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听见贱人口中的“世子”二字,防止应渠已经到了!

    她赶紧一把推开贱人,“应渠,快进来吧,请坐!”

    这话说完,闻人玖低声轻笑起来。小桑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之处,刚才贱人也是这般说的。怎么看,她与贱人都像是老夫老妻在招待客人!

    应渠仿佛没有听见他=他们这般默契的话语一般,只当是寻常时候上门来,“女王客气,应渠见过女王!”

    小桑回身走到软榻旁边,贱人体贴地将她面前几上的琉璃杯子摆好,亲自斟茶,好不殷勤。

    应渠向小桑见过礼,走到二人下首坐下。

    “今天找你来,有一件事情要大家协商再做决定”

    小桑要说的,是苗疆的事情。虽然她与颜卿是很亲密的关系,但事情关乎南荒社稷,却又不能摆到明面上解决,自然要问一问应渠的意见。

    “女王还请明示!”

    “想必世子已经知道,苗疆土司不日前到了凤凰城,来者不善,要早做准备”

    颜卿的来意,在小桑看来,不可能真的就是要与自己再续前缘,虽然,他们二人并没有什么真正暧昧的关系。

    颜卿的出身太过特殊,家中祖孙三代都是久居高位,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沉迷与某一个人,长达十几年之久?就算颜卿真的爱她程桑丘,也不会为了她放弃他心中更爱的!

    “陛下的意思是…苗疆土司另有打算?”

    所以,颜卿不是来和女王践行婚约的?

    “是呀,王不留行想要的,一定会比进宫做一名后妃还要珍贵得多!”

    “呵!”闻人玖嗤笑一声,颜卿想要的,还真的有小桑,身为一个男人,他在燕青身上看见了新上任被抢走的愤怒,或者,还有几分贪婪!

    “玖玖?”

    “桑桑你知道么,男人是一种贱东西,总是贪心无耻到极点!想要天下在手的掌控感,同时,也难以割舍美人在怀的满足感!”

    小桑一顿,偏头在贱人面上扫了一眼。贱人这般左眼看着自己,右眼却是似笑非笑暗含讥讽地看着应渠!

    颜卿心中是有小桑的。

    但是,和应渠不一样的是,应渠身上好歹还有一股深刻沉郁的爱,他爱着南荒;颜卿呢,其实他说不准,但那人早就心怀鬼胎,盯上的,太多太重!

    “陛下的意思是,咱们要先发制人?”

    “嗯,在颜卿还未来得及给咱们使下大绊子的时候,最好能拿下他”

    “斩草除根,以防后患”

    后面的八个字是闻人玖擅作主张,加上的!

    由此可以看出,贱人这些天,天天看着小桑和那野汉子一起“你侬我侬”,是有多么憋屈!

    “玖玖”

    “桑桑,可是累了?再忍忍,等这些不相干的人走了,咱们去歇息?”

    应渠:“……”你才不相干!

    “玖玖,我不会杀颜卿,不管他要做什么,都不会杀了他”

    闻人玖眼神一滞,小桑说得太认真了。她这般维护别人的样子,在他看来,很刺眼。

    “好,那便留着吧”

    说完这么一句话,他像是气恨一样,一把将小说那个拉到自己身边坐着,接着,在小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歪倒身子,软绵绵地躺倒在榻上,脑袋搁在了小桑大腿上。

    “怎么了?”

    小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要推开,低头又看见他脸上不同于以往的表情,便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没怎么,本宫累了,借你睡睡”

    “好吧,你睡吧,随便睡”小桑想着,这种动作他们早就不知道对对方做了多少回,夜里在一张床上睡,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这般动作比起贱人刚才掐自己某一点来说,已经太微不足道了。

    殊不知,对面的应渠却是如坐针毡!

    二人的动作太过亲密,在他看来,是刺心,是剔骨剜肉!正是这般自然而然的小习惯,才是最伤人的!小桑,已经习惯闻人玖了吗?

    那他应渠算什么?他等待了十几年,都是个笑话吗?与女王有婚约的,其实还有他应渠!

    ……

    这些日子,极北也出了一些情况的。

    去年冬天,吉布楚和这里来了一位客人。

    此人是个俊秀的公子,直接找到了冬木错的兵工厂。

    守门的学生前来汇报的时候,吉布楚和大惊失色!

    兵工厂的存在是个秘密,平常时候她和小虎都是慎之又慎的,在外人看来,这里就真的是一个采用雇佣的方式,招募工人,加工粮食、棉衣的巨大作坊。

    但是,一旦在这里呆的久了,怎么会看不出苗头?

    隔三差五,就要送走一大批年轻人;还有每一次那些数目惊人的、遮掩的严严实实的“货物”,这一切,都是最为隐秘的东西,怎么可以让一个外人知道!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大梁的一介亲王!

    这件事,最后还是小虎拍板决定的。

    他将千暮笙留下了。

    那一年,吉布楚和到沼泽边缘去招募兵源,遇险,千暮笙守在身边伺候了将近半年,要想做些什么,估计早就做了,等不到如今亲自送上门来!

    这一住,就是将近一年。

    已经是五月份的天气,千暮笙依旧绝口不提大梁的事情。甚至,他也没有打探过任何,吉布楚和与小虎守在这里,到底是为谁做事、又是在做什么的问题。

    每天,安安分分的,一如上一回那般,跟在吉布楚和身边,谈事情的时候,就主动避开。

    最近,却是出了问题的。

    小桑收到吉布楚和的消息:

    冬木错兵工厂暴露!

    白及回京述职!

    顾瑾之待带兵二十万,全面封锁呼图防线!

    “秦不二!”

    “属下在!”

    “立即进宫,将这封信交给我爹”

    秦不二离开以后,小桑迅速行动,首先,便是换了一身装束,易容走密道下山,避开颜卿的眼线,前往城南赌坊。

    “主上,公子来了”

    金二百亲自为小桑带路,来到闻人玖暂住的厢房。

    自从确定颜卿图谋不轨之后,为了方便行动,闻人玖白日里就会在赌坊里住着;夜里才会悄无声息地上山,守着小桑。

    “玖玖,极北出事了!”

    极北?闻人玖将她拉到书案边坐下,为她倒了一杯热茶,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这丫头估计是急于赶路,额上都沁了一层细汗。

    “吉布姐姐传来消息,你那好大哥,顾瑾之,带着二十万大军封锁了呼图防线,白及在这个时候,突然回京述职!”

    闻人玖在她旁边坐着,空着的手,托着自己景致的下颌。“你是说,东盛方面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兵工厂的动作了?”

    “不只如此,白及多半是已经暴露了,此去望月城只是一个幌子,闻人正想要他的命。他胃口不小,想要一个顾瑾之,就吃掉你的兵工厂!”

    小桑在他温热的手掌安抚之下,渐渐平顺了呼吸,“呵呵,闻人正的三道圣旨已经发出,接下来的动作,多半是盯着三个地方!”

    “桑桑果真聪明,那老不死的,派了三个人,一个是新封的西南兵马大元帅章鹤;一个是林老将军,另一人,目前还不得而知,这三人,很明显,是要前往西南、极北、东南三方!”

    闻人玖盯着小桑严肃的侧脸,艳丽满满的色气,桑桑越长越好看,这几年长开了脸,越发明艳动人。瞧这脸是脸,脖子是脖子,胸是胸的,看到这里,他忍不住“咕噜”吞了一口口水!

    小桑点点头,将贱人渐渐从自己肩头往下滑的贱手甩开,淡声开口:“第三人,莫非是五六王爷中的一位?”

    “不会,你忘记一个人了,你的岑姑姑,是不是失踪的有些太久了?”

    小桑转身看向贱人,“你的意思是,他秘密派出的人,会是顾兮之?”

    闻人玖赞赏一笑,被甩开的手轻轻抚摸在她光滑细嫩的下巴上,感受着指间那美人沟浅浅的弧度,“嗯,如果不出意外,顾兮之是要被他派出来的,只是,哪一个方位,还未得到消息”

    小桑一惊,这是一个死局!

    如果,即将去极北的是林老将军,那么林秀必败无疑!兵工厂定要毁于一旦!

    如果,是顾兮之要到极北,林秀照样会输,顾兮之是比顾庸之要厉害太多的真正的战将,林秀年纪太轻,根本镇不住此人,更何况,顾兮之身边还有岑姑姑!

    “玖玖,咱们接下来只有一个办法!”

    “桑桑想好了?”闻人玖已经猜到她想怎么做了,既然已经是死局,为什么不顺水行舟?

    “嗯,死磕到底!大将之中,一叔、十三叔、我爹,都在南荒,鞭长莫及;这里还有个颜卿要盯着;三叔、五叔必须守着金石城;寒枝更是不能离开子合国半步;唯一能脱开身的,只有我一人!”

    “所以,林秀只要撑到你赶回极北就好,是么?”

    闻人玖心中所想,其实与向上有些偏差。再过三个月,极北就要进入冬季,这丫头感觉上不惧寒冷,但她的身体却对湿寒的气候很排斥,也经不起折腾。他心中想的,去极北的,是岳父大人!

    “桑桑,你爹比你更合适”

    “为什么?”

    “还有什么,是比桑丘大帝回到极北,更能鼓舞士气的?”

    小桑眼眶一热,这个傻子,她爹去了极北,就不可能在一时半会儿之间脱身。那这个傻子和闻人正正面交锋,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除了她爹,还有谁能及时助闻人玖一臂之力?

    “桑桑,你要相信我。虽然,我很开心。但是,我是男人,你把保护的工作都做了,我算什么?嗯?我是吃软饭的么,要是真的沦落到徐亚岳父大人充作我闻人玖的后盾,你觉得这辈子,我还能娶得到你?”

    闻人玖将小桑拉到自己怀里,亲了亲她毛茸茸的脑袋,心里一片火热。

    他的丫头呀!

    颜卿算什么东西?他还真的不看在眼里了!

    至于相思蛊,这样的不入流的把戏,他闻人玖还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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