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珠帘,轻纱幔,珍珠为土,埋着一颗枝叶曼曼的玉花树。

    就算还是一个外星土包子,但是露娜知道眼前这个正倒在他贵妃榻上,叼着一根长长的血玉烟斗的男人不是一般人,至于为什么说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呢,其实是因为,这个男人******只穿着一件长长的及地的袍子就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件能固定衣服的东西,那就是腰间那根系得松松垮垮的,极度奢华,镶嵌满了宝石的腰带。

    露娜一踏进来,他就懒懒地睁开眼睛,真的是懒懒的,一双狭长的凤眼只睁开了一丝缝隙。随后,没骨头一样从贵妃榻上撑起身体:“哪家的?”

    “......”这是在问自己是哪家的人吗?从来没有听说过剪头发还要报家门的,难道,这是地球人的规矩?感觉智商不够用的露娜回道:“我妈妈家的。”、

    ......

    麦浅浅可以肯定,她真的看见这个男人的手抖了一下,证据就是那些从烟斗里散落到贵妃榻上的犹如黄金般灿烂的烟丝。以为男人没有听清楚,露娜又回答了一遍,“卧室麦妈妈和麦爸爸家的。”

    表情认真极了,仿佛再问就是罪人。

    艾文觉得自己真是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了,上一次遇到和眼前这人一样有意思的人,好像是在很久很久呢以前,时间过去太久了,只记得那个地方全是交错横行的河道,河道上经年弥漫着水雾,每天的清晨,都能听到一个货郎拉长的调子在河道上响起。

    “卖头花嘞......”拖长的调子在整个河道上飘散,就像水雾,无影无踪,却又那么鲜明。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男人薄得近乎绝情的唇勾起一个露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笑,她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男人,就像是前几天麦妈妈给她看的一本名叫封神演义的小说里的狐狸,不过狐狸是魅惑的,而这个男人就像一颗被时光打磨过的绝世珍宝,散发着矜贵的,仿佛镜花水月般不真实的气息。

    。

    正是这种气息,让露娜真的特别想伸手摸一摸,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过,还不等她伸手,艾文就走了过来,他引着她坐在一张特别古典的瓷凳上,解开她用发带扎着的长发。他的十指穿过头发,一缕一缕地打散,不知道是屋子里的香味还是他指尖的烟草的味道。

    露娜突然觉得眼皮很沉重,就像吊了两个铅球在上面一样,她心里滑过一丝疑惑,刚才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怎么会突然想睡觉呢?但是她所有的疑惑在一下刻全都化为了乌有。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艾文手臂托着很快就陷入沉睡的麦浅浅,他看着麦浅浅的脸,心情很好地把她的身体摆正,从一旁的宝匣里拿出剪刀和其他修剪头发的工具,指尖开花一般将麦浅浅嫌弃长长的头发给修剪下来。

    黑长的发丝断断续续地落在地上,就像是最美的丝绸,铺在地面上成了一层。很快,麦浅浅的头发就只到肩膀那儿,这是一个很怪异但是偏偏怪异得无比完美的发型,它把麦浅浅微微带着婴儿肥的脸庞衬托得就像高脚杯中颜色最为纯正的香槟,摇晃的时候流光溢彩,人使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

    望着自己的又一个完美的艺术品,艾文的目光柔软得就像三月的春水,他满意地用湿帕子擦了擦手,拿起放在梅花几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那边似乎很繁忙,来不及接电话,但是艾文的脸色没有露出一丁点不耐烦的意思,他一直拨打一直拨打,或许是电话那边的主人终于不堪其扰,终于接起了手机。

    “喂。”似乎是很疲惫,加之又被一直骚扰,接电话人的语气并不怎么好,甚至有些凶悍:“请问有什么事。”说着,似乎又要挂断电话。

    但是艾文半点慌乱的感觉都没有,他的手指拨弄着麦浅浅细碎的短发,慢悠悠地道:“我这里来了一个客人,她说自己交麦浅浅。”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那个开口说话了:“你要什么?能保证她的安全吗?”听得出来,说话这个人的语气一听说是麦浅浅,就有些急切,声调甚至有些破影音。

    也许艾文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他道:“那么家传的一件东西,现在,那么开车到H市的郊区,那里有一座即将即将修成的大桥,到时候我会把人放在桥洞下,你们把人带走,留下东西。对了,请先生准备一封书信,毕竟这孩子的母亲是我的老顾客。”即使是说着这样的把人给交给别人的话,艾文依旧风雅灵秀得像是魏晋时的名士,一身的气度令人折服。

    电话那头的人也猜不准艾尔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但是他们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于是,电话里的人答应得很爽快,双方约定了下午见面。

    H市的这座大桥是年前开始动工的,现在几个月过去也只不过才把桥墩弄好,听一些人说是政府要把这一片土地给征用,打算扩大城区。于是那些居住在周边的居民纷纷打起了拆迁款的主意,上面的文件还没有下达下来,原本孤零零的一条高速公路边雨后春笋一般匆匆忙忙地建立起一些小楼。

    这些楼房一栋挨着一栋,恨不得连最后一丝缝隙也给打上自己的标签,全都是毛坯房。毕竟只是拿来捞拿一大笔拆迁款的,人又不住在里面,有一个空壳子就够了。

    艾文开着一辆并不低调的卡宴,早一步等候在还没有竣工的大桥上,没多久,另一辆车子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两个肌肉很结实的男人,他们拿着手里的手机里的麦浅浅的照片对着躺在艾文车里昏睡的麦浅浅对比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提箱里的东西递到艾文的面前:“这是你要的交换物,我们老板吩咐过,只要人没事,并且到了我们手里,这件东西就是您的。”

    “你们的老板真是一个不错的人,请带我向他问一声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艾文半点都不留恋,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开着那辆极其引人注目的卡宴向城中驶去,留下带着麦浅浅的众人。

    几人对视一眼,为首的保镖觉得刚才那个男人真的是打破了妖精和凡人的范畴,他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应该找个女朋友了,不然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妖孽,一不小心就弯了那可怎么对得起字=自己家九代单传的香火,真是想想,老妈那紧箍咒就已经在耳边响起。

    他不敢再想了,赶紧让手下把麦浅浅小心翼翼地给抱进车里,三辆车一路开往S市。

    两个城市虽然相隔不远,但是当保镖带着麦浅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的一点。不过这时候正是城市夜生活的开始,由于天气变暖了,活动也更方便了。

    等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车还没有停下来就已经有三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定睛一看,居然是程子坤,程爸爸也程妈妈。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三个人就瘦了不止一圈尤其是程妈妈,平时保养得宜的,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脸庞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仔细一看,原本乌黑的头发里也夹杂着银白的发丝。

    他们看到保镖的车停下来,纷纷围过去,程妈妈疲惫的脸庞很苍白,但是她还是仔细地嘱咐保镖,“你们小心,别伤到了她。”

    “是,夫人放心。”

    半夜一点,整个别墅灯火通明。露娜醒过来的时候墙上挂着的老式钟表的时针正好指向四点半,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在极度纯净的山泉水中泡过一样,精神得自己都不相信。她捏了捏拳头,打算起床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吉婶子做好的小蛋糕,要是有的话,这个夜晚就完美了。

    然而当她正准备下床穿鞋时,却一下子愣住了,这不是在麦家!

    这个房间一眼就看得出来不是她的那间房间,这间房的男性元素太多,不论是黑白灰的色调,还是硬朗的 ?装潢的线条,都一一展示着这间房的主人是一个独占欲很强,掌控欲也很强,是个身居高位的男人。自己家里没有这间房啊?疑惑不已的露娜心里有一个猜想,是不是自己的房间出什么问题了,所以麦爸爸和麦妈妈把自己带到这间客房来睡。

    对,一定是这样!

    给自己的想法打打气,放松心情的露娜床上黑色格子的拖鞋从屋子里走出来,她想去问问麦爸爸和麦妈妈,能不能早一点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好,毕竟她还有一点轻微的认床,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早就醒过来了。

    她踢踏着脚步,边伸懒腰边向卧室外走去,等露娜打开门的那一瞬,她内心的小人都在尖叫,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在自己家里吗?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那里当做了自己牵绊最深的地方,谁来告诉自己,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露娜的这间卧室修建的时候的用途应该就是婴儿房,为了照看小宝宝,就把婴儿房放在主卧的里面,很显然,露娜刚才睡的这间就是还没有开始用的婴儿房,所以她一出来,看到的就是程子坤和程爸爸程妈妈,他们都围在一张床的周围,神色看起来很令人担忧。

    如果是以前的麦浅浅,早就跑过去了,但是现在的麦浅浅已经变成了露娜,她是不认识眼前的这些人的,所以心里的防备升了起来,身体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们是谁,把我抓到这儿有什么目的。”

    露娜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去剪头发,看到一个很漂亮,但是如何漂亮,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脸的人。现下突然看到陌生的程家一家人,要是不戒备那才奇了怪了。

    望着她不像作假不认识的样子,程妈妈和程爸爸,还有程子坤都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程妈妈走到露娜的跟前,拉着她的手回答:“我是阿姨啊,你怎么会把我们忘了呢?”

    被拉着的手特别的暖和,露娜原本是想礼貌地甩开这个人的手的,但是这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感觉跟麦妈妈身上的感觉是一样的,慈祥又暖和,还带着一股很好闻的熟悉的味道,所以,露娜迟疑了,她想,要是你这个人跟麦妈妈一样对以前的自己那么好,要是自己那么做了她该有多伤心啊。

    这一迟疑,她就没有动,没有动,就被程妈妈拉着走到了看起来特别大的床旁边。

    程妈妈指着躺在床上,已经很瘦很瘦,瘦得只剩下一身皮包骨的人,问她;“你还知道他是谁吗?”如果不是程妈妈拉着她的手,并且指给她看,露娜都不会发现那里躺着一个人,实在是那个人太瘦,躺在床上被子一盖,完全没有了存在感。

    望着她,露娜只感到前几天出现的那股心口的疼痛又犯了,她以为自己会想起关于这具身体和眼前这个人的一些事的,但是没有,脑袋里还是一片虚无。

    于是面对程妈妈期待的眼神,她只得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话一出口,程妈妈就像秋风中最后的花朵,消散在秋风里,她的身体在颤抖,手捂住早已经干涩红肿的眼睛:“怎么会不记得了,要是连你都不记得他,他大概真的对这个时间最大的执念已经放下了。”

    尽管程妈妈的手捂得很紧,但是露娜还是从指缝间看到了闪烁着晶莹水光的泪水,顿时,她不知所措,她知道,应该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露娜有些踌躇地望着自己的脚尖,随即伸手把哭泣着的程妈妈搂进怀里,诚恳地道:“虽然我已经把你妹忘记了,但是我知道你妹都是好人,所以,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吩咐。”

    “浅浅,你是一个乖孩子,夜枫他是没有福气,不能和你携手到老。”说着说着,程妈妈还带着水迹的眼角又重新被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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