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道:“本宫当你说什么,原来是这个,姜妹妹用自己的份例那是理所应当。”

    周容华道:“倘若姜婕妤只用自己的份例,嫔妾无话可说,只是婕妤连诸位娘娘们忍着酷暑省下的份例也一并取回明月宫的冷窖,嫔妾就不得不开口了。各宫里接连有人病倒,唯独明月宫的人一个个生龙活虎,快活似神仙。”

    皇后正色道:“你所言可都属实?”

    周容华道:“窦太医就在此,娘娘不信可问他。”

    皇后当众问窦太医,窦太医果然道:“回禀皇后娘娘,明月宫虽无人中暑气,却有人感染风寒,昨日晚间明月宫的小太监就曾到太药署开了一服麻黄汤。”

    窦太医退出正阳宫后,孙婕妤用尖尖细细的声音说道:“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连皇后娘娘都病倒,她那里居然有人患风寒。”

    众嫔妃听说姜玥的行径,心中自也不满,只是没有似孙婕妤一般直接说出口而已。

    周容华趁势道:“皇后娘娘,您若再不给姜婕妤一点教训,她日后只有更加张狂的。今日敢擅取玄冰,明日就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周容华说得义愤填膺,可皇后非但不下旨惩治姜玥,反让锦瑟给周容华也调制一碗香薷解暑饮。

    “天气燥热,容华消消火气。姜婕妤年纪小,说张狂是没有的,不过爱耍些小孩性子。她这性子皇上和舒妃从前就惯着,纵然是在静王府的日子,宫里各样东西也从没短过她的,更何况于今日。”

    周容华连皇后也反驳:“既入了宫就比不得在王府,放眼后宫,哪一位娘娘不是规行矩步、谨守本分,连从前的舒妃也是如此,怎么偏就她一个例外。”

    皇后道:“她才入宫没几日,就是规矩也须得慢慢学起才好。她既多用玄冰,着人将她多用的取回就是,取不回的就从她的例银之中相应扣除。”

    众人奉承皇后处置公允之时,周容华突然起身跪地:“娘娘,嫔妾偶然间得知一桩秘事,先前因怕沾上挑唆之嫌,思前想后不敢开口,如今看来却不得不报。”

    皇后不由得惊愕:“什么事情这般严重?你快快说来。”

    周容华道:“皇后娘娘,您被姜婕妤给蒙骗了,她可不是只会耍性子的小孩子,她根本就是我沧国的罪人。”

    皇后用力拍一下身旁的臂枕,高声斥道:“周容华,你可莫要胡言乱语!蔡国公为国捐躯,战死沙场,还曾两次救先帝于危难,你若说婕妤是沧国的罪人,你又置国公于何地?”

    周容华心里一惊,适才意识到自己攻击错了方向。

    姜玥身后最难撼动的人就是蔡国公,她要坐实姜玥的罪名,绝不能硬碰硬。

    “皇后娘娘明鉴,嫔妾绝不敢对国公有丝毫不敬,只是国公是国公,婕妤是婕妤,婕妤虽出自蔡家,却与国公无半分血缘。一个苗疆女子遗下的血脉,谁又敢担保她对我沧国无半分异心?”

    皇后往后仰了仰身子,气色比先前好许多。

    “你究竟想禀告何事?”

    周容华脸色通红,声音也格外激动。

    “嫔妾状告姜婕妤行刺皇上。”

    皇后猛然站立,当下的众位嫔妃也被惊得哑口无言。

    皇后指着周容华道:“你若没有真凭实据胡乱状告,本宫可要严惩不贷。”

    周容华抬头挺胸:“嫔妾既有物证,亦有人证。”

    皇后道:“你的人证物证何在?”

    周容华道:“嫔妾的人证是在明月宫服侍的郭嬷嬷。”

    嫔妃们见皇后盛怒,原本大气不敢出一声,此时周容华提了一句郭嬷嬷,董良人突然握着嘴巴笑出声。

    “明月宫的人竟肯出面为容华姐姐作证,姐姐若不说明,妹妹还当那老嬷是姐姐安插在明月宫的眼线呢。”

    周容华恨恨地瞪一眼董良人。

    “明月宫服侍之人皆是内侍局奉皇后娘娘之命选拨,如何会是我的人?”

    皇后也扫一眼董良人:“董良人,你说郭嬷嬷是周容华的眼线,倒不如说她是本宫的眼线。”

    皇后出面压制,董良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告罪:“嫔妾不敢。”

    皇后赦了董良人,转眼又问周容华:“董良人的话也不无道理,那郭嬷嬷身在明月宫,你是如何认得她?”

    周容华道:“回皇后娘娘,那郭嬷嬷虽不是嫔妾的人,但嫔妾宫里的齐嬷嬷与她却是老乡。郭嬷嬷眼见婕妤刺伤皇上之后,日夜不得安枕,她生怕祸及自身,因此去找齐嬷嬷商议,齐嬷嬷便劝她将此事告之嫔妾。嫔妾原本也不信,直至郭嬷嬷拿出物证嫔妾始知姜婕妤胆大包天。”

    皇后忙问:“是何物证?”

    周容华道:“那物证现就在郭嬷嬷手中,娘娘传她至正阳宫,是何物证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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