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匆匆忙忙往花府赶,一路上不知怎么人渐渐少了,越靠近花府人越来越少,到可见花府之处,竟然空无一人。原本守在花府门前的那几个护卫也不见了,花府大门紧紧关闭着,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占据了花询的心头。

    花渡走在花询前面,在花府门前停下。花询看她不走,正想开口,又见她面色凝重,伸手掐指算着什么,花询便没有开口。也不知花渡算到了什么,花岸见不得她这样神秘兮兮的样子,便开口道:“怎么了?进去看看就是啊!”

    “有丧事。”

    花渡吐出三个字来。

    丧事?!花询和楚衍面面相觑。

    花询一冷色,对身后的杜仲道:“你是奉谁的命出来的?”

    “……二夫人。”杜仲也吓了一跳,他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花询又惊又怒,下令道:“去开门!”

    杜仲忙不迭领着人前去敲门。

    敲了一阵子没有反应,杜仲让人拿梯子来,准备强行入内开门。

    花渡摇头道:“不必了。”她上到门前,似乎不用什么力气,只是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花询急忙要往里面冲,花渡眉心轻拢,拦住她,对楚衍道:“我料想此时君侯应在太守处不在府中,你带无涯一起去把君侯带过来,还有,要快一些,带着兵马来!”

    “为什么我要跟她去!”花岸嚷嚷道。

    花渡缓下语气道:“这事事关你所求的,你要是不去,那你明日便收拾东西离开花府。”

    “……就知道使唤我!”花岸嘟囔着,拉着不明所以的楚衍一起走,“快走啦!看什么看!”

    “你放手……”

    花询脸色有些难看,犹豫道:“如果真如你我所想,那这也太过疯狂和大胆了,我不相信这事她们敢做!”

    花渡没有回答,只是捉住花询的手,平静道:“我以为她们只是临时起意,今日看来应当是蓄谋已久,只怕此事不会是如此简单。你不要怕,跟在我身后,我会保护好你的。”她紧紧抓着花询的手,神色坚毅。

    花询点点头,带着杜仲等人一起往里面走。

    进了门,院子里一片寂静,那些平日常见的丫鬟侍从们都统统不见了。花草安安静静生长在它们自己的位置上,春寒料峭,它们却盛放得美丽。花询警惕地环顾四周,却跟着花渡一步步往里面走。

    花渡感觉到花询的紧张,紧了紧扣着花询的手,暗自输气,让花询不再那么紧张。

    走到堂中,花询远远看见有个穿着深绿色的女人被吊在正堂之上,安静不动。

    “母亲——”花询失声喊道,松开了花渡的手,往里面跑进去。

    “母亲!”花询站在大夫人近前,看着她吊在堂中已经死去多时,她悲痛欲绝,眼泪落了下来,回头冲着已经呆住的杜仲几人吼道,“快把母亲救下来啊!快啊!快啊!”

    杜仲吓得赶紧和几个侍从把大夫人从梁上解下来,安放在地上,然后被花询推开,不知所措地站到了一边。

    “母亲!你醒醒啊!我是问棠……”花询眼底积蓄的眼泪簌簌而下,颤抖着手去试探大夫人的鼻息,却感觉到已经了无生气。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悲愤地喊着,“母亲,我是询儿啊……是谁?!是谁!我要给你报仇……”

    “你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报仇?”二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花渡凝眸看着她,不着痕迹地把花询护在身后。

    四周突然涌出一群带着明晃晃刀剑的将士,二夫人被围在人群之中,盛气凌人地抬着下巴,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

    “你!”花询愤恨地擦干眼泪,红着眼站起来,冷冷道,“你怎么敢?”

    “我怎么就不敢?”二夫人高傲地对花询道,“要不是你活下来了,你母亲也不会死!花询,你为什么要和我儿子争呢?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好好绣绣花,读读家规女诫,执着于权势做什么?你好好当你的淮安县主就好了,竟然和安河郡主走那么近,你可有把阿稚放在眼里?”

    “所以呢?你派刺客来杀我,并且杀了我母亲?为你儿子铺路?”花询气得哆嗦,眼底的仇恨让她双眼发红。

    “那是因为你们该死!”二夫人指着花询厉声道,“花询!这花府容不得一个女子来兴风作浪!君侯为了花府辛辛苦苦一生,怎么可以毁在你们母女俩手上!我不会允许的,我的儿子才是花府的未来主人,你们母女俩都该死!都该死!”

    “哈哈哈哈哈……”花询忽然仰天大笑,笑得满脸泪水。她向来都是以最恶意的想法来揣度花晏母子,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比她预料中的更为残忍!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留着泪水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杀了我们,你儿子就能继承花府府主吗?你做梦!”

    花渡拉住花询,冷眼道:“我劝你还是立刻收兵,否则只怕你后悔。”

    “后悔?”二夫人脸色狰狞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对我说话,给我杀了她们!上!”

    举刀的侍从们得命,一发狠,提刀一拥而上,意图把俩人砍成肉酱。

    花渡面不改色,拈手成诀,一挥衣袖,窗外门外的花瓣片片化成刀刃般,破空而来,没入肉里,擦过侍从们的咽喉,瞬间夺走反贼的生命。杜仲看得目瞪口呆,也赶紧抓起刀,带领着剩下几人冲过去,很快与众多的反贼杀在一起。

    花询站在花渡身后,面无血色,冷冷盯着人群中的二夫人。二夫人看见她的目光,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尖声道:“快!快杀了她们!杀了花询,赏五十两白银!”

    “谁敢动她!”花渡转身翻手,万花飞舞,旋转空中,顷时下了一场花雨,花瓣片片割喉而过,被触碰到的人立刻倒地没了生息。

    人为财死,死亡并不能阻挡那些人的杀意。

    花询被花渡护着往门口退,管家杜仲已经受了伤,鲜血湿透他的衣服。

    退到院子中央,屋顶上埋伏的弓箭手顷刻尽出,引弓拉弦,准备等二夫人一声令下就射杀掉花渡和花询。

    “这些都是军中的兵马,你怎么可能调得动这些人!”花询怒目,看着箭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你管我怎么调动这些人的,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花渡双指并拢,眸底渗透着寒气,扣住花询的腰,长袖一拂,卷起一阵花风,漫天花瓣纷飞,挡住她与花询的身影,众人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以袖挡脸,等到风渐渐小了,再睁开眼睛一看,被包围着的俩人已经不见,而被保护在人群后的二夫人却直挺挺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弓箭手们大惊失色,到处找寻花渡和花询的身影,仍旧没有所得。

    这时,楚衍带着大批的人马包围了花府,花君侯和太守也跟着过来,花君侯一脸震怒地指着屋顶上的弓箭手道:“尔等欲反乎?”

    弓箭手以及府里的侍从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楚衍冷喝道:“放肆!府主在此你们竟然还敢逞凶!你们真的要造反吗?给我放下手里的弓箭,打开府门!”

    “解除武器者,不杀!”太守喊道。

    于是有人放下刀刃,接着陆陆续续的弓箭手都放下武器,下来跪地投降。

    府门被打开,楚衍和花岸一马当先冲了进去,看到满地的花瓣和凌乱的场面,还有一具具尸体,楚衍只觉得大事不妙。

    花君侯进来,看到这副景象,眼前一黑,几欲晕倒,被太守扶住,才勉强站稳。

    “查——给我彻查!”花君侯气得哆嗦。

    “禀报君侯,大夫人与二夫人已……已经去了。”杜仲被侍从扶到了花君侯面前跪下,老泪纵横道。

    花君侯一脸震惊,脸色铁青,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杜仲知道,这事儿要真算起来,他身为管家一职却玩忽职守让事情败坏成这样,他注定是难辞其咎。他心里也害怕,但是现在只能乞求君侯大发慈悲,放过他的家人。他叩首道:“老奴护主不力,有今日惨祸,老奴知罪,请主人降罪!”

    花君侯想说话,楚衍冷不丁打断他:“你的罪等会儿再论,县主和花大家呢?还有公子在哪?”

    “这……”杜仲迟疑了半响,看到君侯似乎就要发怒,赶紧道,“方才一阵大风刮过,老奴被迷了眼睛,花大家将小主人救走了……”

    “哟,还大风刮过就不见了,你当俩人是妖精啊?”花岸似乎还觉得不够乱,煽风点火道,“这乱军包围之下,数十弓箭手死死围困,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就给跑了呢?该不会是……”

    “花乌鸦你住口!”楚衍的眉心已经皱得隆起,神色微怒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让你胡说八道!”

    “诶你!”花岸指着楚衍,不服气。

    楚衍无心和她争执,转过身对太守下令道:“把这群乱臣贼子抓起来投入大牢!给我严刑拷打,一定要问出主谋是谁!还有,你,带着人立刻去通知城门禁闭,不得放人出行,直至找到县主和花解语,确保她们黯然无恙!还有杜管家,麻烦你去找一找公子晏……”

    花君侯脸色哀戚,对杜仲道:“把两位夫人……的后事,好好操办吧。要是这次找不到公子,你们就不用回来了,自行谢罪罢!”

    站在一旁看楚衍处理事情的花岸一脸惊叹,看到楚衍拿着佩剑就要带人出去找花询她们,她忙喊道:“诶!我也去!我也去!我有办法找到花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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