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绍行轻“嗯”了一声,本来他就是随口一说,所以漫不经心地问道:“哪是谁?”

    “鬼皇黎融。”

    “他最快?”黎融作为三界的至高领袖之一,这个答案并不令他意外,只是他觉得答案好像有点不完整,“那神皇和妖皇呢?”

    “吾皇气力最大,可撑起天地。”

    三皇之间总是暂时的同盟与暂时的对立交替进行。鬼皇将鬼族势力侵入灵界时,妖皇便连同神皇一齐对抗鬼皇;而当妖皇势力膨胀时,鬼皇和神皇也会不约而同的联合起来对付他。最开始二皇将神界下沉、将冥界上升来挤压灵界,妖皇则是凭借自己无匹的气力撑开了神明二界。

    “神皇得到了盘古之眼,可以创造一个世界。”

    神界便是神皇一手创造的。

    “世界又怎样创造?”

    “我说过这个世界只是个‘有’的力量,力量是无形的,创造就是将力量按自己的意志呈现出来,将无形的东西具象化。”怕他理解不了,小九又补充道,“幻食便是盘古之眼的衍生物,所以幻食中的世界未必是假。只不过由幻食创造的世界只属于你一人,而由盘古之眼创造的世界属于寰宇间的众生。”

    “那神皇岂不是三皇中最厉害的。”

    “不能这么说。”

    如果是这样,那三皇之间的战争又岂会延续至今。

    “鬼皇呢?他是怎么个快法?”

    “快过时间桎梏,不受空间限制。”

    那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南绍行想改口了,连时间和空间都能超越的鬼皇才是最牛掰的吧!

    “你怎么不说话了?”

    还说什么啊,这仨一个比一个牛,等他们再次苏醒,那天地万物都只能任其宰割了,“我在想睚眦说三皇早晚有一天会苏醒,最近冥界和人界都发生了很大变故,这不会是三皇要醒来的前兆吧?”

    小九顿了顿,正要回答他时却突然转口道:“小心抓稳!要离开了!”

    这感觉已经不陌生了,南绍行紧紧抓住小九脖子上的毛,尽量把身子压到最低。挤压感、酥麻感轮番地折腾他们,等身子一轻时,不用睁眼也知道他们回到人界了。

    小九脖子上的毛已经被南绍行抓成两个尖峰了,他吓了一跳,这要是被小九发现还不咬死他。南绍行一边用手往平捋那两撮毛,一边用谈话转移起注意力,“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这些变化确实和三皇即将临世有关,快则十年,慢则百年他们就会再次临世。”

    得到小九这么确切的回答,南绍行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有些愣神地问:“你……你肯定见过,三皇在世时的世界是怎样的景象?”

    “下来!”小九突然抖起身上的毛,将南绍行甩到地上,然后又变回了小狐狸大小,“听到他们将会降世你很害怕吗?那就去归附于鬼皇,反正你们人类最初便是鬼族,黎融他是最护短的。”

    南绍行双手支在后面撑起半个身子,颇无奈地笑道:“我有什么可害怕的,我是担心还没来得及找南荣济报仇他就被神皇收拾了。”

    南荣济如今在神界鸠占鹊巢,等神皇回来了能容得下他吗?想想还挺有意思。

    “说得有理,不过你要是在十年内都打不过他就太弱了。”

    “……”

    仇是一定要报的,可南荣济怎么说也有两、三千年的修为,再加上太和剑傍身,十年内想杀死他还真不容易。

    小九趴在地上舔毛,当它舔到脖子上的毛时,南绍行眼睛快速跟了过去,见它没发现才松了口气。

    “我说黎融护短是真的。”小九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说,“当年十殿阎王对他早有反意,可黎融还是在宴冰手下救了他们。”

    “宴冰是谁?”也是上古一神明吗,怎么没听说过?

    “他是神皇的义子,曾经也是人类。”

    “人类早先不是鬼皇派去人界的吗?神皇怎么会收他作义子?”

    “鬼皇派去人界的鬼族只是他的傀儡,还不算是人类。直到人类脱离了鬼皇的控制,真正独立为一个种族时才算是人类的初始,宴冰就是初始人类第一个诞生的人。”

    按照睚眦讲的,在人类脱离鬼皇后是由三皇共同控制的,即使如此他也还是不能理解神皇收一个人类作义子的意图。

    “那宴冰现在还活着吗?”

    小九“哼”的一声翘起了小小圆圆的鼻子,“忘恩负义的人类死了最好。”

    哦?又有上古八卦可以打听了,“这话怎么讲?”

    “你们人类寿命有限,那时候的人类也只能活两百年左右,宴冰也不例外。神皇为了救他,取了白翳的真龙之心给他吞下,但他还是为了一己之私背叛了神皇。”

    在太古后期到上古早期再到太初大阵开启、三皇沉睡,这么一段漫长的时间内神皇与妖皇都基本处于联盟状态,所以小九在提到神皇时也比较客气,从始至终也没有像它对待鬼皇那样直呼其名。

    神皇怎么也算他爸爸了,而且这个爸爸既不拖累他,又对他不错,这样他还能做出背叛的事,南绍行对宴冰的印象直接跌倒了谷底。

    “太阳要出来了。”小九摇晃着尾巴探头看向东边,果然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中射出几道浅黄色的光芒。

    “看来要先去找我的肉身。”南绍行扶着额头直叹气,那座冰冻在哪里他可不知道,这该上哪儿去找?

    “你的肉身?一堆骨头你要它干什么?”

    也不怪小九会这么说,经受了血屠之阵,南绍行的肉身理应比正常情况下腐食的更快,死后一个星期就会化为白骨,现在可能什么都不剩了,小九称之为一堆白骨倒是客气的说法。

    南绍行这才想起还没跟它说过他们分开那两天自己的经历,当下便把他重回肉身那件事简要说了一遍,但可以弱化了神识帮他离体这件事。

    “大乘后期……”小九低声喃喃自语。

    南绍行有点失望,你关心徐离明夷的大乘后期干嘛,虽然确实很厉害……这么一想他能回到肉身这事真还不值得一提了。

    “大乘后期,那他很快就会渡劫了,这可不太好。”

    “怎么不好?”

    “三皇降世在即,他要是渡劫会使灵界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失衡,会对吾皇不利。”

    要说小九是叛徒南绍行还真不信,这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它家妖皇么?

    “快点走,先找回你肉身!”

    “怎么找?”

    “凭着感觉!”

    感觉?南绍行静静感受着,发现魂体真的在不由自主地倾向于一个方向--西面。

    “要不要也把我吞进去呢?”看着远处越升越高的大太阳南绍行很发愁,自己轻轻地飘在地面上,在人界根本无速度可言,这可走不过去。

    “吞进去?”小九开始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等明白后立即说,“想也别想!不过……该死的太阳!在这里等着不准乱跑!”

    小九说完转身就跑,南绍行看了看已经完全升起的太阳,默默地缩到了树枝上。

    等小九再回来时,太阳已经斜升起六十度了,躲在树上也避不过太阳。可令南绍行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如自己想象那样感到很难受,除了对光线的厌恶外没有其他特殊的感觉。

    “下来吧。”

    “嗯?”南绍行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好奇道,“你怎么看到我的?”

    小九从口中吐出一团烟雾,将南绍行整个包在了里面,刚开始烟雾还比较薄,南绍行透过烟雾问道:“你的尾巴!又变成两条了!”

    “哼!别管!”

    等烟雾变得浓得不能再浓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小九抬起一条尾巴搭在空中,“走吧,给我指路。”它用尾巴拉着一团“空白”凌空飞去。

    南绍行寻着感觉和小九来到一片白雪皑皑的地方,这里是……长白山?

    “你说冰洞?”小九在空中打了两个圈,突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抓稳!”

    “噗--通!”

    小九一头扎进天池之中,向下再向下游,湖水越来越冰冷,几乎要将人冻僵了。小九身上的温度也在不断增高,额上的图腾也有要“启动”的迹象。

    “哗--!”

    水面捡起一层水花,小九爬上岸,周身萦绕着火光来为它暖身。小九是火属性的神兽,对寒冷向来是避之不及的,它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进到过天池底部。

    “就是这里吗?”

    南绍行看了看,但看这个冰洞的样子倒是差不多,应该没错了,只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啊!他们穿梭在迷宫般的冰洞中,每条道上都游不少分岔、不少洞室。终于在看到一道封印时,南绍行指着前方说:“就是这里,等等。”他伸出四指在墨文中弹动,提起指尖时带起四道墨带,墨带舞动着,在地上又排列出令一种密文,重新排布的密文在中间展现出一道空白。

    “可以了。”南绍行带头走在前面,刚好踏着空白到进入了洞室中,小九紧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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