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儿和大宝都吓得厉害,福儿更是躲在姑姑怀里打着哆嗦。毕竟才是几岁的孩子,还不懂得什么是死亡。但突然间,爷爷奶奶,爹娘,就再也不会说话不会笑了,甚至要埋在土里,再也不能见到。

    大宝和福儿哭得眼睛肿如核桃,这会儿又见王婆子如此,都有些呆愣,不明白为什么世界突然就都变了模样。

    丁薇揽紧了侄儿侄女,抬头扫了一眼哭闹打滚的王婆子,淡淡吩咐方源,“看好她,但凡查出一点勾结,就送她同儿子团聚。”

    “是,娘娘。”方源可没有丁老二那些顾忌,上前拎了王婆子的衣衫,也不管她是不是被勒得翻了白眼,就直接扯去了院外。心里打定主意,即便这婆子同丁家灭门没是那么牵连,他也要找个由头把她结果了。生出这样两个畜生不如的儿子,她活着也是糟蹋粮食了…

    第一个上门吊唁的,不必说自然是方丞相同方夫人,七喜在家里照料孩子,否则也要一同来了。这个时候,不为了帮忙,只为了陪伴,即便能让一夜间失去亲人的丁薇多一分安慰和温暖也好。

    方丞相亲手上了香,末了拍着丁老头儿的棺木,好半晌无言。他贵为一国丞相,别说在朝堂上,就是家里也不见得能放心说话。但仅有来丁家的几次,丁老头儿却会拍着他的肩膀,同他把酒言欢,开两句玩笑,说两句田里庄稼,家里孩儿,每每都能让他觉得自己也是个普通的老人,自在至极。

    可是如今这样的老友,这样的自在时光再也不会有了。

    “老哥啊,一路走好啊。你这么好的人,怎么遭了这样的难!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尽力替你看护皇后奶娘同太子殿下。你就…放心的去吧!”

    而一旁,方夫人拉了丁薇的手,望着她惨白的脸色,还有仿似一夜间就消瘦许多的模样,心疼的立时就掉了眼泪。

    “可怜的孩子,心里难受就哭出来。你真有个好歹,老哥和老嫂子去的也不安心。”

    丁薇咧嘴苦笑,低头靠在方夫人肩头,一如往日靠在娘亲身上一般,“干娘,我娘没了,以后我就剩下您了。”

    方夫人听了这话,眼泪更是成双成对的往下掉。心里更是把凶手唾骂了千万遍,到底多大的仇恨啊,要把丁家这么好的人家整个灭了门?

    即便丁家还没有被封什么爵位,又住在小农庄里,但如今灵棚里皇后娘娘坐镇,太子磕头烧纸,丞相夫妇带头吊唁。别的世家大族,连同京都所有文武,哪敢怠慢。打听着丁家灵棚搭好,就纷纷坐了马车前来吊唁。

    死者为大,就算有人瞧不起丁家的农户出身,又好奇丁家灭门的蹊跷,但上香行礼之时却没有一个敢带了一丝不敬之色。

    丁薇刚刚差点儿小产,只是微微点头算是谢过众人前来给家里人“送行”。

    安哥儿则站在门口迎客,送客,院外早放了桌椅板凳,愿意歇歇脚的来客也可以坐下喝茶吃快点心。但是酒席就没有了,一来丁家没人有心思操持这些,二来面对人家灭门惨祸,谁也没有心思推杯换盏啊。万一皇后娘娘心里有火发不出,多瞄了那么一眼,从此记恨上了喝酒之人,那岂不是太倒霉了。

    但这么大的事,不看个结果,不说两句,实在也是忍不住。于是院子外边的桌椅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探头瞄着全身披麻戴孝的几个孩子,忍不住叹气,“从来没听说丁家为祸乡里,实在是难得的好人家,怎么就遭了这样的难?”

    “是啊,你看里外忙碌的庄户都是眼睛肿着。若不是主家对他们真好,怕是也不会这样啊。”

    “到底是哪里的贼人,如此胆大包天,怎么就敢找到皇后娘娘的娘家?皇后娘娘虽然是出了命的体恤百姓,但也不是泥人脾气啊,城墙上那些人头,如今还没干透呢…”

    “噤声!可不好这么说,娘娘发怒必然有发怒的理由。”

    众人说着说着就有些没了分寸,好在被一个老尚书打住了话头儿。不远处,低头喝茶的令狐家三老爷,脸上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眼睛里却是目光闪烁。早起他就被家主大哥唤到跟前,嘱咐着丁家若是有事就赶紧到场,但一定不能多说话,只带了耳朵多听。

    他自然疑惑不解,但大哥却不肯多说。好在他也不是聋子瞎子,家里也有几个人手,上马车之前,倒是听说了二房那院子因为吃错了“蘑菇”,死了很多奴仆。这隐隐让他感觉今日这事很蹊跷,到了丁家一见如此凄惨,他就激灵灵打了个哆嗦,难道丁家灭门同自家有什么干系?

    这个猜测让他如坐针毡,但耳朵却偏偏还要高高支起,生怕错过一点儿有用之言…

    就在这样的时候,秦睿正带着秦全游逛在京都的大街道,昨晚他同虎卫一起去了两个暴毙稳婆的家里。虽然人已经死去多年,但好在两个稳婆先前很会做人,家里儿子儿媳和老头儿都还心心念念着,对她们死去的蹊跷也记得一清二楚啊。但小门小户的小胳膊怎么掰得过富贵人家的大腿,唯有把仇恨埋在心里,立刻搬家,这一条退路。

    当秦睿砸下白花花的银子,两家人几乎是哭着把当晚之事说个齐全。可惜,两人当晚都是被一辆神秘马车接走的,同样给了很多银子,马车很豪华,只有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但却没有任何标记。

    那晚下了大雨,其中一家的儿子孝顺,撵着马车跑了一段,想给老娘带把雨伞,结果马车跑进朱雀大街就不见了。

    夜半时候,也是同样的马车把两个稳婆送回了家,但不等家里人问什么,两个稳婆却突然吐血猝死…

    事情很简单,两人都是因为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被灭了口。

    如今除了那户人家住在朱雀大街,非富即贵,这一条线索再没有任何可以追查的。甚至说,这一条线索也不见得就是正确的,毕竟没人知道,那两个稳婆接生的孩子就一定是秦睿,就一定被送去了大越。

    但秦睿就是坚信,所有追查都没有错。直觉告诉他,真相离他越来越近了。只要找到当日朱雀大街哪户人家有人生产,他就能寻到他的父母,他的家…

    秦全小心翼翼跟在主子后边,只要主子动手摸过的物件,他就付银子买下来。很快,手里的大包小包就要拿不下了,于是只得开口问道,“主子,咱们是回农庄,还是去哪里啊?”

    秦睿回过神,见他手里甚至还有两盒胭脂,就忍不住敲了他的脑袋,笑骂道,“我不过是随便看看,你怎么都买下来了?”

    “那我退回去?”秦全委屈的憋了嘴巴,做奴仆的体会上意是机灵,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挨揍的理由。

    “都留着吧,带回去给丁婶子,让她送庄户也是好的。”

    好秦睿笑着摇头,又道,“正好中秋要动了,咱们也不好在庄里白吃白住,一会儿再去选几样节礼。”

    “好,”秦全笑眯了眼睛,应道,“买完就回去,正好还能赶上午饭。丁婶子烤的月饼真是太好吃了,我还没吃够。”

    秦睿丹凤眼一挑,笑骂,“昨日带出来的两块,都被你吃了,这会儿还有脸说。”

    两人说笑着就往前走,路过丁家点心铺子门前的时候,却见门板紧闭,显见今日是不做生意。正是疑惑的时候,一个路人抓了旁边饭馆小伙计的手臂,也同样高声问着,“这位小哥儿,点心铺子怎么没开门?俺家里老娘染了风寒,就想吃块蛋糕呢。俺大老远跑来,怎么还关门了?”

    那饭馆小伙计四下瞧了瞧,许是觉得没什么危险,就压低了声音应道,“这位大哥,你还是回家吧。这点心铺子怕是三两天之内都不能开了。还有,凡是挂了丁家牌匾的冰品铺子,酒楼,外加木器铺子都不能开门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这些不是皇后娘娘的铺子吗,最是实惠不过。上次俺也是想给老娘买点心,铜钱不够了,掌柜的不但免了欠账,还送了俺娘几块牛舌饼。这么好的铺子,可不能关门啊?”

    问话之人也是个脾气犟的,不问出原因就不罢休。小伙计被缠得没有办法,到底还是说道,“你知道吧,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住在城外的农庄?”

    “知道啊,那农庄离俺家不远。

    “你若是去农庄看看就知道了,听说…听说皇后娘娘的爹娘都被人杀了,家里人一个也没剩下。你没看…”小伙计才说了一半,就被人家拎着衣领扯得脚离了地。

    “你再说一遍,丁家庄怎么了?”

    秦睿的丹凤眼几乎要瞪裂了开来,吓得小伙计别说说话,就是喘气都困难了。

    秦全也是急的跳脚,上前极力扯开主子的手臂,末了一边帮小伙计拍背一边问道,“兄弟,我们就住在丁家庄子,突然听得消息有些急了。你别见怪啊,快说,丁家庄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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