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亘潇潇只觉得自己手里的杯盏冰凉,仿佛真如一堆落败身死的兵将。

    而另外两边的军马此时就算是横向包抄过来,也很可能扑个空,加上白楼还可以沿路布置陷阱,追捕也会变得困难起来,于是这兵马可以说是暂时脱险。

    战将军满意的点点头,又抛出一句:“你的兵队死里逃生回到大营,将探知得来的敌情送回,于是战况逆转,敌军已经处在你们的包围之中,想书信一封让他们三天之内投降,你当如何?”

    白楼沉思着,亘潇潇已经抢先道:“这还不简单,信上就写着不投降便见他们一个不留的杀干净!”她不怕自己说的血腥,因为刚才白楼那一副淡定的说出投毒两个字时,她便意识到男人行军打仗可不管什么残忍不残忍,只要能将敌人置于死地,无论是玩阴的还是明的都是可行的,白楼也赞同亘潇潇的观点,既然是已经被包围的军队,那么劝降只是时间的问题。

    战将军给自己倒了杯茶,浓浓的茶香四溢,让人微微清醒,白楼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又想到了他所规定的三日期限……

    “也许……可以在信中夹三把未开锋的匕首,按天数依次减少送去匕首的数量,到了最后一天的匕首则是开了锋的。”白楼说完,发现大家都看着她,疑惑的摸摸下巴,难道自己说的有何不妥?

    她以前接触过一些匿名信件的案子,信上既没有落款也没有别的文字,只写了一串数字,一开始主人只当是恶作剧,可是渐渐的发现那些写着数字的信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过来,仔细看还会发现那些数字是在减少的。

    在很多时候数字在人的意识里只不过是一个概念,但要要是让数字活动起来,其实人们会更偏好于增多的数字,于是当你发现你手里的数字越来越少时,就会产生意识上的恐慌,这有点想最后通牒一般的信件,更会增加这种恐慌感。

    白楼自知古代没有阿拉伯数字这种东西,战场上的人认字也不多,但可数的匕首就不一样的,每过一天减少一个匕首,到了最后一天,一直没开锋的匕首变得锋利起来,这无形中成了一种无声的威胁。

    投降,还是自杀。

    被包围的军队断粮断水,而后每天还要活在敌军给出的两个条件之中,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消磨意志,直到最后的匕首被拿在手中……

    战将军对此却并没有表态,还是一张严肃的面容,白楼算是见识过很多事很多人了,却完全无法猜测这被奉为一代战神者的意图,难道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自己这几个问题?还是说这些问题中有什么不可言道的玄妙之处是她察觉不出来的?

    白楼低头掰手指,探知敌情,收队撤退,领兵包抄,书信劝降……这剧情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

    一场莫名其妙的会面因为将军一句天色已晚结束,白楼看着刺辣辣的艳阳天,半晌无语,远远看着那两个黑影子大步离去,还觉得有些不真实,自己刚才可是和战将军说话了?

    “老战,唉,你怎么了这是……”穆云夙一路跟着他出来,还觉得他有些奇怪,好不容易快步走到战将军身边,战将军却突然回头,两巴掌重重的拍在穆云夙肩上。

    穆云夙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了一下,一口老血涌到嗓子眼。

    “这个孙媳妇,要不得啊!”

    “啊啾!”

    白楼揉着发酸的鼻子,有些纳闷的往她院子里走,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尖锐的骂声以及踢打声,隐约还掺杂着红鲤的惨叫。

    白楼脸色一变,几乎是冲的进了院子。

    院门前被踢翻的花盆撒了一地的泥土残叶,白楼顺着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花园望过去,只见几个陌生的丫鬟正拉扯着红鲤一阵拉扯扭打,而东东南南正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住手!”白楼上去就将正挥巴掌打向红鲤的丫鬟掀到了一边,她力气不大,但是在警校时学的技巧还在,那丫鬟瘦瘦弱弱的,当即就被推得一个踉跄,一头栽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还死拽着红鲤头发的丫鬟看到白楼一愣,手就被狠扭了一把,可以清晰的听到骨头的脆响,她痛得连声音都没有就倒到了一边,白楼死死的盯着她们,依稀记得这是经常来找红鲤茬的那几个,被她扭了手的还是之前被亘潇潇带来的翡清。

    白楼从来都不是爱和人计较的,能用沉默来解决的事情绝对半句都不会开口,红鲤若还是在其他地方做活,那她也管不了,如今既然已经被分到了她这里,那就是她的人了,而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淡淡挑衅显然有些过分。

    翡清捂着手痛得在地上打滚,看着白楼的眼神满是恨意,跟她一块来的两个丫鬟看见白楼都纷纷偃旗息鼓的缩到一边,从池塘里挣扎起来的丫鬟也默默不出声了,翡清将这些看在眼里,越发气急,干脆叉腰指着白楼尖声道:“你这个没羞没臊的狐媚子,妄想着挤进皇子府不算,还让你的丫鬟嚣张到长公主那去,真是胆大包了天啊,我就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骂得尖声尖气,白楼离得近,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直响,难得还能听清她说了什么,扫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东东南南:“怎么回事?”

    红鲤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去给她惹事的人,再回忆进来之前看到的场面,不难确定这事情和东东南南有关。

    可真要说起来这可是萧府,长公主便是这里的第二个主人,谁还敢跟长公主过不去的,事情肯定有蹊跷。

    翡清见白楼只是质问自家的丫鬟,还以为白楼忌惮长公主,冷笑的接口:“她们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去偷换长公主的汤药,我当是哪个院子的丫鬟这样嚣张,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哼!也只有你才能养出这些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说得嚣张,白楼的视线终于落到了翡清身上,上下打量着她那身普通的丫鬟衣饰,声音淡漠:“你是谁?”

    本想着等她做出什么动作后,就一口咬定她是打骂府里丫鬟、性格泼辣的悍妇的翡清一愣。

    白楼将红鲤扶起来,给她理了理被扯乱的衣服,而后才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翡清:“你是长公主么?或者你是公主的贴身丫鬟?”

    翡清并不理解她什么意思,只是愤怒的瞪着她,在她看来,这狐狸精的这种仿佛不将世间一切放在眼里的眼神总会令人感到莫名的焦躁,于是她将这种焦躁转化为了愤怒,可却也只能干瞪眼。

    白楼扫了一眼翡清身后那几个畏手畏脚的丫鬟,问了同一个问题,那些丫鬟面面相觑,她们其实也不敢来的,都是翡清在一个劲的撺说,现在人家主子回来了,一只手就能将她们撂倒,她们那还敢放肆,落水的丫鬟还浑身湿哒哒的站在一边呢。

    “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嚣张不了几天了,竟敢犯到长公主头上,你……”

    “你们既然什么都不是,为什么要兴师动众的来我这里教训人?”白楼平静得就像在问一个常人都懂的问题,并用一种你们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的眼神看着她们。

    太阳渐渐从云层里冒出来,烤得大地越发的热了,翡清被噎得说不出话了,手攥得死紧,盯着白楼的眼神想要冒出火来。

    白楼擦擦脸上的汗,完全将面前的几人当做不存在:“红鲤,我们进屋,东东南南,你们去把萧培给我叫过来,对了,记得告诉他,他给我送来的两个丫鬟手脚不干净,被人说是主子教养无方,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传出去,对他萧培的声誉不好。”

    正想要跟着起身的东东南南脸色一白,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关怀丫鬟的白楼会说出这种话,立刻跪在地上磕脑袋求饶。

    红鲤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白楼身上,见此有些不忍的扯扯白楼的衣角,东东南南自然知道红鲤心善,干脆都扑到了红鲤脚边哭得伤心欲绝。

    白楼皱眉看着红鲤恳求的眼神,最终是一摆手,只让她们将萧培找来,自己则扶着红鲤回屋上药,而至于那翡清……白楼看了眼屋子墙角下那些细小的白色粉末,故作不见的进屋。

    现在还没到时候,可不能打草惊蛇。

    萧培来得很快,也许他本就是想往这来的,白楼此时正给红鲤上药,她额角被擦破了皮,也不知道碰到了哪根血管,血流个不停,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萧培有些嫌弃的坐在一边,却忍着没说什么,只是承诺会好好调查此事。

    白楼忙完了,这才赏了他一眼,吩咐东东拿来了一盆热水,萧培身子一顿,静静地看着她。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不过试试看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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