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那女子根本就是曼丽自己。

    曼丽见了这一幕,本能地想要抓住刚才怪人给自己的绳索,却突然发现手心已是空空如也,什么抓不住,一低头,手中什么都没有了……

    她想找到那怪人,一回头身后却是深远的黑暗,黑得让人感觉窒息。她又转过头来,依旧看到床上那一对痴缠的男女。

    曼丽冲床上的男人大叫了一声:“玉林!玉林!她是假的!我才是曼丽……”

    那躺在床上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但曼丽却听到他嘴里发出的声音竟清楚地变成了:“曼妙……我是玉泉……”

    她惊了一下,身子朝后退去,差点儿跌倒在地上,那坐在玉林身上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再次回头看着她。

    这一次回头,她的脸上多了一丝冷笑,那笑容让曼丽一阵心寒,慢慢地,她看到那女子的五官中冒出了一股股鲜血,而她脸上的那股笑,却依旧神秘……

    见此情景,曼丽再也忍不住了,她尖叫了起来,在她的尖叫声中,女人脸上的血也在飞快地流动着……

    **************

    玉林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浑身冷汗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子里却还在回想着刚才梦境里的那一幕幕场景。

    床头那盏台灯依旧亮着,昏黄的光芒微弱地照亮了卧房里的角落。

    “曼丽……”他低声念叨着,起身后,他坐在床上朝刚才梦境中曼丽所站立着的地方看过去,却看见那里一个人都没有,空空如也。

    见此情景,玉林似乎松了一口气,看来刚才梦境中所看到的而一切,都是假的,自己的妻子曼丽,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他的手只要轻轻一抬,就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斜过身子,接着床头那微弱的台灯,静静注视着睡梦中的妻子。柔美的五官在配上精致的妆容,白玉般的肌肤柔滑顺从,这分明就是一个美到了极致的女人。

    在玉林的印象中,一向保守的曼丽从来没有过昨天晚上的那种风情,虽然他很期待对方能有这样的蜕变,但曼丽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还是让他的心里隐隐感觉不安。

    凝视着身下的女人,玉林甚至感觉到,这已经不是自己之前的妻子曼丽了,她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者说,她的驱壳上,似乎附着了另一个灵魂。

    想到在这里的是时候,他的心里不禁颤了一下,正在此刻,妻子的眼睛微微张开了。

    见对方正在身上看着自己,妻子微微一笑,又是妩媚至极,他禁不住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妻子回应着她,甜蜜的味道在唇齿间翻腾着。

    结婚这么多年了,他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淹没在平淡如水的柴米油盐中了,而此刻,玉林突然感觉初婚的幸福感再次降临了。

    闹钟已经响了,玉林放开了妻子:“我要上班了,你再睡会儿吧……”

    “玉泉,你别走……”妻子拉住了他。

    他冲她笑笑:“那怎么行啊?今天有几个大课要上,都是上百个学生的,不能耽误。”说完,他拉起妻子的手,又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想到妻子刚才叫自己玉泉,他心里微微又颤了一下,他看向妻子,见她依旧是冲自己笑着,含情脉脉地,那婉转流动的烟波却像是穿越了千年……

    而他的嘴里,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曼妙……我先走了,下了班,我早点儿回来陪你……”

    穿好衣服来到客厅里,在即将开的时候,玉林的眼光突然间又扫到了那副临摹下来的画布上。

    端详着那幅画,画中女子的神态动作依旧,他却感觉在她眉宇之间的那股神韵少了一些,仿佛这只是一副普通的临摹作品,那画中女子也只不过是那说法图中数量众人的飞天女子中一个罢了。

    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玉林看了很久后,他又朝卧房走去,轻轻推开门,他看到妻子正睡在床上,呼吸很均匀,****的身子穿着黑色的吊带睡裙,线条柔美。

    看了一会儿后,他又轻轻拉上了门,默默离开了。在房门被拉上了那一瞬间,躺在床上的妻子眼睛睁开了,她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床头那盏灯已经被玉林关上了,她虽然没有打开,却睁着眼睛,默默注视着房间中的某一处角落……

    *************

    连上了好几场大课,玉林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透支了。助教小方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秦老师,你还好吧,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玉林摸了一下额头,他感觉温度很正常,并没有发烧,于是心想一定是昨天晚上那场放肆的**让自己的身体过度疲乏了。

    面对这个刚刚从学校留校任教的助理,而且还是个女孩子,秦玉林自然不能对她说出这些,他只是抚了抚太阳穴:

    “刚从敦煌那边回来,还有些不能适应气候突然的变化,估计有些儿感冒了吧。”

    “那……”助理小方果然相信了,她单纯地眨了眨眼睛:“您待会儿的大课,还能不能上下去了?”

    秦玉林冲她一笑:“没问题的,轻伤不下火线吧。”

    听见他这么说,又见他笑得轻松了些,小方悬着的心似乎放下了些,她于是对秦玉林说道:“等下的大课,主要是讲人体素描,我已经列好了几个事例图,麻烦您先看一下……”

    小方一边说,一边把幻灯片打开,她对着那投影仪上一张张晃动着的图片上说道:“我选的这几张,这几张您看可以吗?”

    小方站在一旁,秦玉林滑动鼠标认真地看着,突然,他的手挺住了,随即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张画上。

    那是昨天美术课,一个学生的作品,因为画得不错,所以小方专门挑选了这张。画中的女子是那个微胖的中年女人,肚子上的那道疤痕依旧清晰可见。

    学生画得很好,将那个女模特的神韵完全汇进了纸张中,每一根头发,每一寸皮肤,甚至脸上那微微有些尴尬的神色,都丝毫没有放过。

    凝视着这幅画,秦玉林似乎又闻到了女人身上的那股淡淡的体味,不是很香,却勾人心脾。

    小方看见秦玉林的身体在微微晃动着,脸上的神色比刚才更加难看了,她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说着:“秦老师……秦老师……你还好吧?”

    在叫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小方干脆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这时,秦玉林猛地转过了身。

    见了秦玉林的样子,小方吓了一跳,她看到他的脸色涨得通红,眼神相当呆滞地盯着她,他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喉结上下扭动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不知道为什么,小方心里产生一股莫名的恐惧,她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被秦玉林猛地冲过来扑倒在桌子上。

    被秦玉林压在桌子上的小方,身体缩成一团,不停地哆嗦着,她想大声呼叫,却感觉咽喉被掐住了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秦老师……秦老师……”因为惊吓,小方的眼睛睁得很大,同时一颗颗泪珠从她的眼中滚落了下来。

    秦玉林用呆滞的目光看着那些水珠,他伸手去抚了一下,水珠浸到指头上,他舔了一下,却不是他想象中的甜味。

    那略带咸涩的滋味把他一下子拖回了现实中,他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见自己居然将助理小方压在身下,也是吃了一惊,赶紧往后退去。

    “小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秦玉林一步步往后,身后是一堵墙,他发现自己无路可退了。

    小方从桌子上起来,一边哭一边拿着自己的包包就要跑出去,秦玉林却突然叫住了她:“小方……要走也是我走!你别害怕,我……我……不太舒服,这课我上不了,麻烦你帮我给校长请一个假……”

    说完这句话,秦玉林便快小方一步离开了教室,教室里空空荡荡的,只留下小方一个人,小方的身体虽然还是哆嗦着,她的情绪却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她抬眼,就看到了投影仪投射出来的那副人体素描,她看着那个画中的模特,她记得秦玉林是一看这幅画神色就开始异常的。

    于是她也盯着那画看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她低头一看,那是一条微信,是秦玉林发过来的:

    “小方,我为刚才的行为抱歉,但是请你相信我,同时你也应该清楚我的为人,刚才那样的举动真的不是出自我的主观,我想……我应该是出问题了……我需要好好调整一下,帮我请一个星期的假,谢谢你……”

    秦玉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学校回来的,但是一路上,他始终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身后盯着自己,他想摆脱,却无济于事。

    飞快地打开家门,刚想喘一口气,他却看到了客厅中,妻子穿着美丽性感的古装女子飞天舞服,正随着音响中播放的古典音乐,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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