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

    再回复了意识,我已经是阿瓦的模样。 </p>

    但是我所在,却是晨曦时间的庙里茅房,穿着的是短袄子,该是刚入秋的时间,且晨曦茅房里还点着油灯,油灯跟前的铜镜前,清晰分明照出了我的脸面,模样就是阿瓦的。</p>

    这应该是阴煦熙的记忆,随着情感出现了回流,他让我回来了前一些的时间了,是为了什么?我也拿不准,且为何我是阿瓦?也得不了不明白,作为这些记忆的外人,也只能任凭着记忆本身摆弄罢了。</p>

    却见镜中阿瓦黑发披散,短袄还没有扣好,再多看几眼,这还是阿瓦,只是没有收拾好罢了,但是这样的她,倒是多了些女孩子的娇媚,或者眉宇之间,有点像过往的我。</p>

    对于这点,我也是有些惊讶的,但我的惊讶,很快就被自己的动作打破了。</p>

    其实也并非我的手,该是阿瓦的手,这手拿起桌面中的梳子,一把一把地梳着自己的头发,更麻利地编成了大辫子,往后脑一盘,发带一束,也就是个简单的发髻。</p>

    她也不用什么脂粉之类的,只是用些桂花水来抹抹头脸,这就算准备停当了,推开房间门出去,动作麻利有力。</p>

    这么打开门来,就听见鸡闷闷叫了一声,好像是一种直觉,我张开口说:“这些鸡怎么了,早上也不叫,等人醒了才叫?”</p>

    早上叫?现在明明天色刚白,要是在咱们时候,还算是清晨呢?那时候的人都这样起早吗?还是因为阿瓦也是修道人?</p>

    很快我也明白了,阿瓦其实早上也没有事情干,这会儿早出去,也是为了锻炼功夫,一出去,就在庙堂里拿个木棍舞起了一套刀法来。</p>

    我一时间也羞愧于自己没事时候经常睡到日上三竿,一点修道人的感觉都没有。</p>

    而正舞得兴起的时候,钟岳在庙的正门进来了,慢慢走近我身边,我不曾在这么近的视觉看见钟岳,这么看见了,本能地尴尬起来,可是阿瓦却是高兴的。</p>

    她停了动作,迎了上去,我也只能跟着迎上去:“回来了?”</p>

    “嗯。”钟岳一脸的疲惫,这么看着,钟岳也有些像某个姓张的道士啊,他本来是想不理阿瓦进去房内休息的,但是一看见阿瓦没有整理好的袄子领子,就打住了脚步。</p>

    指着那儿说:“你到底有没有个女儿家的模样?”</p>

    “没有吗?”这个阿瓦也是厉害,低头看看自己的领口,连底里的中衣都露了一角出来,也就笑笑,自如地塞进去,扣好了脖子上的扣子。</p>

    “诶呀,你们汉人的衣服就是麻烦,都是高领子的,我们苗人的领子就没有多这几个扣子,整得我经常忘记了扣……”</p>

    阿瓦说着话,才忽然热了脸面,也是会得羞愧的,我在她身体里,明确感觉到了这份热度,也是因为喜欢的人看到了自己的缘故。</p>

    “真是的……”钟岳看见她扣好了扣子,才支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内屋。</p>

    阿瓦也不锻炼了,甩开手上的木棍,跟屁虫一样跟着了钟岳,口上也没有停下来地问:“你去了这一晚上,有什么收获?抓着了吗?是什么?真的是黄鼠狼吗?”</p>

    “我说,你能不能等我休息一下,至少喝口水再问这些?”钟岳不耐烦了,进了茅屋內间,坐到了阿瓦刚才梳妆的地方,看着女孩子梳妆的东西也是乱放的,也就不耐烦地推了开去,却是那么个瞬间。</p>

    阿瓦已经替钟岳倒了一杯水来,还是大早上烧开的,热得很,随便撒把茶叶炒米就算是茶了,放上来桌面之上,没等钟岳拿到杯子,又急忙地夺了回去,仔细吹了几口,才说:“热得慌,我给你仔细吹吹?”</p>

    “不用了。”钟岳拿过了阿瓦手中茶杯,修长的手指碰到了阿瓦的手,女孩子心花都噗噗噗地绽开了,一脸子都是掩不住的乐呵。</p>

    钟岳小心喝着茶水,抬头刚想说话,马上就碰到了阿瓦那痴傻的神色,就说:“你这脸是怎么了,昨晚我不在,睡傻了?”</p>

    “是呢,没有你打鼾,我睡得可好了。”阿瓦擦擦手,坐到了钟岳对面,盯着钟岳看,这分明是一晚上没有见,怎么看都不够的情感。</p>

    我此刻,感同身受,体会着阿瓦的情感,只觉得这女子坦率得可怕啊。</p>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榻上有个人也咳了一声,那个人正是阴煦熙,我这才发现,这个房间是直通的单间,东侧是帘子围着的一处床铺,算是阿瓦的房间。</p>

    西侧是个通铺,上面该睡的也许就是两个男人了,其中一个就是阴煦熙。</p>

    入秋这会儿他应该身体大好了,能起早锻炼之类的,只是为了方便阿瓦更衣之类的,才故意在被子里卷着自己不起来,这回听见钟岳回来了,也装着样子被吵醒,起床下来。</p>

    这人睡觉也是中衣中裤的,一下来就披上了件长袍,也就算了,下来给旁边的冷水盘里洗把脸,就出来坐在钟岳隔壁。</p>

    “早饭吃什么。”这么问了一句,可是没有礼貌至极。</p>

    阿瓦听着,就不高兴了说:“我没做,心里都想着道士的事情,没空做。”</p>

    阴煦熙也只是皱了个眉头,没有生气,而是缓缓再说:“我意思是问你们,早饭要吃什么我去做。”</p>

    阿瓦有一丝惊讶,这会儿一直都是她做的早饭,钟岳做的都是些白饼糙馒头,不好吃,这个少爷估摸不会做的,只能她来做了。</p>

    阴煦熙看见她惊讶,就摇摇头,说:“不选的话,我可不理你想吃什么了,做了什么你也得吃了。”</p>

    “我想吃葱盒子。”却是钟岳先说了,这个人笑了一下:“以前在你那儿吃过,能做吗?”</p>

    阴煦熙也是冷脸,没有回答什么,就起身出去了,头也不回落下一句话:“你们说会话,很快就做好了。”</p>

    “少爷也会做饭啊……稀奇啊。”阿瓦这么说,嗓门也大,阴煦熙也是听见了,不由得冷笑一声。</p>

    钟岳则拧了这个女孩子鼻子一下,说道:“你以为都是你看的乱七八糟的书里的少爷,阴家这种,是下乡里的大户,田产是有的,但是也得劳动的,只是农忙时候会请些长工,总以为是有人伺候着这么快活。”</p>

    “我哪里知道嘛?倒也是,我家也是顶好的人家了,阿爸还是让我打猎采药,可累死我了。”阿瓦叹了口气说:“还把我的肤色弄成这模样,不比大户里的小姐啊,看的书也是得礼得很。”</p>

    钟岳知道这妮子说的是张小姐,其实她也总是三句两句不到就挖苦自己这个,听着烦,却打不住她说下去。</p>

    “也是只有经商的,富可敌国的人家才有那白嫩的小姐了,也难为人家想当个上门女婿了。”阿瓦说着,自己也哼了一声,忽然生了气。</p>

    钟岳只好苦笑一下,就说:“再说这些,我可要生气了。”</p>

    “哼……”阿瓦露出一副才不管这个人生气与否呢,可是心里是不舍得的,也就不说这个了,却不肯闭嘴。</p>

    “那你收拾了那个作祟的东西了吗?是不是想我说的那样,是个黄鼠狼?”这个阿瓦也是口不停的主儿,上辈子估计是个黄莺。</p>

    “也不是,昨晚也让它逃了,看着不像是黄仙,入秋了,也该没有什么野鬼,真是没了头绪……”</p>

    “那么奇怪啊,我跟你说啊,这几天咱们养的鸡也不下蛋了,早上也不叫,不知道是不是感觉了什么……”阿瓦托腮说话。</p>

    “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妖魔。”钟岳如是说。</p>

    这件事情,其实也要从几日之前说起,那说是钟岳在这个庙里当个庙祝已经有些时日,庙里的香火不算鼎盛,但也有可为继,也算是能糊口。</p>

    这时局动荡,也不知道多少奇妙事情生出来了,钟岳为了给阴煦熙治病,也会接些降魔除妖超度之类的活儿。</p>

    却在几天前,城里面的一个姓金的大户,过来寻了门口,叫钟岳去了一趟,说是他们的小姐,忽然茶饭不思,有鬼上身的迹象。</p>

    钟岳且去了,发现这个小姐被家里人关了起来,门口都贴了黄符之类的,墙身也画了钟馗和崔化。</p>

    这个可是奇怪啊,家里人就说,这个小姐呢,本来是婚配了,过几日就过门的,但是这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疯,说有个神仙已经看中了自己,夜夜与自己欢合,自己已经怀有了神仙的孩子。</p>

    也不肯嫁人了,只要寻那神仙去,金家老爷只觉得女儿是不肯嫁,一直只是打骂女儿,女眷们碍于老爷子的面子,也没有敢说些什么。</p>

    等老爷子七月头去了苏州办货,家里人就得了空当,请了扶乩的来问这个女娃,神仙的名号是什么,住在哪里?</p>

    扶乩下了法,这个女娃就浑身一抖,顿时变了个男人的声音,说自己是北城隍,刚好是婚娶之年,和他们小姐有宿世的姻缘,要是这户不在八月十五之期把小姐送去城隍庙里,那就休怪他对金家不客气。</p>

    金家女眷们那是惊怕,就慌忙答应了,女儿这也好上了一阵,竟也涨奶孕吐,十分像一个孕妇的样子,金家女眷也只好好生照顾着。</p>

    等金老爷回来,知道了这个事情,大发了雷霆下来,以为女儿不止不肯嫁,还私通了别人,请了医生诊脉,好多医生看过,也说小姐没有喜脉的迹象。</p>

    但是这个小姐,居然小腹微隆,颇有孕相,莫非怀的是鬼胎?</p>

章节目录

邪魅鬼夫么么哒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暖小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暖小阳并收藏邪魅鬼夫么么哒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