红线的样子竟然又变成了一朵莲花的样子,那三枚铜钱正在莲心,斜立成三角状,仿佛莲花中莲蓬一样。别的不说,就这手翻绳都得服气,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的。

    红莲一成,那只公鸡也仿佛吃了定心丸,不再紧张的东张西望了,正襟危趴,伸伸脖子抖抖冠子,看的孟庭国和张翠华心急无比:你样子都做了个十足十,倒是叫啊。

    眼见大公鸡各种准备都做全了,可就是不叫。路其远在那边手做莲花也不轻松,红线带着铜钱不断的跳动,发出叮叮的响声,突然,大家耳朵里竟然听到砰的一声炸响,细细的红线崩断竟然发出了钢索断裂的声音。

    路其远急忙一伸手,右手把三枚腾空飞起铜钱抓住,大叫一声:“血。”孟庭国张翠华此时就站在旁边,手里的锥子还都攥着呢,下意识的就往中指上攮去。

    路其远撒手三枚铜钱飞向空中,两手就跟幻影一样抓起了孟庭国和张翠华的手指飞快的在空中的三枚铜钱上都点了一下,等路其远撒开手孟庭国和张翠华才感觉到刚才是有人抓他们的手了,可见路其远有多快。

    三枚铜钱上沾了孟庭国和张翠华的血,被点的斜着向外飞去,路其远再次伸手抓住:“天有三光日月星,人有三伦君亲师。得见亲人心头血,速速归来莫疑迟。给我回来——”路其远大叫一声回来,叫声方落,那只大公鸡突然引颈高啼。

    路其远毫不怠慢,伸手从兜里掏出白天的那块古玉:“翠香,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寒风扑面,那古玉本来温软柔和,突然寒光一闪,仿佛一柄快刀一样。

    整个过程就一个字,快,路其远收了古玉,翻手就把三枚铜钱按在了孟伟的脑袋上,就见一直很消停的孟伟突然胸腹间起起伏伏,就像再做深呼吸一样。

    路其远脑袋上汗都下来了,当初跟好几百人掐架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累过。刚伸手要擦,旁边一块香喷喷的小手绢就已经抹在了他的额头上。路其远扭脸一看,正看到齐琳娜的笑脸,齐琳娜脸上一红,手上仍旧把他额头上的汗珠给擦完。

    不到一分钟,孟伟胸腹的剧烈起伏就平缓了起来。眼皮眨动几下,孟伟睁开了眼睛。孟庭国和张翠华一颗心两双眼一直就系在儿子身上,一见儿子睁开眼睛,两人不觉眼泪就下来了,一齐扑到了床边:“小伟,小伟,你怎么样了?可吓死妈了。”说着张翠华就嚎啕了起来。

    孟庭国也两眼掉泪,可不大一会,两口子都发现到不正常了,儿子是睁开眼睛了,可是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植物人一样。

    张翠华急忙擦了擦眼泪,转身拉住路其远:“大师,大师你快看看吧,小伟这是怎么了?”

    路其远也发现了不妥,上前看了看孟伟,又扒开孟伟的眼皮看了看:“张姨,孟叔,我说你们先别着急,人有三魂七魄,天魂胎光主人神思,这是他的天魂没有回来。”

    张翠华库通就坐地上了,孟庭国都没心思去拉老伴,倒是先拉住路其远的手:“大师,那我儿子还能好吗?是不是一辈子就成了这样的植物人了?你救救我的儿子吧。”说着就要往地下跪,张翠华也是一翻身跪在了地上,哭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路其远叹了口气,一咬牙:“孟叔张姨都起来吧,我去救你们的儿子。”

    说完转身看着邓佳慧和齐琳娜:“佳慧,琳娜,我能信任你们吗?”表情严肃,邓佳慧和齐琳娜头一回见到路其远这样,俩人连话都没敢说,只是都把头点的跟啄米的小鸡一样。

    “好”路其远说着把红色的丝线解开,也不知道他怎么解的,三绕两绕本来乱成一团的丝线就顺顺贴贴的解开了。路其远拿着丝线的一头在孟伟的左手中指上系了一个死结,牢牢绑住,又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缠了三圈,然后把另一端线头交给了邓佳慧和齐琳娜:“你俩记住,这是我第一次施展离魂之术,如果你俩听到鸡叫三遍,就立刻用力往后拉红线,一直拉到客厅里,记住了吗?”

    邓佳慧和齐琳娜眼圈都红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啊?”

    路其远一笑:“只要你们记得拉绳,我就没危险。”

    此时孟庭国和张翠华也看出来这次的事情不同小可了,急忙上前拉着路其远:“大师,要是危险就,就,就……”孟庭国一连说了三个就字,始终说不出就不要去了的话。

    张翠华眼圈通红,眼泪就跟绝了堤的河水一样:“大师,我们给当牛做马报答你。”

    路其远急忙安慰两人:“没事,虽然我是头一回,但还是有点把握的,我一定把你们儿子的天魂带回来。”

    说完路其远就躺到了孟伟的身边,伸右手中指按到了自己的印堂上:“三司诸命,五方鬼帝,祖师在上,今有孟伟阳寿未尽,弟子阴司夺魂,助我,离魂出窍——”说完路其远的右手就垂到了床上,屋子里四人就觉得眼前一花,再看路其远,没有丝毫变化,就躺在床上,但是就是感觉路其远已经走了,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不再是路其远了。

    邓佳慧哇的一声就哭出了出来,孟庭国张翠华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人家那是舍了自己的命去救他们的儿子了。齐琳娜眼泪也在花花的淌,伸手拉了拉邓佳慧:“佳慧别哭了,咱们不要忘了其远的话,听到鸡叫三遍赶紧拉红线。”邓佳慧这才抽抽搭搭的止住了哭声,两只手死死的攥着红线。

    路其远也是头一回离魂,他就觉得眼前一黑,再看仿佛到了一处荒漠。天上是黑压压的,隐隐仿佛有什么怪兽在涌动,当你定睛看去的时候除了黑蒙蒙的却什么也看不到。地上像沙漠一样,寸草不生,唯一与沙粒有区别的就是散落的皑皑白骨。

    妈的,真他妈不是啥好地方。路其远吐了一口吐沫:这******往哪走啊?没有GPS起码给张地图啊。

    路其远举目四望,见远处有一高大事物,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好歹有个不一样的东西,路其远就先向那个方向奔去。

    看着好像很近,路其远走了估计有十多分钟,那东西连样都没有改变过,路其远吓了一跳,这说明他走的这段路程跟到那个东西的距离相比可以忽略不计啊?这他妈得多远啊?

    “行遍千山飞云渡,一步来时万里路,缩地。”路其远手掐指决一跺脚,倏忽间竟然就飘飞不见了,其实路其远也没有把握,缩地成寸乃是道家高深法术,他也没有成功过。

    可在这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路其远元神离体这门道术就施展成功了。路其远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已经来到了一座巨碑的脚下。这座巨碑高耸到仿佛插入了昏暗的天际,路其远脖子都仰酸了才看清楚上面的三个大字:阴阳界。

    阴阳界是传说里阴司冥界与阳间的中间地带,这里阴阳混淆,退一步是阳世三间,进一步就是生人勿近的阴间界了。

    三个大字比较容易看清楚的就是最后一个界字,界字下边很远又有两行小些的字,看起来反倒比大字容易了些,只见上面写着:天地造化,混沌初开,万物终归阴阳两气;大道偶成,乾坤乍现,一元难离五行千般。

    下边还有两个箭头,一个红箭头下边写着阳,一个黑箭头下边写着阴。路其远不由得惊叹不已,看人家这路牌做的,实在是太霸气了。

    有了路标再往前行只不多远就看到一片雾气腾腾,雾气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影晃动,明明不闻悲啼之声,但是莫名的从心里觉得发堵,耳朵里就像有人在轻轻的抽泣一样。

    路其远咬牙继续前行。说实在话,路其远都觉得为了一桩生意冒这么大的险实在太不值得了,可是看见孟庭国和张翠华肝肠寸断的时候,头脑一热,就下了决心。实在是心太软,决定太仓促啊。

    一步踏进,路其远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变。不再是乌蒙蒙的天空,虽然也看不清天上什么样子,但是感觉光线亮了起来。前头正有五六个衙役在拖着一群绳捆链栓的人,不时的有衙役用鞭子在抽打,无声的哭泣正是这些人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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