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车祸
这一天，我就是在回忆中度过的，等到一阵强烈的饥饿感传来，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我也没心情再出去吃饭了，继续泡桶面，吃完睡觉。
第二天上班，到了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老耿行色匆匆的过来找我，说："有客户要接了，现在就去。"
大头跟了过来，没说什么，只是对老耿点了点头。
奇怪，他昨天不是跟老耿说把我换了的吗？
上了车，司机便带着我们直奔目的地。
出事的是市阳明路的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土方车歪停着，两个前轮胎已经爬上路牙。
路中间停着一辆比亚迪，车前盖已经被撞凹进去，在它前面，一辆电瓶车支离破碎的散了一地，我暗自咂舌，这得多大的冲击力啊！
然后，我看到了尸体。
没有头的尸体。
看衣着是男性，年龄不好判断，地上一滩血迹，趴在地上。
土方车的司机正面无人色，结结巴巴的跟交警说着什么。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我也知道了大概经过。
土方车闯红灯，撞开了骑在电瓶车的男子，然后比亚迪躲闪不及，又重重的撞在电瓶车上，男子被撞飞出去，正好摔在土方车的轮胎前面。
土方车来不及刹车，直接从男子的头上压了过去。
"唉，造孽哟，这土方车开的太野了。"一个围观的老大爷气愤的说。
比亚迪的司机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这时候他面色发白，正不停的打着电话。
事情还没解决，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
围观的群众义愤填膺，毕竟这土方车肆无忌惮的在市里横冲直撞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红绿灯对它们来说形同虚设。
谁知道现在躺的是地上这位，以后会不会是自己？
土方车司机也知道闯了大祸，只是低着头，回答交警的问题。他这次要赔不少钱，弄不好还要坐牢，还连累了比亚迪的司机。
尸体依旧在地上趴着，不会有救护车过来，已经根本用不着了。
许久之后，交警找来人，把土方车开到一边，然后，就轮到我们了。
我跟大头戴上口罩手套，抬着担架走了过去。
地上那滩血迹红的刺目，地上都是尸体头部的残骸。
这是我见过最惨的一具尸体，没有之一。
尸体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衣，黑色的西装裤，不过现在已经沾满了鲜血和灰尘。
不远处散落的电瓶车零件中，孤零零的躺着一个玩具小熊。
也许这是一个父亲给自己女儿的礼物，可是因为这个礼物，却让他送了性命。
心里不甚唏嘘，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我跟大头轻轻把尸体翻身。
随着我们的动作，尸体的脖子一下一下的往外流着血，我们小心的避开。
手上的手套早就被鲜血染红，四周也飘着铁锈味。
把尸体抬上担架后，我们就开始挑捡尸体头部的残骸。
这个活，一点也不轻松。
尸体头部残骸散了一地，我们得一样一样的归拢，一点也不能遗漏。
这真的是个细活，特别考验眼力。而且，那些器官实在是有些不堪。
我强忍着一阵一阵的泛恶感，小心翼翼的收拢，看大头的表情也不怎么自然。
还好中午没吃多少，要不然吐出来就出洋相了。
这时候亲属也过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牵着七八岁的女儿下了出租车，看到尸体的惨样，人就倒了下去。
一个女交警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小女孩哇哇大哭。
为什么又要让我目睹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
妇女醒来后，听了女交警的叙述，眼就红了。
然后对着那个土方车司机，伸手就扰，嘴里更是大喊："还我丈夫，还我丈夫！"
土方车司机不敢还手，也不敢躲，只能狼狈的用手护住脸，没几下的功夫，他裸露的手臂就多了力道血痕。
几辆车也靠了过来，下来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得有十来个，都一起冲了上去。
土方车司机被一脚踹倒在地，然后无数的脚就往他身上踹去。
他蜷缩着，护住要害，估计逃跑的念头都不敢有。
交警没有阻拦，只要不会伤及性命，亲属发泄一下也是应该的，说不定谁拦打谁。
在这群失去理智的人面前，交警又怎么样？
直到交警觉得差不多了，才上去把他们分开。
土方车司机满脸的土，嘴角跟鼻孔都在流着血，身上的衣服也撕烂了，地上甚至还留着几蓬头发。
他想站起来，挣扎了几下却没站起来，一个警察上去扶她，结果被一个中年人又踹了一脚，狼狈的摔在地上，那个扶他的警察差点被他带倒。
"差不多了，不要再打了，会有法律惩罚他的。"警察劝着那些亲戚。
"呸！"那个中年人对着土方车司机狠狠吐了口吐沫。
比亚迪司机远远的躲在一边，他不知道这些亲戚会不会也揍他一顿。
还好那些亲戚并没有这个打算。
这时候我跟大头已经把尸体头部残骸收拢完了，地上的脑浆都被我们用特制的棉球给合到了一起，至于那些血迹，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都收拢好了，我跟大头就打算将尸体抬上车，结果我刚蹲下，就看到尸体的右手食指动了一下。
我心里一阵叫苦，不是吧？又来？
大头又在前面，所以他看不到。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还是虚幻的，所以，看到尸体食指动了一下，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惊叫一声？如果是我的幻觉呢？这么多亲戚在这，跟他们说尸体炸尸，我想他们不会介意再多揍一个小小的抬尸工的。
但是，如果是真的呢？
我又看了一眼尸体。
没有动静，也许真的是我的幻觉吧，看来真的要去看心理医生了，要不然老是出现这样的幻觉，我迟早得崩溃。
尸体抬上车后，我拿着接运登记表去找那个妇女。她的情绪已经平稳多了，接过我的接运表，看到"尸体状况"这一栏写着"头颅碎裂，已收拢"的字后，情绪又有些崩溃，勉强签好自己的名字后，就又放声大哭起来。
那个中年人是尸体的叔叔，所以代表亲戚们跟我交涉，说尸体需要在殡仪馆停放几天，先不火化。
我当然不会有意见，殡仪馆停尸间的床位多的是，多放一天就多一天的钱，看来这客户家是打算等赔偿结果了。
如果赔偿结果让他们不满意，他们会抬着尸体去土方车司机家里闹事，也不稀罕，我们这里发生过。
虽然对尸体有些不敬，不过这一切也算为了他的妻女，我想他应该会理解的。
因为这个案子很好定性，所以警察也利索的结了案，然后把土方车司机带走了。
亲戚们也没有跟我们去殡仪馆，看样子要等赔偿结果出来，再办追悼会火化等诸多事宜。
我们就只能孤零零的拉着尸体回殡仪馆。
我也没心情再出去吃饭了，继续泡桶面，吃完睡觉。
第二天上班，到了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老耿行色匆匆的过来找我，说："有客户要接了，现在就去。"
大头跟了过来，没说什么，只是对老耿点了点头。
奇怪，他昨天不是跟老耿说把我换了的吗？
上了车，司机便带着我们直奔目的地。
出事的是市阳明路的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土方车歪停着，两个前轮胎已经爬上路牙。
路中间停着一辆比亚迪，车前盖已经被撞凹进去，在它前面，一辆电瓶车支离破碎的散了一地，我暗自咂舌，这得多大的冲击力啊！
然后，我看到了尸体。
没有头的尸体。
看衣着是男性，年龄不好判断，地上一滩血迹，趴在地上。
土方车的司机正面无人色，结结巴巴的跟交警说着什么。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我也知道了大概经过。
土方车闯红灯，撞开了骑在电瓶车的男子，然后比亚迪躲闪不及，又重重的撞在电瓶车上，男子被撞飞出去，正好摔在土方车的轮胎前面。
土方车来不及刹车，直接从男子的头上压了过去。
"唉，造孽哟，这土方车开的太野了。"一个围观的老大爷气愤的说。
比亚迪的司机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这时候他面色发白，正不停的打着电话。
事情还没解决，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
围观的群众义愤填膺，毕竟这土方车肆无忌惮的在市里横冲直撞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红绿灯对它们来说形同虚设。
谁知道现在躺的是地上这位，以后会不会是自己？
土方车司机也知道闯了大祸，只是低着头，回答交警的问题。他这次要赔不少钱，弄不好还要坐牢，还连累了比亚迪的司机。
尸体依旧在地上趴着，不会有救护车过来，已经根本用不着了。
许久之后，交警找来人，把土方车开到一边，然后，就轮到我们了。
我跟大头戴上口罩手套，抬着担架走了过去。
地上那滩血迹红的刺目，地上都是尸体头部的残骸。
这是我见过最惨的一具尸体，没有之一。
尸体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衣，黑色的西装裤，不过现在已经沾满了鲜血和灰尘。
不远处散落的电瓶车零件中，孤零零的躺着一个玩具小熊。
也许这是一个父亲给自己女儿的礼物，可是因为这个礼物，却让他送了性命。
心里不甚唏嘘，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我跟大头轻轻把尸体翻身。
随着我们的动作，尸体的脖子一下一下的往外流着血，我们小心的避开。
手上的手套早就被鲜血染红，四周也飘着铁锈味。
把尸体抬上担架后，我们就开始挑捡尸体头部的残骸。
这个活，一点也不轻松。
尸体头部残骸散了一地，我们得一样一样的归拢，一点也不能遗漏。
这真的是个细活，特别考验眼力。而且，那些器官实在是有些不堪。
我强忍着一阵一阵的泛恶感，小心翼翼的收拢，看大头的表情也不怎么自然。
还好中午没吃多少，要不然吐出来就出洋相了。
这时候亲属也过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牵着七八岁的女儿下了出租车，看到尸体的惨样，人就倒了下去。
一个女交警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小女孩哇哇大哭。
为什么又要让我目睹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
妇女醒来后，听了女交警的叙述，眼就红了。
然后对着那个土方车司机，伸手就扰，嘴里更是大喊："还我丈夫，还我丈夫！"
土方车司机不敢还手，也不敢躲，只能狼狈的用手护住脸，没几下的功夫，他裸露的手臂就多了力道血痕。
几辆车也靠了过来，下来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得有十来个，都一起冲了上去。
土方车司机被一脚踹倒在地，然后无数的脚就往他身上踹去。
他蜷缩着，护住要害，估计逃跑的念头都不敢有。
交警没有阻拦，只要不会伤及性命，亲属发泄一下也是应该的，说不定谁拦打谁。
在这群失去理智的人面前，交警又怎么样？
直到交警觉得差不多了，才上去把他们分开。
土方车司机满脸的土，嘴角跟鼻孔都在流着血，身上的衣服也撕烂了，地上甚至还留着几蓬头发。
他想站起来，挣扎了几下却没站起来，一个警察上去扶她，结果被一个中年人又踹了一脚，狼狈的摔在地上，那个扶他的警察差点被他带倒。
"差不多了，不要再打了，会有法律惩罚他的。"警察劝着那些亲戚。
"呸！"那个中年人对着土方车司机狠狠吐了口吐沫。
比亚迪司机远远的躲在一边，他不知道这些亲戚会不会也揍他一顿。
还好那些亲戚并没有这个打算。
这时候我跟大头已经把尸体头部残骸收拢完了，地上的脑浆都被我们用特制的棉球给合到了一起，至于那些血迹，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都收拢好了，我跟大头就打算将尸体抬上车，结果我刚蹲下，就看到尸体的右手食指动了一下。
我心里一阵叫苦，不是吧？又来？
大头又在前面，所以他看不到。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还是虚幻的，所以，看到尸体食指动了一下，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惊叫一声？如果是我的幻觉呢？这么多亲戚在这，跟他们说尸体炸尸，我想他们不会介意再多揍一个小小的抬尸工的。
但是，如果是真的呢？
我又看了一眼尸体。
没有动静，也许真的是我的幻觉吧，看来真的要去看心理医生了，要不然老是出现这样的幻觉，我迟早得崩溃。
尸体抬上车后，我拿着接运登记表去找那个妇女。她的情绪已经平稳多了，接过我的接运表，看到"尸体状况"这一栏写着"头颅碎裂，已收拢"的字后，情绪又有些崩溃，勉强签好自己的名字后，就又放声大哭起来。
那个中年人是尸体的叔叔，所以代表亲戚们跟我交涉，说尸体需要在殡仪馆停放几天，先不火化。
我当然不会有意见，殡仪馆停尸间的床位多的是，多放一天就多一天的钱，看来这客户家是打算等赔偿结果了。
如果赔偿结果让他们不满意，他们会抬着尸体去土方车司机家里闹事，也不稀罕，我们这里发生过。
虽然对尸体有些不敬，不过这一切也算为了他的妻女，我想他应该会理解的。
因为这个案子很好定性，所以警察也利索的结了案，然后把土方车司机带走了。
亲戚们也没有跟我们去殡仪馆，看样子要等赔偿结果出来，再办追悼会火化等诸多事宜。
我们就只能孤零零的拉着尸体回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