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已到,大理寺的侍卫们将张国臣押解上来。

    破风跟在张国臣的身后走进来,看到轩辕褚淡淡摇了摇头,表明在押解期间,并没有人想要将张国臣灭口。

    那轩辕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轩辕褚眉头一皱,细细思忖着。

    “参见冥王殿下。”

    没想到只关在大理寺一夜的功夫,张国臣就一脸颓唐,老态毕露。

    “张国臣,你在职期间的账册以及贪污受贿的那些黄金已经切实掌握在本王手里,你还有何要辩解的?”轩辕褚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堂中瑟缩着的张国臣,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他那天夜里在府上扬言要抓自己时的嚣张模样。

    “老臣冤枉啊!”而张国臣却已经神志恍惚,甚至只知道在地上叩头求饶。

    “这个老东西已经疯了。”轩辕琉拿过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我看你让他在罪状上画个押,就此把案子结了吧。”

    张国臣听到轩辕琉的声音,茫然地抬起头来,突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叫道:“大皇子救我!”

    轩辕琉充满嘲讽地看了看张国臣的脸,轻笑着讽刺道:“我和你素昧平生,如今你又犯下了滔天罪行,让本王怎么救你?”

    张国臣脸色一变,支吾着还想说些什么,轩辕琉一个眼神扫过去,顿时不知从哪个角落冲出一个衙役,用四寸宽的红木板不断地掌着张国臣的嘴,直到把他的嘴打得肿胀破皮,留下了鲜红的脓血才算罢休。

    而此时的张国臣连说话都困难,他痛的呜咽起来,一只手颤抖地指向轩辕琉,还妄想进行最后的申诉。

    “这个老东西实在聒噪得很,本王看了就来气!”轩辕琉说着,转过头看着轩辕褚,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九弟,不介意吧?”

    轩辕褚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轩辕琉。

    这时,大理寺卿出来打圆场道:“按理说,这陪审也有权利审理犯人,所以谦王殿下此举无可厚非,王爷,我们继续审问吧。”

    轩辕褚冷笑一声:“那倒没问题,只是没想到皇兄的手伸的这样长,就连大理寺都有皇兄的跟随者,真是让臣弟大开眼界。”

    “冥王殿下切莫妄言……”大理寺卿话没说一半,轩辕褚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好了,张国臣。”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审案上面:“你到底承认不承认,那些账本是你做的?那些银两是你贪污的?”

    张国臣支支吾吾地摇头,轩辕褚皱眉,这老东西还真是又臭又硬。

    “你是不是以为,本王只有物证,没有人证啊?”轩辕褚似笑非笑地说道。

    而张国臣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极为恐怖的表情。

    “带人证!”破风对着厅堂外面喊了一声。

    在看见来人是谁的时候,轩辕琉心底一颤,登时从座椅上坐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

    “张庆,你跟嫌犯张国臣是什么关系?”轩辕褚问道。

    张庆看到坐在堂上的人正是先前跟自己推杯换盏的所谓兄弟,怔了一会儿之后苦笑一声,唯唯诺诺道:“张国臣是我的父亲。”

    “那好,你来看看这些账册,和黄金是不是都是你父亲这些年来贪污受贿所得?”轩辕褚又问。

    “……是。”张庆走到账册面前,翻动了两下:“这确实是父亲提起过的账册。”

    “你的手怎么了?”轩辕褚话锋一转,突然盯着他断掉的左手腕问道。

    张庆听闻,蓦地一惊,抬起头去看轩辕褚,却正巧看到在他旁边坐着的轩辕琉。

    “是他!”下一秒,张庆指向了轩辕琉的鼻尖:“就是大皇子,在醉花楼将我的左手斩断。”

    “你在说什么呀?”轩辕琉装模作样的笑道:“本王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至于将你的左手斩断,那更无从谈起了。”

    “你还不承认!”张国臣的眼里闪着浓浓的仇恨,他在轩辕褚面前跪了下来:“草民已是罪臣之后,永世不得翻身,但在临死之前但求冥王殿下替草民主持公道,不然草民就算是死了,也要化身厉鬼,夜夜到你大皇子的梦中索命!”

    张庆的声音越说越凄厉,轩辕琉将眉头一皱,对一旁候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会意,拿着刀鞘,对着张庆的肚子一阵猛击!

    一时之间大堂中回荡着张庆无助的呻吟,轩辕琉注意到张国臣正在一脸怨毒地看着自己,他凶狠地瞪着张国臣,同时,用手轻轻地在脖子上一划!

    那意思就是,如果你不想你的家人出事的话,就给我乖乖地闭嘴!

    侍卫下手极其凶狠,已经不断地开始有血丝渗出张国臣的嘴角,轩辕琉适时地说道:“够了,停手吧。”

    张庆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软绵绵地瘫坐在地,看上去内脏八成是破了。

    “皇兄果然好手段啊。”轩辕褚微微一笑:“臣弟好不容易找来的人证被你三下两下打得快要归西了,是诚心不让臣弟审案了。”

    轩辕琉面色微变,正打算辩解的时候,轩辕褚却看都不看他,径直对着张国臣说道:“现在你的亲生孩子都指证你贪赃枉法,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国臣的脸上显出极其悲伤的神情,他扑通一声叩下头去,便再也不起来。

    “破风,将罪状拿到他面前。”轩辕褚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这时,门口处却冲进来一个侍卫,跪在轩辕褚面前说道:“王爷,门口有一女子,当街大声鸣冤,经过驱赶,她也不肯离开,只求见冥王殿下一面,殿下您看……”

    “见。”轩辕褚喝了一口水,淡淡吩咐。

    过了片刻,侍卫带着一个白衣白裙,戴着白色面纱的姑娘走了进来。

    轩辕琉一看到来人,心底一凉,没想到轩辕褚给自己留了这么多的后手。

    “你是何人?”轩辕褚询问道。

    白衣女子跪在地上:“草民是醉花楼的姑娘,花名唤作蓉儿。”

    “蓉儿姑娘,你有何冤情?”轩辕褚的话语间有一丝惊讶,他本以为蓉儿早已葬身火海,怎么她今天会出现在此。

    蓉儿闻言,缓缓将面纱摘下,堂中的人看到她的容颜,都不自觉地发出了惋叹的声音。

    她的一张水嫩白皙的俏脸因为大火的灼烧,留下了黑色的疤痕,布满了她的右脸,如果没有被烧伤的话,蓉儿应该是何等的绝代佳人啊!

    轩辕褚也一惊,他压抑下心头的惊讶继续问道:“你所告的人可在这大堂之中吗?”

    “草民所状告之人,”蓉儿伸出手,颤抖地指着张国臣:“就是随州太守张国臣!”

    “那就陈述你的冤情。”轩辕褚将后背靠在椅子上。

    蓉儿面容哀凄,缓缓道来:“从前有一个很本分的教书先生,突然有一天,城中的太守找到了他,希望他能够帮自己整理账目。教书先生去了才发现,是让他做假账供太守贪污!他稍有犹豫,太守就将他妻子的头颅砍了下来,并威胁他要是再推三阻四的话,下一个被砍的人就是他的女儿!”

    “教书先生没法子了,只能硬着头皮帮太守处理账目,可是越做到最后,他就越感觉到对不起列祖列宗,终于,在做完最后一页账册之后,他饮鸠而亡!临死前,他拉着自己的女儿,嘱咐她一定要杀了太守,为自己报仇,并把自己是如何配合太守做假账的手札交给女儿,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将太守检举!”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你自己吧?”轩辕褚听罢,看着蓉儿问道。

    蓉儿轻轻点了点头,语调开始激动起来:“所以草民这些年来委身于张庆父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我的父亲报仇!”

    她凶狠的瞪着张国臣,阴测测地笑道:“不过杀人如麻的张太守怎么能够想到,我竟然是仇人之女呢?张太守,你现在好好地看看我,你还认得我吗!”

    张国臣缓慢而僵硬地转过头来,看着蓉儿,蓦地睁大了双眼,仿佛在看着一个从地狱走来的修罗!

    蓉儿从袖中取出一本发黄的小本子,双手呈到轩辕褚的面前:“这是家父在帮张国臣做假账的时候写的手札,请冥王殿下过目!”

    轩辕褚接过手札,翻看了几页,只见里面洋洋洒洒写着张国臣十三年前贪赃枉法的过程,有了这本手札,可谓是给张国臣铁板钉钉的贪污行为又加了一笔证据!

    “张国臣,你在为官期间鱼肉乡民,现在更是背上了人命案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轩辕褚愤怒地瞪着张国臣吼道。

    张国臣的眼神一瞬间充斥着不甘和怨毒,他最后抬眼看了看好端端地坐在位子上的轩辕琉,那眼神中仿佛渗出了暗黑殷红的血液来。

    奈何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还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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