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陵景少
初升的太阳铺满了江陵的每条街道，空气中满是雨后清新的味道。恰逢今日是江陵每月赶圩的日子，街道上早已是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地好不热闹。
“香满楼”是整个江陵城最有名的饭馆，让人流连忘返的，除了当家徐娘烧得一手好菜，还有它门前挂着提字“江陵一绝”的御赐牌匾。就是这块金闪闪的牌匾，让徐娘的手艺一下子传遍了江南各省，还成了经常出入皇宫里的座上宾，许多妃嫔和王爷也常邀请她到自己后厨开开小灶，解解馋。
今天一大早，徐娘就叫醒了所有的人，吩咐小二将楼上所有的雅间打扫干净，然后亲自提着篮子到集市上挑了最新鲜的时令和野味回来，所有帮厨和小二都在议论，香满楼肯定要来贵客了。
虽说是大人物上门，可徐娘仍旧是不急不躁，花上一刻钟的时间，自己轻松将准备工作全部完成。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这厨房里的汤头刚熬好，前厅的小二就一溜小跑进了厨房。
“老板娘，您等的客人到了。”听到小二的通报，徐娘早早扔了手里的活儿往前厅走。远远地便瞧见香满楼的门口站着两位年轻帅气的公子哥儿，一位通身白衣，手持折扇，面无表情地站着，任由身旁的青衣男子取笑，说到高兴处，青衣男子眼里带着浓浓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
“景诚，我可是千辛万苦来一趟，你就带我来这里吃饭吗？”莫弘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好奇问道，“那****被我母亲叫去，可是被问了奇怪的问题？”
“那倒没有，她老人家只是担心，又不敢直接问你，只好拉了我去问个仔细。”景诚很坦诚地回答道，“我不敢说实话，又怕老人家着急，只能答应每日将你的行踪一五一十地传回去，让她老人家安心。”
“那你可传了？”莫弘瞪着景诚，“我的行踪可没有人知道，你别坏我大事。”
“并没有。我派人给家里传了假消息，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景诚露出个你不信我的表情，手里的折扇一开，只露出两只眼睛做楚楚可怜状。
莫弘还没来得及说他，就听徐娘的声音由远及近，“莫公子，景少爷，难得您二位大驾光临，快里面请！”说着就要躬身行礼，却被莫弘一把托住。
“我还以为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饭馆，没想到是徐娘开的酒楼。”莫弘露出个讶异的表情来，看着景诚道，“我只是慕名而来的普通食客，徐娘可不用行如此大礼。”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嫌弃得很呢。”景诚一边吐槽，一边问徐娘，“楼上雅间可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妥当了，二位请跟我来吧。”徐娘亲自领着两位公子上楼，将他们带到最宽敞明亮的雅间里，“今天徐娘就不做其他生意了，‘香满楼’的客人就只有您二位。”
莫弘一马当先，挑中一个视野最佳的位置坐了下来，而景诚只是默默来到他身后，倚着窗棂向外张望。
“如果你没带我来这里，或许我真的忘记徐娘和她的手艺了。”过了许久，莫弘开口道，“看来有很多事，是没有那么容易忘记的。”
景诚沉默着，没有说话。
“说点正事吧。”莫弘无力地笑了笑，转移话题，“之所以到这里找你，是因为我得到几个消息。第一，宫里新进的药材屡屡发现有掺假，甚至混进了几种有毒的药材。一开始并没有人觉察到，直到后宫有人发生了中毒的现象，才知道是药材被动了手脚。”
“第二，御医夏言理失踪了。”莫弘顿了顿，继续说道，“刑部的人在他的房间内发现了几张药方，里面有几味药若是掺在一起就会产生毒性。”
“你是说……”景诚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莫弘说出自己的看法，“所有事情的矛头都在指向昙城夏家，随便一项罪名都可以灭夏家满门。不过，凭我对夏家的了解，我觉得夏家不会做出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来，这一切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要我去调查夏家？”听到这，景诚明白了莫弘的意思。
“我感觉夏家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问题在里面，你去找到背后下黑手的人，让这些事有个合理的解释。”莫弘又提了个要求，“因为我的消息来源问题，所以在这件事的调查上要秘密进行。”
“是。”
景诚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爽快的程度让莫弘非常满意。他又恢复到之前笑眯眯的模样，拍打着景诚的肩膀说道，“等这件事了了，你看上哪家姑娘我都帮你要来，你都多大了还没娶啊，别再耽搁了知道吗？……”
就在莫弘接下去和他闲扯的时候，景诚突然注意到远处街边的一角出现了小小的骚动。
从景诚的角度看过去，骚动似乎很小，可是慢慢地就朝着香满楼移了过来。随着人潮涌动，景诚渐渐可以看清楚，原来是一个瘦小的乞儿和一群汉子起了争执。
“怎么了，下面为什么这么吵？”莫弘也听见了吵闹声，探出头来好奇地问道。
景诚好看的眉峰聚在一起，他已经看清起纷争的人，居然是”翠烟阁”里的老鸨带着几个****在欺负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儿。尽管恃强凌弱是他最不齿的，但这点小事还犯不着他出手。于是景诚百无聊赖地回答，“不过是几个壮汉在欺负一个小乞儿，没什么。”
莫弘点点头，这种事无论在哪都是再平常不过，所以也没打算出手相助，就当热闹看看就是。不过看着看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个乞儿好像是个姑娘啊，他们这么强拉一个姑娘，是要去哪儿？”
听莫弘这么一说，景诚也仔细打量起那个乞儿来，只是那乞儿夹在人群中本来就看不清楚，脸上又是脏兮兮的，还被乱蓬蓬的头发遮去了大半，真不知莫弘是怎么看出来那是个女子的。
“想我阅人无数，我说她是女子就是女子，绝对错不了。”莫弘顿时对此事产生了好奇，拉着景诚就往楼下去，“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打赌就打赌。”景诚无所谓地耸耸肩，任由莫弘拽着一路朝门外走去。
碰巧这一群人推推搡搡地来到“香满楼”的门前，那乞儿正被一名****拽住衣袖，无论怎样都挣脱不开。好事的百姓们围作一堆，对乞儿指指点点，更是将所有的退路都挡住了。
翠烟阁的当家翠娘站在如狼似虎的****们身后，似乎不太喜欢看这种生拉硬拽的场面，她在后头大声嚷道，“你们手脚都给我轻着点儿，要是伤了翠娘我的摇钱树，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莫弘见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肯出手相助，只好躲在景诚的身后，捅了捅他的腰轻声说道，“你输了，快去。”
翠娘也许是怕惹麻烦，怕真有人出来帮忙，她想了想高声叫起来，“她已经是我翠烟阁的人了，我有卖身契，你们要是敢插手小心我让你们见官。”
一个小小青楼什么时候这么嚣张了？莫弘似笑非笑地看着景诚，而景诚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乞儿。
就在刚才翠娘说话的时候，乞儿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周围，果然被翠娘一威胁，街上没有一个人肯出手相助。她只好弱弱地开口向景诚求助，“我不要去青楼，谁帮帮我……我不要去……”
景诚看着乞儿的眼睛有些发愣，一时半会儿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傻愣在这干嘛，人家在向你求救呢！”莫弘又捅了他一下。
要是走到这么近还看不出听不出这个乞儿是位姑娘的话，那景诚就是个大傻瓜了。只是他不明白，怎么莫弘突然对这个乞儿这么感兴趣？
“哟，翠娘这是怎么了，一早起来要扒谁的皮啊？”见景诚半天不吭声，莫弘只好阴阳怪气地顶了翠娘一句，然后将景诚轻轻一推，把他推到了前头。
见有人出头做英雄，大家的注意力一下从乞儿身上转到了景诚的身上。有些人认出了景诚的身份，他们好奇为什么江陵有名的景少会突然出手管一个乞儿的事情，于是有人起哄有人则抿嘴等着看好戏。
躲在****后头的翠娘却没有听到前面的人在说什么，她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地放话，是因为她早就买通了官府，只要她不杀人放火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官府对她永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敢公开和她顶嘴，而且听声音似乎陌生得很，这可将她激怒了。翠娘扒开挡在她前面的****们，气恼地问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和你家翠妈妈顶嘴？”
几个****也狗仗人势地往前一站，大有先声夺人的架势，看起来只要一言不合就能打成一团。
“翠妈妈，还真对不住了，我是你家景少爷。”景诚倒是没有将几个大汉放在眼里，将扇子一开，立在翠娘跟前，冷声应道。
“香满楼”是整个江陵城最有名的饭馆，让人流连忘返的，除了当家徐娘烧得一手好菜，还有它门前挂着提字“江陵一绝”的御赐牌匾。就是这块金闪闪的牌匾，让徐娘的手艺一下子传遍了江南各省，还成了经常出入皇宫里的座上宾，许多妃嫔和王爷也常邀请她到自己后厨开开小灶，解解馋。
今天一大早，徐娘就叫醒了所有的人，吩咐小二将楼上所有的雅间打扫干净，然后亲自提着篮子到集市上挑了最新鲜的时令和野味回来，所有帮厨和小二都在议论，香满楼肯定要来贵客了。
虽说是大人物上门，可徐娘仍旧是不急不躁，花上一刻钟的时间，自己轻松将准备工作全部完成。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这厨房里的汤头刚熬好，前厅的小二就一溜小跑进了厨房。
“老板娘，您等的客人到了。”听到小二的通报，徐娘早早扔了手里的活儿往前厅走。远远地便瞧见香满楼的门口站着两位年轻帅气的公子哥儿，一位通身白衣，手持折扇，面无表情地站着，任由身旁的青衣男子取笑，说到高兴处，青衣男子眼里带着浓浓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
“景诚，我可是千辛万苦来一趟，你就带我来这里吃饭吗？”莫弘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好奇问道，“那****被我母亲叫去，可是被问了奇怪的问题？”
“那倒没有，她老人家只是担心，又不敢直接问你，只好拉了我去问个仔细。”景诚很坦诚地回答道，“我不敢说实话，又怕老人家着急，只能答应每日将你的行踪一五一十地传回去，让她老人家安心。”
“那你可传了？”莫弘瞪着景诚，“我的行踪可没有人知道，你别坏我大事。”
“并没有。我派人给家里传了假消息，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景诚露出个你不信我的表情，手里的折扇一开，只露出两只眼睛做楚楚可怜状。
莫弘还没来得及说他，就听徐娘的声音由远及近，“莫公子，景少爷，难得您二位大驾光临，快里面请！”说着就要躬身行礼，却被莫弘一把托住。
“我还以为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饭馆，没想到是徐娘开的酒楼。”莫弘露出个讶异的表情来，看着景诚道，“我只是慕名而来的普通食客，徐娘可不用行如此大礼。”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嫌弃得很呢。”景诚一边吐槽，一边问徐娘，“楼上雅间可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妥当了，二位请跟我来吧。”徐娘亲自领着两位公子上楼，将他们带到最宽敞明亮的雅间里，“今天徐娘就不做其他生意了，‘香满楼’的客人就只有您二位。”
莫弘一马当先，挑中一个视野最佳的位置坐了下来，而景诚只是默默来到他身后，倚着窗棂向外张望。
“如果你没带我来这里，或许我真的忘记徐娘和她的手艺了。”过了许久，莫弘开口道，“看来有很多事，是没有那么容易忘记的。”
景诚沉默着，没有说话。
“说点正事吧。”莫弘无力地笑了笑，转移话题，“之所以到这里找你，是因为我得到几个消息。第一，宫里新进的药材屡屡发现有掺假，甚至混进了几种有毒的药材。一开始并没有人觉察到，直到后宫有人发生了中毒的现象，才知道是药材被动了手脚。”
“第二，御医夏言理失踪了。”莫弘顿了顿，继续说道，“刑部的人在他的房间内发现了几张药方，里面有几味药若是掺在一起就会产生毒性。”
“你是说……”景诚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莫弘说出自己的看法，“所有事情的矛头都在指向昙城夏家，随便一项罪名都可以灭夏家满门。不过，凭我对夏家的了解，我觉得夏家不会做出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来，这一切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要我去调查夏家？”听到这，景诚明白了莫弘的意思。
“我感觉夏家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问题在里面，你去找到背后下黑手的人，让这些事有个合理的解释。”莫弘又提了个要求，“因为我的消息来源问题，所以在这件事的调查上要秘密进行。”
“是。”
景诚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爽快的程度让莫弘非常满意。他又恢复到之前笑眯眯的模样，拍打着景诚的肩膀说道，“等这件事了了，你看上哪家姑娘我都帮你要来，你都多大了还没娶啊，别再耽搁了知道吗？……”
就在莫弘接下去和他闲扯的时候，景诚突然注意到远处街边的一角出现了小小的骚动。
从景诚的角度看过去，骚动似乎很小，可是慢慢地就朝着香满楼移了过来。随着人潮涌动，景诚渐渐可以看清楚，原来是一个瘦小的乞儿和一群汉子起了争执。
“怎么了，下面为什么这么吵？”莫弘也听见了吵闹声，探出头来好奇地问道。
景诚好看的眉峰聚在一起，他已经看清起纷争的人，居然是”翠烟阁”里的老鸨带着几个****在欺负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儿。尽管恃强凌弱是他最不齿的，但这点小事还犯不着他出手。于是景诚百无聊赖地回答，“不过是几个壮汉在欺负一个小乞儿，没什么。”
莫弘点点头，这种事无论在哪都是再平常不过，所以也没打算出手相助，就当热闹看看就是。不过看着看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个乞儿好像是个姑娘啊，他们这么强拉一个姑娘，是要去哪儿？”
听莫弘这么一说，景诚也仔细打量起那个乞儿来，只是那乞儿夹在人群中本来就看不清楚，脸上又是脏兮兮的，还被乱蓬蓬的头发遮去了大半，真不知莫弘是怎么看出来那是个女子的。
“想我阅人无数，我说她是女子就是女子，绝对错不了。”莫弘顿时对此事产生了好奇，拉着景诚就往楼下去，“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打赌就打赌。”景诚无所谓地耸耸肩，任由莫弘拽着一路朝门外走去。
碰巧这一群人推推搡搡地来到“香满楼”的门前，那乞儿正被一名****拽住衣袖，无论怎样都挣脱不开。好事的百姓们围作一堆，对乞儿指指点点，更是将所有的退路都挡住了。
翠烟阁的当家翠娘站在如狼似虎的****们身后，似乎不太喜欢看这种生拉硬拽的场面，她在后头大声嚷道，“你们手脚都给我轻着点儿，要是伤了翠娘我的摇钱树，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莫弘见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肯出手相助，只好躲在景诚的身后，捅了捅他的腰轻声说道，“你输了，快去。”
翠娘也许是怕惹麻烦，怕真有人出来帮忙，她想了想高声叫起来，“她已经是我翠烟阁的人了，我有卖身契，你们要是敢插手小心我让你们见官。”
一个小小青楼什么时候这么嚣张了？莫弘似笑非笑地看着景诚，而景诚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乞儿。
就在刚才翠娘说话的时候，乞儿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周围，果然被翠娘一威胁，街上没有一个人肯出手相助。她只好弱弱地开口向景诚求助，“我不要去青楼，谁帮帮我……我不要去……”
景诚看着乞儿的眼睛有些发愣，一时半会儿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傻愣在这干嘛，人家在向你求救呢！”莫弘又捅了他一下。
要是走到这么近还看不出听不出这个乞儿是位姑娘的话，那景诚就是个大傻瓜了。只是他不明白，怎么莫弘突然对这个乞儿这么感兴趣？
“哟，翠娘这是怎么了，一早起来要扒谁的皮啊？”见景诚半天不吭声，莫弘只好阴阳怪气地顶了翠娘一句，然后将景诚轻轻一推，把他推到了前头。
见有人出头做英雄，大家的注意力一下从乞儿身上转到了景诚的身上。有些人认出了景诚的身份，他们好奇为什么江陵有名的景少会突然出手管一个乞儿的事情，于是有人起哄有人则抿嘴等着看好戏。
躲在****后头的翠娘却没有听到前面的人在说什么，她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地放话，是因为她早就买通了官府，只要她不杀人放火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官府对她永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敢公开和她顶嘴，而且听声音似乎陌生得很，这可将她激怒了。翠娘扒开挡在她前面的****们，气恼地问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和你家翠妈妈顶嘴？”
几个****也狗仗人势地往前一站，大有先声夺人的架势，看起来只要一言不合就能打成一团。
“翠妈妈，还真对不住了，我是你家景少爷。”景诚倒是没有将几个大汉放在眼里，将扇子一开，立在翠娘跟前，冷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