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密室,只有成青一人静静站在角落,安静的连风声也不曾有。有人默默等待,有人默默牺牲,没有人想要陷入时空交错的遗憾,但是时势使然。交叉线不一定比平行线幸福,如果是两条交叉的直线,相遇即是分离,得到然后就要失去。

    宋悠然的身影完全在莲座上消失,不余一分一毫,成青对此毫无察觉。

    良久,成青见久无人声,开口轻声问:“悠然,可以了吗?你不回答,我就转过来了哦。”语气中满是羞赧,还有一丝为了掩饰羞赧的吓唬。他耳根通红,慢慢地转过头,侧身,定睛一看,却发现坐莲上空无一人。眉心紧锁,不安窜上心头,所有的甜蜜羞赧烟消云散,如日出泡沫。

    “悠然,你出来,不要玩了,我们该走了。”成青板着脸故作镇定的跑近莲座,环顾了一下四周。坐莲上别无他物,四周空荡荡,无人作答,唯有回音相应。

    最后成青把整个地方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宋悠然。可是魔教的人随时可能进来,成青不得不立刻走了,大仇未报,他的生命都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决定的。没有时间了,他只能寄望于她已经出去,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带着半分痛苦。

    很明显就可以发现墙边开了一处暗门,成青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一走进去,两边的土黄色石门缓缓关上。他用手去撑着,阻止门合上,可是力量太小了,如螳臂当车,对门的关闭力量如蚍蜉撼树。最后门合的只剩下一条两指宽的缝,成青迫于无奈只能抽出手。面对毫无缝隙的暗门,他用力的甩头,强迫自己往好的方面去想。

    失去密室这个光源,暗道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成青打起精神摸索着凹凸不平的泥墙往前走,手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一片湿润,黏答答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走到半路,成青突然没头没脑的高声喊,“悠然。”清朗嘹亮的呼喊声在肠曲暗道中显得异常突兀,惊起暗道潜伏的蝙蝠。一群黑影从四面八方向成青袭来,他抬掌抵挡。几个掌波之间,一大片蝙蝠被击中晃悠悠飘落在地,如风中残叶。

    叠在地上的蝙蝠尸体异常恶心,散发出不知名的怪味。成青额上冒出冷汗、心一抽一抽的紧缩:这暗道中竟有如此多的蝙蝠,悠然会不会有危险。怀着对心上人的担忧,他加快速度跑出七拐八绕的暗道,汗水浸透了月白色的长袍,鬓角湿润透亮。

    从肠曲暗道出来,是一片无尽的田野,莽莽苍苍一望无际的黑暗。平整田野被笼罩在浩瀚无边的夜空下,一切都显得渺小无比。从密室出来这一路上,成青并没有遇到宋悠然,甚至那一抹倩影都见不着。

    他身上笼着一股忧愁,走到乡间小路上,迎面走来一个拉着木柴的中年壮汉。成青眼睛一下子发光,微笑着迎上前。

    “请问,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这么高的绿衣女子走过?”成青在下巴处比划。

    壮汉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刚才是有一个差不多这么高的女子走过,不过夜太黑,而且我着急着赶路回家吃饭,倒是没留意她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成青连声道谢,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大半,随之心中飘起一股忧愁。那她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了,是不是她不愿意嫁给自己?那为什么又让自己亲她?心像是被乱拨的琴弦,永无休止的狂乱章节,音符碎了一地。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双渐腿渐麻痹。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到哪里去,亲人没了,悠然走了,家没了。他问他自己:恨吗?恨。恨魔教屠他满门。这一刻,他的世界一片昏暗无光,恨意在胸膛翻腾,怒火在燃烧。漫天的恨意像是吐着红信的毒蛇,张着嘴就想将他整个吞没。

    突然,额间微凉,一个白色拂尘抚在额上。蓦地,虫鸣哇叫沉寂,四周一切都寂静下来,世间万物隔绝开来。成青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沉静,在微凉的夜风中涤荡。

    一个空灵的女声似在世间回荡,“这世间万物终有其去处因果,你若沉迷于仇恨,很容易陷入魔道。这错本是魔教的错,你只需潜心修炼正派武功,终有一日可替这人间除掉魔教这个肿瘤大患,而不是纠结于个人恩怨仇恨。为人间除魔是积德,为个人私怨是败德。青儿,你要懂得取舍。”

    他睁开双眼,看到一个白发童颜的女子,眼内一片茫然,“你是谁?”

    那女子面如冰霜,声音冰冷空灵。“我是你父亲的师父,你可以唤我时归。这十数年来,我在昆仑问道。两日前,闲暇时忽的算到一卦,成家必有大劫。便匆忙赶回长安,没想到还是来不及。”

    “时归,时高人,请你教我武功。”成青跪在地上,双手伏地,砂石陷入掌心。

    “你须得念上个一年清心咒,我才能教你武功。切记不可滥杀无辜,否则跟魔教中人有何区别?”时归毫无表情,语气冰冷。

    成青点头应允,恭恭敬敬。随后,成青跟随时归到了慈安寺,开始了清心寡欲的生活。

    清晨是一天伊始,成青一早起来穿着洗漱,这时小和尚明尘送来早餐,成青连声道谢。吃完早餐,成青开始了一天的修行,“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清心咒让他的心境一天比一天平静,淡化了心中的仇恨。每一天过得充实自得,很少有空闲下来的时候。

    偶尔吃着饭,成青突然就会想起宋悠然的一颦一笑,想起她的哭闹玩笑,想起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思念入髓,肆虐成狂。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她,只是他一无所有,不知道自己能给她什么。

    更何况两人中横亘这家族的血仇,他是由成家孕育长大,她是由魔教孕育长大。他到时候即使是放下了仇恨,可这魔教是必定要除的,这一生恐怕是不能在一起的了。

    在念清心咒的一年中,时归暗暗观察成青的心理变化,觉得他是真的放下了仇恨,才帮他打通了所有经脉。

    成青坐在床头,时归坐在床尾。成青以背相对,时归一双玉手抵在他背后。一缕白烟从背后袅袅升起,成青额头布满热汗,天旋地转,浑身抽痛,如抽筋剥皮般的苦楚。过程极为煎熬,人常言九死一生也不过如此。

    经脉打通后,成青就开始跟着时归学习剑法。时归每做一个动作,成青就跟着模仿。循环往复,不出一年,成青就把这一套归一剑法练得熟练无比。可惜的是,他的内功不深厚,仅仅只是有形无神。

    一天,时归把成青叫到跟前。她一如既往地面目冰冷,“青儿,我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现在把两样很重要的交给你,第一是这本书,第二是我毕生的功力。”

    时归拿出一本清心咒,封面是浅浅的青色,写着“清心咒”三个字,笔法苍极有力。成青内心只是能接受这本书,功力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这道家的人修炼之所以能长生不老,大多都是因为功力维系,如果他接受了这功力,那么时归可能会逐渐老去,正想拒绝接受她的好意。

    成青接过书,开口。“时...”

    时归望天,打断他的话。“这一生我过得够长的了,现在已经了无寄托,就只是担心你而已。空有一身武功,对我也是毫无用处,还不如给你去匡扶正义。”窗外风轻云淡,阳光正好。

    成青在那天得到时归的功力后,就更加潜心修炼,剑法日益精湛。失去毕生功力的时归,好像变得比以前轻松的多,闲暇时就只是搬着一个小板凳看时归练剑,有时会失神的从成青的身影中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

    风雨飘摇中,五年过去,成青居然破了归一剑法的第十重。时归对此感到十分讶异,因为即使是她的师父,也只是练到第九重。归一剑法的第十重,从来就没有人破过。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的,不仅是她的功力的辅助,更多的是潜力被最大的激发,而潜力激发的诱因是什么,时归也不去点破。

    成青觉得是时候去魔教了,就跟时归辞行了,时归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看着他收拾衣服。临别前,时归只是扔了一句冷冰冰的话,转身就离开,“切记不要滥杀无辜。”

    离开慈安寺,成青回到七年前走过那一条路,举着火把,穿过暗道,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站在门的这一边,他举剑挥了几下,石门应声轰塌,过往的难关如今看来不堪一击。这世间最无奈的是,站在时光这头的自己,看着时光那头的人苦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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