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产那日,海墨不请自到后,到如今,已过了将近半月了。 </p>

    半月来,她固然不能下床,他也将这个小院子全部封锁了,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p>

    柳尹霜还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安盈,而且,海墨只是这样僵持着,并没有伤害她们的意思。</p>

    “……我知道留不住你,可是,我要带走孩子。”海墨沉默了一会,终于说出口来。</p>

    乔娜娜手臂一紧,冷冷地看着他。</p>

    “你其实并不想要她吧!”海墨扭开视线,且不去看乔娜娜,继续坚持道:“而且,她的父亲是我,天一门与无尘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敌对了,我不想让她长大后夹在中间为难。也不希望以后有谁怠慢她。如果此生我没有机会对你好,至少可以将所有的好都给她。”</p>

    “谁会怠慢她?”乔娜娜根本不理海墨的论调,声音愈冷,“无论安盈,还是天一门的其他人,都会将她视如己出,我确实曾一度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p>

    “安盈坚持让你生下她,未尝不是自己的私心。她心知你永远不会得到百里无伤。她也不会给你机会让你与她争百里。孩子,是安盈系给你的羁绊,难道这点你都不明白吗?”海墨叹息地打断她道:“那个人,远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良善。”</p>

    “我知道安盈是什么样的人,那个人或许不善良,但远比善良的人更可靠。”乔娜娜抬眸瞧着他,看着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人眼下黑黑的眼圈,刚才油然升起的怒火变淡了一些,“海墨,你放了我吧,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这天下的女人多得是,我也不算什么倾国之貌,或者贤惠聪明。你只当我们根本不曾遇见过。”</p>

    “……我去看看鸡汤炖好没有?”海墨不等她说完,人已经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p>

    每次说到重点的事情,海墨就这样一味地逃避。</p>

    然而乔娜娜产后体虚,也不可能真的与他认真理论什么,只能听之任之。</p>

    不过,海墨这样将她与柳尹霜都困在北疆,真的只是想要带走孩子么?如果真的要带走孩子,他完全可以趁着她活动不便的时候,直接将宝宝带走。</p>

    海墨的行为,好像只是想牵制住她一样。</p>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在海墨几乎踏出房门的时候,乔娜娜及时开口问道。</p>

    海墨低头,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仰首,轻吐一口气,“大概,又有一番干戈吧,会一举改朝换代也说不定。”</p>

    “安盈会不会很危险?”乔娜娜心口一滞,继续问。</p>

    海墨无奈地笑笑,“我已经警告过她了,不过,她仍然一意孤行,所以,也怨不得我了。”</p>

    乔娜娜这才觉出不对劲来,可是,他们现在都被困在这里,却也爱莫能助。</p>

    ——如果安盈出了什么事情……百里无伤回来的时候,她又该如何向他交代呢?</p>

    谢无双的担忧很快成为了现实。</p>

    傍晚本该来接应的军队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把,突然丢了踪影,那些出去打探的斥候一个个铩羽而归,他们只看到了雪地上空空的一行脚印,而这脚印,也被整夜的雪遮得干干净净。</p>

    足足两万人,即便是被偷袭,也不可能丢得这样无影无踪吧。</p>

    饶是聪慧如萧逸,也百思不得其解。</p>

    他其实根本没有来得及睡,安盈出去后,他必须处理其他的杂事,还未合卷,这个消息便传来了。</p>

    谢无双闻言后,只说了一句话,“马上离开这里。”</p>

    萧逸却摇头道:“现在只能以不动制万动了,派人加强周边的警戒。”</p>

    说罢,他又转头对安盈道:“安盈,帮我一个忙,你先带如纯安全离开……”他来此的目的本就是带会萧如纯,让她先脱险,才是正道。</p>

    他分明是想让安盈也一起现行离开,却将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p>

    安盈微哂,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好。”</p>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防守的安排,派出去寻找队伍的人再次出发了,安盈负责将那行护送公主回京的队伍打扮成寻常商旅的模样,即时出发。</p>

    萧如纯因为谢无双施针的缘故,一直昏昏沉沉的,不吵也不闹,木偶一样被安盈摆布着。</p>

    安盈为她蒙上面纱时,不免凄惶了片刻:她也曾是一个骄傲自负敢爱敢恨的皇室少女。</p>

    而现在,却早早地沦为权力相争的牺牲品了。</p>

    “其实,叶子桓未必是不喜欢你的。”放下车帘的时候,安盈站在外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一句谎话,“你嫁给上官云游的时候,他并不开心,有些人是这样的,拥有的时候或许不明白,等失去了才知道。你该好好地问一问他。”</p>

    萧如纯抬起头,一直无神的眼睛,在那一刻华光四射。</p>

    安盈却将车帘轻轻地放了下来。</p>

    那行车队很快出发了,安盈却始终站在原地,并没有一起走。</p>

    车轮碌碌,积雪被压得吱呀吱呀响,马儿吐着鼻息,铁蹄踢踏,安盈突然想起一句古话: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p>

    这一生的离别,有多少次是横亘生死的?</p>

    她又觉得冷了。</p>

    “你何苦要骗她?”萧逸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在他们的身影再也不见的时候,他轻声问。</p>

    “终究只是逃避,为什么不让她在一个更美的梦里逃避呢。”安盈微笑,转过身,将冻僵的手不客气地塞进萧逸微敞的领口里,直接贴着他的里衣,“好冷啊,我们先进去吧。”</p>

    “我明明说了,你要一起走。”萧逸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和煦而坚定。</p>

    “你也明明知道,我肯定不会走。”安盈回答着,索性将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实在懒得为这种不知所谓的事情与你争。”</p>

    “还是要争一争的……”萧逸有点无奈地说,手却僵在两侧,好像,并不敢这个正满脸安详靠着自己的女子,拥入怀中。</p>

    “不许争。”安盈却不客气地打断他,非常之蛮不讲理道:“以后,我要当悍妇。”</p>

    萧逸失笑,“好,不过,悍妇是什么样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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