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你让黒士下去查下谢怀安在这附近的踪迹,一有任何消息马上回来告知我,不要轻举妄动。”

    顾璟垂眸看着眼前半跪的唐亦命令道,眸里精光闪现。

    “是。”唐亦依言应下,随后又有些犹豫地补充道,“公子,这谢怀安一事拖了这么久,门主那边会不会不好交代?”

    顾璟看见唐亦隐有忧色,俯身让他起来,却是提嘴冷笑道,“我自有分寸。”事实上,玄衣那边确实已经不好交代了,不然何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属下怕到时门主会处罚公子,都是属下不得力!才会让那谢怀安一逃再逃。”

    顾璟摇了摇头,语重心长起来,“这并非是你一个人的过错。我与谢怀安从未真正交手过,若不是这次再这里遇到——”顿了顿,他神色严肃起来,“他的确很会隐藏,身边又有那么多忠心耿耿的护卫跟随着,要成功拿下他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之前让他逃走也并不是意料之外,只是——”

    顾璟转过脸,皱起眉头,“戎戎那边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跟着她一起行动的吗?怎么出了这事,你却从来没有和我提及过?”

    唐亦面色有些迟疑起来,却是没有隐瞒的意思,“属下当时见公子忙于….呃,洛姑娘的事,而且再加上受伤一事,所以并没有及时向您汇报。”

    顾璟沉吟,立在原地等着唐亦的解释。

    “戎戎她有一阵子确实看起来颇有心事,是属下疏忽,竟没有想到会是门主直接指派了任务给她。我记得公子和姑娘去花府那一次,戎戎来找过属下问过您的行踪。”

    顾璟想起了那天晚上失约于戎戎的事情,莫非那天晚上她其实是有意跟他说这件事的?

    “后来属下告诉她您和姑娘在花府之后,她应该就去了花府找公子你,之后便再没有她的消息……”唐亦将来龙去脉一一道尽。

    顾璟听完若有所思起来。

    “那你是否查清那日予我袖箭传书的是什么人的?”

    正是那封信告知他戎戎可能在谢怀安手上的。他曾经怀疑过花钰,但目前看来花钰好像并不知情。

    唐亦为难起来,有些踟蹰道,“属下…暂时还没有查清楚!请公子责罚!”

    顾璟呼出一口气,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抿唇缓缓道,“既然如此,此事先作罢。先查探下谢怀安是否还停留在此地,又有什么目的。至于戎戎那边,想来依照云印的说法,她现在应该身在长生门里,倒不用过于担心。”

    唐亦闻言神色一松,点了点头,“属下这就让人下去查清楚!”

    “去吧!”顾璟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唐亦的身影刚离开,顾璟琉璃眸微微一敛,似有些迷离之意,轻抬的手触及自己的唇角,仿佛温热仍残存,他幽幽一叹,想到昨晚与她的承诺。

    “谢怀安一事本就是我的任务,既然是我背负的使命,那便还是我来解决。云印这边就交由你好好照管着。”

    等真正解决了谢怀安这件事,他再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说说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心结。

    眸色渐深,如同这漆黑的夜色一般,又在此地多耽搁了一日,所幸,她见到了想见的人。

    巫欢幽幽转醒,脑袋隐隐有些发昏,睁开眼望着眼前陌生的场景,神情恍惚起来。

    他记得他和明馥雪他们遇到了刺客,然后失散了,之后他循着她们留下的踪迹去找人,遇到了——

    巫欢神情一变,顿时清醒过来,“何安!”

    巫欢走下床,环视了四周一圈,看来应该是在一个客栈房间内,巫欢蹙眉,走向门边,正欲开门出去,耳边蓦地响起一阵人声,正是从房门外传来的。

    “里面的人醒了没的?”有人刻意压低的嗓音,似乎是两个守卫在对话。

    巫欢闪身轻靠在门边,偷听着他们的对话,深思起来。

    “那么安静,看来是还没苏醒。若是人醒了,记得和主人通报的。”

    “是!”

    待嗒嗒的脚步声走远,巫欢才缓缓走回到桌旁,寻思着眼前的情况,看来他应该是被什么人挟持了,是那群黑衣人的同伙?

    巫欢有些不解,还有那个唠唠叨叨的何安呢?

    莫非也被他们一起抓来了?可为何没有和他在一起的?还是说…还有其他内情?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他总觉得何安这个人有点问题。

    “不知道明馥雪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想到明馥雪那慌慌张张的模样,巫欢重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坐在了床榻上,眼下的情况还真是有些头疼啊!

    另一个房间内,一蓝衫男子静静坐在桌子旁,手上端着一盏清茶,正细细品味着。

    “说吧。”沉沉的嗓音透过微热的茶水,传到眼前之人耳里。

    正是当日在市集与顾璟交过手的谢怀安。

    眼前的人正是跟随在他身边的死忠护卫,何越。

    “据属下搜集回来的消息,那洛云印本身体就虚弱,当日昏倒被他胞姐洛云岚以及顾璟带走,目前在一处客栈内休养。另外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花家的少爷花钰。”何越眸光暗沉,垂眸说了这番话。

    “花钰?”谢怀安搁下手中的茶杯,神情一怔,却是勾唇一笑,“有点意思,花家的人竟然也和长生门的人有纠葛。”

    “还查到什么消息?”谢怀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杯沿,神色淡淡。

    “听说萧家的现任掌事萧玖前不久离开了本家医馆,却是不知为何。”

    “哦?”他停住摩挲的动作,收起手掌,半托着下巴,墨眸里有丝不解,“这个萧玖不是向来驻守萧家医馆的吗?怎么突然这么轻易就离开了?就不怕出什么变故?”

    萧家,擅医,而他谢家,恰恰相反,以毒攻之,是以可谓水火不容。

    “这个属下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不过,传言萧玖和萧家的继承人好像有矛盾。”

    萧家继承人?“你是说那个小不点?”谢怀安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小的纤秀身影,忽地勾唇一笑,“矛盾?是什么矛盾竟然会让他萧玖舍得离开萧家医馆这个保护伞?”

    何越面色依旧冷冽,等着谢怀安的吩咐。

    “你派人下去调查一下,查清楚萧玖现在人在何处,以及——”眸光半深邃起来,他唇角半掀继续言道,“他和他萧家继承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属下明白,这就下去让人尽快确认。”

    “等等!”谢怀安忽然止住即将离去的何越,神思一转问道,“我带回来的‘客人’可有什么情况?”

    何越回应,“听说还没苏醒过来。”

    谢怀安有些不明朗地应了一声“嗯”,便颔首让何越下去了。

    “这个巫欢,也有点让人好奇呢。”房间里有隐隐的笑声传出,听起来竟有几分调侃之意。

    天色渐明,巫欢思索了一宿,门外的守卫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查看过四周的情况,发现唯一能够出去的路也只有从眼前的房门。

    这个挟持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辗转反侧一宿,巫欢越发糊涂不解,这不天一亮,听见门外又有声响传来,巫欢眼神一凛,连忙躺回床上假寐。

    门外有低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门板吱呀一声,似是有人缓缓走了进来。

    脚步声趋近,巫欢心思一沉,呼吸也有些沉了起来。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床边停下,静谧良久,巫欢大气不敢出一声,正寻思着来者的用意,却突地听见一声低笑,那笑声听起来竟有几分熟悉。

    是谁?巫欢微微蹙眉思索着眼前人的身份。

    “兄台既然醒了,又何必假装下去?”

    这声音——巫欢猛地睁开眼,翻身起坐,目光对上来者。

    “竟然是你!”

    巫欢望着眼前的人,墨眸蓝衫,不正是那日与他唠叨不停的书呆子模样的何安吗?

    可眼前之人却是气息已变,神色也不如那日那般呆愣,反而看起来目光沉着,神色温淡,只是隐约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你到底是什么人?何安不是你本名吧?”巫欢冷冷一笑。

    “兄台果然不是一般人。”轻微的笑意从他嘴角溢出,继而嗓音一变,正色道,“在下谢家怀安。”

    巫欢闻言神色一滞,恍然大悟起来,谢家怀安,那不就是——

    “正是你所想之人。”谢怀安薄唇勾出弧度,毫不掩饰自己身份,却是坦然在一旁挑了椅子坐下来。

    “你为何抓我来这里?”虽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巫欢却还是不解。

    按理说,他和谢家不应该有任何牵连,除非——

    “兄台这可是说得不对了。”谢怀安轻笑出声,摇摇头,“你可是我请回来的客人,怎么能说是抓回来的呢。”

    巫欢扬眉,却也是摇头失笑,“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吗?”派人监视?

    谢怀安自觉有些理亏,但却也没有丝毫歉意,只是悠然笑道,“误会一场,兄台不要太往心里去。”

    “请兄台来此,不过是为了一件事而来。”

    巫欢偏过头,眉眼微皱。

    “那日追杀兄台之人,可否告知在下,为何你们会和长生门的人扯上关系?”谢怀安缓缓开口,对上巫欢震惊不已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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