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个忆玩玩
雅间内，两个男子分坐两边，各怀心事。
景诚摸着下巴，一直在想着那个眼睛很漂亮的乞儿。自从看到这个姑娘的第一眼起，他就有种古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他仔细想了一下，长久以来并没有女子能让他有这样的感觉，所以等一会他必须搞清楚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两位公子，我们进来了。”半个时辰之后，雅间的门被叩响，徐娘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接着门被打开，一位穿着简单的姑娘跟着徐娘一起踏入了雅间。虽是素颜素衣，但依旧遮挡不住天生丽质。明眸皓齿，亭亭玉立，之前掩藏在泥垢中的姣好面容现在全都暴露在外，看得莫弘忍不住在心里为她点了个赞。
而景诚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有些事情涌入他的记忆之中，瞬间让景诚有些恍惚起来。
她是谁？为什么和那个女孩这么像？景诚感觉自己的心跳乱了两拍，他移开目光，以掩饰自己的意外。
夏子瑜并没有注意到景诚的怪异之处，她上前两步，福了福身子向两位行礼，“小女子多谢二位恩公搭救，望有朝一日能够涌泉相报。”
“报答恩情的机会多的是，不急于这一时。”面对表现不太自然的景诚，莫弘倒是显得比较随和，“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答道，“我姓夏，名子瑜。”
“姑娘叫夏子瑜？”景诚望向地面的双眸一缩，难道她是夏家的人？“你是哪里人士？”
“这个……我记不清了。”夏子瑜有些难为情地将落水后被人救起，又稀里糊涂被卖青楼的事情简单说给二人听。最后她说道，“我只记得自己姓名，至于我是哪里人，为何会落水等等事情，已经全部忘记了。”
景诚眉头皱起，随即又舒展开来，他看看身旁不发一言的莫弘，心思却全然不在夏子瑜所说的事情上。
难以言喻的沉默中，莫弘突然开口，“我倒是认识一名女子，也叫夏子瑜。她聪慧过人，从小识得所有药材，七岁上山采药，十一岁帮人诊脉看病，她就是我所说的昙城夏家大小姐。”
“我……似乎不会认药材，也不会帮人瞧病。”夏子瑜想了想，回答莫弘，“何况世界这么大，同名同姓的应该不少。”
莫弘盯着夏子瑜不置可否，既没反驳，也没同意，雅间里就这样安静下来。
就在夏子瑜好奇这两人为什么不说话的时候，莫弘喊来了待在门外的徐娘，“给夏姑娘做几道小菜，让她去休息吧。”
看样子，这个姓莫的公子真的认识小子瑜。夏子瑜暗暗想道，可是既然他认识夏家大小姐，为什么不当面拆穿我，反而还要将我安顿下来呢？
不容她多想，徐娘进了门，来到她的身边。夏子瑜知道这件事或许还有下文，此刻着急的话只会自乱阵脚。于是她向二人行了礼，便跟着徐娘离开。
等到夏子瑜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后，莫弘才转过头来与景诚对视，“刚才那位姑娘说，她叫夏子瑜。”
“我听见了。”景诚不冷不热地回答。
“……她是夏家人。”莫弘无奈地看着这个态度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家伙，补充了一句。
“这个，她好像没有说过。”还好景诚及时恢复正常，没给莫弘抓住嘲笑他的把柄，“我只记得她说过她好像失忆了。”
莫弘却没接这个话茬，而是接着说，“她就是你的旧相识？”
景诚刚喝到嘴里的茶一下子全部喷到了桌上，他看着做无辜状的莫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半晌后他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要不是见到她，我都快忘了那件事，更别提人家也许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莫弘饶有兴致地看着满脸纠结的景诚，这个表情他以前可从没在景诚的脸上看到过。他现在完全不在意夏子瑜身份的真实性，来到景诚身边，莫弘认真地问，“你喜欢她？”
景诚的脸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没有出声。
莫弘笑得开心极了，他觉得这个样子的景诚远比面无表情的木头人要有意思得多。
等他笑够了，景诚似乎也忍到极限。莫弘收起脸上的笑容，一下变得正经起来，“关于这个夏子瑜身份的问题，我觉得应该查查。”
景诚毫不怀疑地点头同意，他现在最迫切地就是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他十二年前遇到的那个人。
“徐娘刚才有来回报，说这位姑娘身上并没有特别的新旧伤痕，也没有易容的痕迹。而且她看来身体非常瘦弱，不像有习过武的样子，应该不会是有心之人派来刺杀你的。”景诚在见夏子瑜之前问过徐娘几个关于夏子瑜的问题，徐娘的答案挺让他感到意外。
莫弘也觉得有些费解，若这名女子真是夏家的夏子瑜，那夏家肯定遇到了什么大事。这件事关系不仅关系到夏家的存亡，更关系到宫中事态的变化。
“景诚，我有件事情要你去做。”莫弘心生一计，突然开口。
“景某听候差遣。”景诚抬头看他。
“既然她说她是夏子瑜，那我们就让她成为夏子瑜。”莫弘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希望你能护送她完好地回到昙城夏家。”
“送她回夏家？还要我亲自送回去？”景诚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小事随便叫个人去做就好了，何必劳烦他亲自出马？
莫弘摇摇头道，“必须要你亲自送她回去。你想想，如果她的失忆和身份是假的，那么在回昙城的路上，她一定会露出些许马脚，而且一旦到了夏家，她所有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所以若是暗中有人要做什么动作，这路上有你我会放心许多。但如果她是真的，那你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和夏家交好。”
“确实如此。”景诚了然于胸，仰头喝干杯中的热茶，“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景诚离开的背影，莫弘的表情意味深长。其实最后还有两句话，莫弘没有说。如果她真是景诚心里的那个女子，希望在护送回家的一段时间里，景诚可以了却自己多年来的心愿，要是能成就一段佳缘，那就最好不过了。
只是在他们去夏家之前，他还想试探一下，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有目的地接近他们。毕竟自己前脚刚到江陵，这个自称是夏子瑜的姑娘后脚就出现在这里，很难让人相信这只是个巧合而已。
夏子瑜，你可别让我失望才行。
来到隔壁雅间，莫弘没有马上推门进去，而且附耳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可是门内却是一片安静，看样子似乎并没有人在。
难道是怕身份被识破，所以吃饱喝足之后趁机逃跑了？
在心里冷笑一声，莫弘猛地一下推开门，满以为是预料中空无一人的房间，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早已倚靠在床边睡着的人儿。
也是，落水前也不知道还发生过什么事，早上到现在又遇到这么多事，折腾了这么久，也该累了。
看着桌上一扫而空的餐盘，莫弘觉得自己的多虑有些可笑。他走到夏子瑜的身边，发现她居然能这样毫无防备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安然睡去，要说她是真的夏子瑜不懂得世态炎凉，还是仗着自己的身份理所当然地接受对她的帮助，或是明知道自己是假的所以破罐子破摔？
可如果她是假的，只是假借夏家大小姐的身份接近他或者景诚的话，那她的心机也太深了。
看着夏子瑜熟睡的侧颜，莫弘突然滋生出一种无论是真是假都想要保护她，不让她遇到任何危险的念头。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莫弘的表情变得玄妙起来。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觉得凭着眼前这一幕，已经暂时没有必要再担心夏子瑜身份的问题了，他相信她是真的，接下来的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地按计划进行。
来到香满楼的前厅，徐娘却没有在。原本莫弘想多交待几句，转念一想，却觉得没什么必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交给候在跟前的小二手里，说道，“你告诉徐娘，就说我和景少先回去了，楼上的姑娘你们好生招待着，明天一早让她带着玉佩到景府去找景少。”
小二接过玉佩连连答应，跟着目送莫弘离开了香满楼。
夏子瑜这一觉可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她才伸了个懒腰，悠悠转醒。
“哎哟我的腰，哎哟我的胳膊……我这是在哪？香满楼！”迷迷瞪瞪的丫头按摩了好久才想起所有的事情，同时发现屋子里已经是一片漆黑，“怎么像猪似的这么能睡啊，两个帅哥还在隔壁晾着呢！”
随意地整理几下衣服，夏子瑜跳起来就往门口跑去，刚迈出步子就撞上了正要敲门的徐娘。
“徐娘你好，那两个帅哥……不对，两位公子休息了没有？我还没有问他们是否肯收留我呢！”夏子瑜见徐娘手里还端着饭菜，以为隔壁还有人在，急急忙忙就要往隔壁雅间去，结果却被徐娘拦下。
“夏姑娘别那么着急，两位公子已经回去了。你还没吃饭呢，用了餐再说吧。”徐娘将夏子瑜推进门，笑吟吟地说道。
景诚摸着下巴，一直在想着那个眼睛很漂亮的乞儿。自从看到这个姑娘的第一眼起，他就有种古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他仔细想了一下，长久以来并没有女子能让他有这样的感觉，所以等一会他必须搞清楚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两位公子，我们进来了。”半个时辰之后，雅间的门被叩响，徐娘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接着门被打开，一位穿着简单的姑娘跟着徐娘一起踏入了雅间。虽是素颜素衣，但依旧遮挡不住天生丽质。明眸皓齿，亭亭玉立，之前掩藏在泥垢中的姣好面容现在全都暴露在外，看得莫弘忍不住在心里为她点了个赞。
而景诚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有些事情涌入他的记忆之中，瞬间让景诚有些恍惚起来。
她是谁？为什么和那个女孩这么像？景诚感觉自己的心跳乱了两拍，他移开目光，以掩饰自己的意外。
夏子瑜并没有注意到景诚的怪异之处，她上前两步，福了福身子向两位行礼，“小女子多谢二位恩公搭救，望有朝一日能够涌泉相报。”
“报答恩情的机会多的是，不急于这一时。”面对表现不太自然的景诚，莫弘倒是显得比较随和，“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答道，“我姓夏，名子瑜。”
“姑娘叫夏子瑜？”景诚望向地面的双眸一缩，难道她是夏家的人？“你是哪里人士？”
“这个……我记不清了。”夏子瑜有些难为情地将落水后被人救起，又稀里糊涂被卖青楼的事情简单说给二人听。最后她说道，“我只记得自己姓名，至于我是哪里人，为何会落水等等事情，已经全部忘记了。”
景诚眉头皱起，随即又舒展开来，他看看身旁不发一言的莫弘，心思却全然不在夏子瑜所说的事情上。
难以言喻的沉默中，莫弘突然开口，“我倒是认识一名女子，也叫夏子瑜。她聪慧过人，从小识得所有药材，七岁上山采药，十一岁帮人诊脉看病，她就是我所说的昙城夏家大小姐。”
“我……似乎不会认药材，也不会帮人瞧病。”夏子瑜想了想，回答莫弘，“何况世界这么大，同名同姓的应该不少。”
莫弘盯着夏子瑜不置可否，既没反驳，也没同意，雅间里就这样安静下来。
就在夏子瑜好奇这两人为什么不说话的时候，莫弘喊来了待在门外的徐娘，“给夏姑娘做几道小菜，让她去休息吧。”
看样子，这个姓莫的公子真的认识小子瑜。夏子瑜暗暗想道，可是既然他认识夏家大小姐，为什么不当面拆穿我，反而还要将我安顿下来呢？
不容她多想，徐娘进了门，来到她的身边。夏子瑜知道这件事或许还有下文，此刻着急的话只会自乱阵脚。于是她向二人行了礼，便跟着徐娘离开。
等到夏子瑜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后，莫弘才转过头来与景诚对视，“刚才那位姑娘说，她叫夏子瑜。”
“我听见了。”景诚不冷不热地回答。
“……她是夏家人。”莫弘无奈地看着这个态度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家伙，补充了一句。
“这个，她好像没有说过。”还好景诚及时恢复正常，没给莫弘抓住嘲笑他的把柄，“我只记得她说过她好像失忆了。”
莫弘却没接这个话茬，而是接着说，“她就是你的旧相识？”
景诚刚喝到嘴里的茶一下子全部喷到了桌上，他看着做无辜状的莫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半晌后他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要不是见到她，我都快忘了那件事，更别提人家也许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莫弘饶有兴致地看着满脸纠结的景诚，这个表情他以前可从没在景诚的脸上看到过。他现在完全不在意夏子瑜身份的真实性，来到景诚身边，莫弘认真地问，“你喜欢她？”
景诚的脸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没有出声。
莫弘笑得开心极了，他觉得这个样子的景诚远比面无表情的木头人要有意思得多。
等他笑够了，景诚似乎也忍到极限。莫弘收起脸上的笑容，一下变得正经起来，“关于这个夏子瑜身份的问题，我觉得应该查查。”
景诚毫不怀疑地点头同意，他现在最迫切地就是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他十二年前遇到的那个人。
“徐娘刚才有来回报，说这位姑娘身上并没有特别的新旧伤痕，也没有易容的痕迹。而且她看来身体非常瘦弱，不像有习过武的样子，应该不会是有心之人派来刺杀你的。”景诚在见夏子瑜之前问过徐娘几个关于夏子瑜的问题，徐娘的答案挺让他感到意外。
莫弘也觉得有些费解，若这名女子真是夏家的夏子瑜，那夏家肯定遇到了什么大事。这件事关系不仅关系到夏家的存亡，更关系到宫中事态的变化。
“景诚，我有件事情要你去做。”莫弘心生一计，突然开口。
“景某听候差遣。”景诚抬头看他。
“既然她说她是夏子瑜，那我们就让她成为夏子瑜。”莫弘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希望你能护送她完好地回到昙城夏家。”
“送她回夏家？还要我亲自送回去？”景诚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小事随便叫个人去做就好了，何必劳烦他亲自出马？
莫弘摇摇头道，“必须要你亲自送她回去。你想想，如果她的失忆和身份是假的，那么在回昙城的路上，她一定会露出些许马脚，而且一旦到了夏家，她所有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所以若是暗中有人要做什么动作，这路上有你我会放心许多。但如果她是真的，那你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和夏家交好。”
“确实如此。”景诚了然于胸，仰头喝干杯中的热茶，“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景诚离开的背影，莫弘的表情意味深长。其实最后还有两句话，莫弘没有说。如果她真是景诚心里的那个女子，希望在护送回家的一段时间里，景诚可以了却自己多年来的心愿，要是能成就一段佳缘，那就最好不过了。
只是在他们去夏家之前，他还想试探一下，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有目的地接近他们。毕竟自己前脚刚到江陵，这个自称是夏子瑜的姑娘后脚就出现在这里，很难让人相信这只是个巧合而已。
夏子瑜，你可别让我失望才行。
来到隔壁雅间，莫弘没有马上推门进去，而且附耳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可是门内却是一片安静，看样子似乎并没有人在。
难道是怕身份被识破，所以吃饱喝足之后趁机逃跑了？
在心里冷笑一声，莫弘猛地一下推开门，满以为是预料中空无一人的房间，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早已倚靠在床边睡着的人儿。
也是，落水前也不知道还发生过什么事，早上到现在又遇到这么多事，折腾了这么久，也该累了。
看着桌上一扫而空的餐盘，莫弘觉得自己的多虑有些可笑。他走到夏子瑜的身边，发现她居然能这样毫无防备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安然睡去，要说她是真的夏子瑜不懂得世态炎凉，还是仗着自己的身份理所当然地接受对她的帮助，或是明知道自己是假的所以破罐子破摔？
可如果她是假的，只是假借夏家大小姐的身份接近他或者景诚的话，那她的心机也太深了。
看着夏子瑜熟睡的侧颜，莫弘突然滋生出一种无论是真是假都想要保护她，不让她遇到任何危险的念头。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莫弘的表情变得玄妙起来。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觉得凭着眼前这一幕，已经暂时没有必要再担心夏子瑜身份的问题了，他相信她是真的，接下来的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地按计划进行。
来到香满楼的前厅，徐娘却没有在。原本莫弘想多交待几句，转念一想，却觉得没什么必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交给候在跟前的小二手里，说道，“你告诉徐娘，就说我和景少先回去了，楼上的姑娘你们好生招待着，明天一早让她带着玉佩到景府去找景少。”
小二接过玉佩连连答应，跟着目送莫弘离开了香满楼。
夏子瑜这一觉可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她才伸了个懒腰，悠悠转醒。
“哎哟我的腰，哎哟我的胳膊……我这是在哪？香满楼！”迷迷瞪瞪的丫头按摩了好久才想起所有的事情，同时发现屋子里已经是一片漆黑，“怎么像猪似的这么能睡啊，两个帅哥还在隔壁晾着呢！”
随意地整理几下衣服，夏子瑜跳起来就往门口跑去，刚迈出步子就撞上了正要敲门的徐娘。
“徐娘你好，那两个帅哥……不对，两位公子休息了没有？我还没有问他们是否肯收留我呢！”夏子瑜见徐娘手里还端着饭菜，以为隔壁还有人在，急急忙忙就要往隔壁雅间去，结果却被徐娘拦下。
“夏姑娘别那么着急，两位公子已经回去了。你还没吃饭呢，用了餐再说吧。”徐娘将夏子瑜推进门，笑吟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