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晚宴

    叶影的手刚触及口袋,只感身侧任牧拽了他一下,说:“影儿,我们找地方坐吧。不理那个阿姨……”叶影低下手,也就作罢。那女人看得真切,也是怕她真掏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毕竟这些人不明来头,万一得个伤死,惜不来自己这条美命呀!那女子退下时,聊着的那群汉子就着她的尴尬哄笑起来。跟着女人的男孩低着头,默然随女人去了。

    “诸位,是来宾吧……”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端着两大盘菜,带着倦容冲他们微微一笑。那边一个带着黑墨镜的男人冲他问:“小八,菜还有多少?人多整少了不够吃呀。”先前的爆炸头大叔说:“老二,你也不想想,小八做这么些年菜,有少过?”“不会少的!都有。”小八那男孩温婉一笑,那清秀的脸转到众人那里,又是一笑,之后,便放下菜盘出了厅堂去。

    又一个身影从厨房出来,身条靓丽,别有风姿,端着盘,蹑步走来。她转过头,望向众人,笑说:“怎么,认不出了?”识音,方知那人竟是锐璃。众人皆是一惊,那边谈论的汉子们也因此止住了话语,仿佛万年未见过女人般,各个圆眼垂涎,目不转睛,盯着锐璃。“辛苦了。”决绝说。锐璃挠着头傻笑着说:“没有啦……”她放下盘子,又奔回了厨房。

    二人几进几出,桌子上摆满了佳肴,里面竟还有些肉类。想必由锐璃从空间口袋翻出的罐头烧制出。随着一声铃响,那些人纷纷坐上位置,晚宴开始。可厨子和锐璃却迟迟未出现。

    “嗨!我是你们今晚的服务生,萌萌!”“由我们为您服务……”众人寻声看去,锐璃和厨子小八端着酒品而来,小八服着件女仆装,引得众人大笑。他腼腆着定在那,锐璃扯他衣角,小声说:“放开点,愿赌服输哦。”小八为难的看了她一眼,她坚定一笑,助小八重振信心。“来酒!来酒!”吃着正欢的那些人并未在意酒缘何出现,看酒,一个个都化做饿狼,吐舌垂涎兴奋不已。划拳饮酒乐在其中。队员们在一旁安静的吃着,似乎并不像介入他们的欢宴中,除了要斗酒的弥煜,连着喝倒两人。玩的甚是欢乐。

    那群人中也有个例外,爆炸头大叔晃着杯里的酒底愁容不展,端详半天,仰头饮下,再为倒酒,皆被摆手回绝。“您,何故如此愁容?”瑞凑到他身边问。大叔望了他一眼,仍是摇头,说:“真不知道这欢宴还会有几次,不知道何时会死掉。想逃,能逃到哪去?我们怕是被彻底忘记了……”他痛苦地抱着头。“如果这里有通讯器材,想走,也不是不可能。除此之外最好还要有几台车。”瑞说。“没用的,没人会注意,我们试过了,他们连回信都未曾!”大叔盯着他,痛苦地说。瑞一笑,说:“肯冒险的话,会有一线生机,我有把握弄到接应。”大叔瞬间双眼放光,旋即黯淡,他望向宴中人,说:“这些人哪……唉……”他不知在叹息什么,让瑞在宴后去后楼寻他,吩咐过便走了。

    2、颂唱

    酒足饭饱,那群人瘫倒在座位上,开始乱侃,队员们将要撤离。小八唤了一声,让他们留步,说是宴后要留下看来热闹会,演些节目以全欢庆。那群人听此瞬间来了精神,一个个诈尸般从位上起来,吵嚷着让队员们来一段。

    “呵,你们在这很是欢腾嘛……开场,就由我来吧!”是那被唤作五妹的女子,原跟在后面的男孩不知所踪。此时,她早已褪了旧妆,薄粉淡脂,着着一身戏衣伶装。青衣?或许是,去了繁饰的一身穿在身上,似脱了世俗的散仙,却少了一份仙气。此刻,她同前截然不同,轻浮与风骚都在这一身妆容下匿到旁处,多了些闺秀的气质。

    “五妹儿,咋又是这身打扮?这衣服办事儿可不大方便呐!”一片哄笑,她不理,只是淡然走上已净空的桌子。她先扫了眼任牧,又面望小八,随后,舞起了身段。那群人只是含着轻蔑与不屑看着,女人不敢看他们,那目光会让已经卸下的重压到她的脊背上。

    急旋慢转,却无人抚琴低吟。

    舞如飞仙,婀娜窈窕,似是芙蓉出水,却内藏衰败,或许源自心里的哀怨。

    唱腔开,四座皆惊……

    唱:

    藤萝月花间曲

    文台上笔锋急

    残花坠墨起漪

    怎不言语

    寻旧曲赋新句

    难再寻当年景

    空对镜酒过三巡

    满城风雨可全我旧忆?

    卧床前冷月现

    桐木琴竟断弦

    君曾否记我颜

    不曾忘旧时约

    离分已惘成伤

    去日难寻君可忆我颜?

    唱罢,伶人掩面,抖衣下台。暗带戏腔,语于队员道:“这曲唱给我自己。”说罢,草草退场。再出现仍是先前的打扮,只是面容稍稍黯淡。队员们浸意其中,而另群人则闹腾吆喝着继续。可经方才那一曲,纵有千般思绪,也都被打乱,只有无心者才能脱出了吧。

    “瑞,想听我唱歌吗?”荼蘼收回视线,望着瑞说。瑞偏下头,说:“不知你会来何样的曲子,期待!”荼蘼扬手,止住嘈杂的人声,登上桌台。

    她望向那女子,女子也在望她,目光似乎是期待。

    “刚才你唱的不错,换我了。”荼蘼笑笑,女子仍是那表情。荼蘼无视那群人饿狼般的目光,开腔唱:

    系带轻拂悠然

    欢饮达旦月婉

    拟罢诗文你留书落款

    说吟轻拍慢板

    初秋清风微寒

    来归时你身着霓裳影熳

    霁晨光华倾洒

    驻步低吟蒹葭

    卧吹笛罢风殛几树残花

    爱意羁年华死亦不罢

    你与我共许尽一世韶华

    泽旁饮马看山水人家

    翼鸟相依傍共赴天涯

    咏心诵唱经年旧歌谣

    世界无涯许你赴天涯纵马

    铭文于石誓起不假

    记眉目如画……

    “你怎会……”女子满脸惊异,话都噎了半句。荼蘼下台,走到她身边,说:“只是家曲,如有话,换处聊聊。”女子点头,二人先离了。瑞说是去找那大叔,也走了。

    剩下的人杵在那里,不知如何,对面老二先开腔说:“这两曲是不是把今晚都唱绝了?”说着,冲自己又灌了半瓶酒。紧接着胖子老三说到:“老二别这么说啊,我们几个当年也是撼动乐坛的几大健将说什么也要来几嗓子呀!”招呼一声,四个应声而起,跃到桌上,差点没塌!

    老二吼了两嗓,冲台下问,是否有何乐器,雯轩翻出吉他,递过去,但那人的目光似乎并不在吉他上,他冲雯轩抖了下眉,抬起墨镜用那只独眼上下打量,咂嘴,叹:“真是个水灵妹子啊,有没有兴趣和大叔聊聊?”雯轩向后退了步,正巧靠到弥煜胸腹,弥煜一手按着她的肩道:“我想,不太方便吧?”雯轩也点着头。

    刚才的插曲丝毫没有影响那老二的发挥,和另外三个唱的万分尽兴,可唱得就实在不敢恭维了。

    3、散会

    瑞去后楼找了大叔,那大叔在那堆了一地的通讯器,凡是能找到的尽在其中。

    大叔翻动着那堆东西,说:“看看吧,有能用的吗?”瑞从口袋中取出一枚芯片,插在从那堆物的最上抽出的平板电脑中。启动,还有电量,大叔看着瑞的指尖在屏上如芭蕾般舞动,一脸惊奇,更为惊奇的是,右上角满额的信号标记。一通操作后,瑞将电脑撇到杂物的上面,芯片不知何时已取回手中,大叔扑过去,看着屏幕上几个大字:指令确认,请于月内前往黑河口。

    “如果愿意冒险,就准备些车辆,时间紧迫!”瑞离去。

    大叔又看了眼屏幕上的亮字,无奈叹息:只能拼一次了!

    荼蘼那边,二人找了静处叙谈。一路,女子都紧跟荼蘼后面,锁着眉,似忧心忡忡。待荼蘼驻步,她终于耐不住,问荼蘼姓氏为何。荼蘼笑说:“我,青氏,名荼蘼,可曾听过?”女子似得到了答复,点着头,喃喃了些话语,交代了自己名氏:梧氏,名媚子。转言又问她是否还习着祖业。荼蘼摇头,媚子略略带了些失望。荼蘼又问她过得如何,媚子听后先是一愣,然后涌出泪来。

    泪眼看着荼蘼,又低眼看了自己,说:“你这年龄的女孩,怕是不会明白的……”媚子按着肚子强笑。荼蘼望着她,似乎明白她含住的那句,问:“那些人……对你?”媚子摆摆手,说:“我不想破坏你对男人的幻想,实话说,那个银发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能看出来。”“谢谢……”荼蘼说。媚子苦笑,说:“算来,离开人间这十些年,和之前的年岁,让我眼力增长太多……就如说,那个呆头呆脑的长呆毛(任牧),就是个好孩子,他好像还未动爱念,是块良木,那长发姑娘或许要落个空心了;红发的那家伙(弥煜)和他呆到一起,难分伯仲,那小妹妹是好福气;余的那个(决绝)……怕是没人能动他的心。另外,提醒一句,虽说你依了个好人,可他的杀气太重,比那个冰脸还要瘆人!”荼蘼一直点头,忘却了方才欲发问哪里。媚子笑说:“话眼扯开了,省的想起那些不快的事,你,要活的乐些才好呢……”

    大厅中,唱演尽,已散了。弥煜陪着雯轩先回,叶影也早回了,锐璃说是要帮工,留下决绝和任牧在周遭闲游。

    静谧,这夜里在的怕是只有二人了吧……

    街巷失了灯火,只余黯淡星辰,任牧开启风眼才勉强看得清路,决绝似乎并不受影响。二人在周遭逛了些时后,看了时间,已不早了,决绝让任牧先回,自己要去接锐璃。任牧笑问:“以萌萌姐的战力,你还担心她?”决绝未答,径直走了。任牧只好回去。

    决绝走了不久,将过拐角时,一个男孩迎头撞上,是媚子的孩子。孩子似乎被他吓到,坐在地上,打着颤。决绝伸手拉起他,问他为何匆忙,男孩不答,一溜烟跑了。

    话说,锐璃和小八清洁着餐具,小八一直默默不语。“怎么,不开心?”锐璃问。小八摇头,问锐璃:“如果一个人,被逼做了不可挽回的事……那么他……错了吗?”锐璃一愣,停下手中的活,问他为何突然问这个,他摇头,说只是忽然想到。待收拾完,小八从柜中取出一条毛巾,递给锐璃,让她擦汗。锐璃笑说:“才这么点,怎么会出汗呢?”说着,还是将毛巾在脸上抹了抹。“这毛巾……”锐璃只觉得身子发软,后倾,倒在地上。“对不起!”小八紧闭着眼说。

    暗处,老六和老七走出,一脸淫笑,看着软倒的锐璃,一个拍了拍小八的肩膀,说:“不错嘛,可让老子好等!”“你们可以不对媚子下手了吗?”他问。那人不屑一笑,说:“笑话,怎么可能?玩完这个,那个也得让兄弟们爽着!”锐璃被抬到台子上,稍稍有了意识,听到小八喊:“你们!媚子都那样了,你们还忍心欺负她一个女子?”老六一把推开他,又拽住领口拉了回来,撕开他的上衣,恶狠着说:“要不,你来替她?”说着,舌头舔向他的脸颊。

    “住手……”锐璃说,她试着动身,可全身无力,老七按住她说:“小妮子,别反抗,你要是配合,我们会温柔点的!”说着,一张脸凑上去。锐璃拼力扭着身子,可终究还是少力,老七掰着她紧闭的大腿。泪眼,绝望……

    4、抹除

    门开。“锐璃,不早了,走吧……”

    六七二人怔了下,见状,各取了把尖刀。决绝见此情此景也明晓了情况,料取隼雷不及,摸出指爪来敌二人。六七人还未至,刀已近身。老七奔着颈砍,老六冲着腹剜,尽是瞄着致命去得。

    闪身,决绝偏过老七的刀,抬膝撞开将入腹的另一把,指爪见机出动,一把握在老六的腕上,刃刺入皮肉,稍割,脉血当即喷涌而出。老七见状,掉转刀锋,双手持握着冲下扎来,决绝退身,引着老六。正好那一刀下来,刀尖贯过老六的胳臂。决绝夺了老六的刀,暴起,挥臂,刃实实落在老七额上。可怜老七当时,吓愣在那,挪不开身,正迎一刀,刀还未至,就被活活吓死。

    老七死了,尸压在老六身上。决绝弃了刀,插在老六眼前,他被吓得惊失了声,趴在那,也不知叫痛了,进气都要轻声。隼雷一道蓝光,结束了老六的痛苦,紧接,枪口瞄向小八,锐利见状,忙强开口说:“没他的事……决绝大哥……”她挣扎欲起,却还是无力,用余光含笑望着决绝。

    决绝鹰视小八,小八定在那,腿打着颤,双足被黏在地上,周身只觉得被冻气包围,眼见周遭万物表面都凝了层白霜,呼的气也成了白雾。蓝光自耳边贯过,射断耳旁一根游鬓。他面前恍惚,瘫了下去,发现方才的都是幻觉。

    好在,决绝之意不在小八身上。决绝走到锐璃身旁,将隼雷背到身后,摘下指爪,用指轻触锐璃脸颊,说:“我来了……”锐璃微微点头。决绝将她抱起,道了心安后,向外堂走去。静堂中,只听得决绝轻语:“先送你归,余事,我自除净!”

    锐璃将头紧抵在决绝肩窝上,紧咬着唇,身体也间歇抽颤。“别怕,萌萌,我在!”决绝说。出了厅堂,恍然见到星光……

    脚步声,媚子和荼蘼匆忙跑来,见此情景,也都安下心来。

    “人呢?”媚子问,显然问的是老六等人。决绝冷冷回了一句:“杀了!”她惊愕,咽了口唾沫,问小八如何,决绝答:“活着。”媚子听后,点头苦笑着,似解脱了什么。她说:“谢先生留命……”

    决绝启步,向二人走去,忽闻大叫一声小心!他回头,见小八手举酒瓶冲自己砸来。决绝伸臂格挡,将瓶裂得粉碎。小八举着手中半截瓶刺向决绝,只见决绝抬腿一脚,将其踹翻。

    小八支坐在地上,按着心口咳着,抬头上望,隼雷枪管正盯在他的眉间。

    “先生饶命!”媚子忙喊。决绝望向她,喝了声闭嘴!她不敢多说,躲到荼蘼身后。

    “开枪吧,杀了我,封口!”小八等着决绝,可眼光却无法做出凶狠之态。决绝将枪管顶到他额上,说:“我为你留命,无有二次!”说罢,指尖伸向扳机。

    脚步声起,伴着大衣的风声。一音问道:“这是唱的哪一出?”瑞从旁侧走来,白手套上残着血迹。他又说:“尸体处理好了,你动作还算得上麻利呢!”他摘下手套,丢到小八面前。决绝硬声道:“不关你事!”瑞笑笑说:“别介意,我只是想听故事,你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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