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人的审视,燕容竟是空前的镇定,目光很平静的跟他们对视。

    “南王难道不清楚,这根本不是瘟疫吗?”她冷静的开口,语气中甚至有几分淡漠。

    她没有称二王叔,便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

    “如果不是瘟疫,何至于会如此厉害!”南王毫不相让,那张和善的面孔下,藏着一双逼视的目光。

    燕容从容自若:“首先,这不是瘟疫的症状,其次,是不是瘟疫你可以问一问陈太医。”

    她百分之一百确定,这绝对不是什么传染的瘟疫,如果说是瘟疫,倒更像是中毒,就是不知道这毒性有没有潜伏期。

    南王看向陈毅明。

    陈毅明赶紧回答:“回王爷,此种现象确实不像是瘟疫,微臣在那妇人死前曾诊过一次脉,她脉象虽紊乱但也并非致死,岂知下一刻她就暴毙了。”

    他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南王听罢只是冷哼一声:“本王不管你们的这些说辞,”

    此次江南事件本由他全权处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燕容,刚好替他处理了这瘟疫的事,而眼下又在瘟疫之后出了异象死亡事件。

    他禀明皇上,严明是在燕容处理瘟疫之后发生的。

    南王看燕容,眼底掠过一抹精明,道:“皇上派你前来处理瘟疫,这事皇上已经明确表示由你一手处理,若是最后没有个令人信服的答案,想必你是知道结果的。”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

    这明显是要让她来背锅。

    燕容心里突然涌出怒意。

    凭什么,她明明已经处理好了瘟疫,为何还要她去处理这莫名的暴毙事件,这明明就不在她承诺的范围之内。

    她不知道到底是皇上出尔反尔,还是南王在这其中添油加醋。

    “在来之前皇上分明答应只要我处理好瘟疫就”燕容一顿,突然没了声音。

    她的身旁,傅玉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在场的人中,除了南王同穆子峥之外,再无其他人知道燕容此次来江南的目的。

    如果这时候让傅玉知道了,保不齐燕泽林也就知道了。

    南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燕容暗暗攥紧了衣袖,沉了一口气,“好,既然皇上已经开口,那燕容尽力就是,至于结果如何,我会当面听皇上亲口来告诉我。”

    “在见皇上之前,还是做好你份内的事再说。”南王起了身,领着那些人离开了屋子。

    此次回燕城,燕泽宇这才知道燕容为何会来江南,且还知道自家女儿同燕容发生的那点事。

    他方才所说的话,自然不是皇上出尔反尔,只不过是他在皇上跟前添油加醋,这才让皇上下了旨意罢了。

    看这一干人等离开的背影,燕容气得心脏直抽抽。

    傅玉皱着眉头,不解道:“这老家伙话中有话啊,你这丫头是不是得罪他了?”

    大概是得罪他女儿了吧,燕容腹诽。

    “你打算怎么办。”穆子峥开口问道。

    燕容有心不让多余的人知道她的目的,他自然也是不会说出,但却也在暗暗担忧,她是否能解决得了。

    倘若真如南王所说,那她这几日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燕容捏了捏眉心,然后放下手,目光变得坚定:“查。”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从那些暴毙死亡的人中展开调查,套取相同信息,避免再发生死亡事件。

    下午的时候江南又下雨了,这个烟雨小镇在雨中显得格外朦胧典雅。

    但却因为死亡事件,整个城镇都弥漫了一股沉寂的气息,每个人都显得惶惶不安。

    几人打着伞,在街道旁的酒楼停了下来。

    这已经是他们今日下午调查的第五家了,暴毙死去的人是这家酒楼老板的儿子,年龄二十四,据说智商有些问题。

    酒楼大门紧闭,门庭冷落,门口飘着白帆,气氛凄凉。

    穆子峥收了伞,上前敲门。

    不多时,旁边的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燕容突然想起那之前段素发生的事,那一日也似如此,穆子峥敲开门,段素从侧门出现。

    “你们是谁。”沙哑的声音拉回燕容的思绪。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男人身着丧服,面容憔悴沧桑,虽然中年,但双眼却泛着浑浊。

    穆子峥道:“我们是朝廷官员,前来调查。”

    中年男人便是酒店老板,他朝众人看了一眼,颓然的叹了口气,从门内出来:“跟我来吧。”

    “人都死了,调查又有何用。”他只身走在前面,自言自语。

    燕容心情沉重,前面那四家也是如此,或中年人或年轻人,或男或女,毫无规律可言。

    但对于那些死去的家人来说,却是无比痛苦的。

    酒楼老板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来,府邸外挂着白缟,牌匾上写着陈府二字。

    他带着他们一路来到灵堂,灵堂中摆着漆黑的棺材,棺材旁跪着几个人在小声啜泣。

    燕容回身朝陈毅明示意了一眼,陈毅明上前检查尸体。

    酒楼老板也不管身后几人,自顾自跪了下来,边烧纸边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穆子峥同傅玉在灵堂外等待,燕容上前为逝者上了一炷香,随即也跪在酒楼老板身旁。

    这时她才听清酒楼老板口中在说些什么。

    “儿子,若是你在天有灵就给爹托个信吧。是爹不好,爹没有保护好你,要怪你就怪爹,爹把你生成了个傻子。你娘身体不好,你一定要保佑她快好起来。”他缓缓将手中纸钱递进火堆,又拿起旁边的纸钱,一个动作周而复始。

    忍着一种异样悲痛的感觉,燕容开口询问:“陈叔,冒昧的问一句,令郎在去世前几日可有奇怪的表现,或是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酒楼老板摇摇头,“没有。”

    “您再好好想想。”燕容有些急了。

    酒店老板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缓缓抬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燕容。

    看了半晌,亦或是思索半晌,他缓缓答道:“前几日夜晚,我儿似乎在同什么人说话。”

    “说什么?大概是什么时候。”燕容紧紧看着他。

    他摇摇头:“三日前,想必你也知道,我儿他同别人不一样,我们也并未在意。”

    “难道是杀人凶手!”酒店老板突然说道,双眼放光,双手抓住燕容,神情迫切而又狂热:“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杀了我儿,你告诉我,我要给我儿去报仇!”

    “陈叔,你冷静一点,陈叔。”燕容试图起身,奈何他癫狂了一般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灵堂外的傅玉见状,三两步冲进来,将燕容从那酒店老板的手中救了出来。

    “你没事吧?”他将她护在怀中,担忧问道。

    燕容摇摇头,心有余悸的看向酒店老板,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令郎找到凶手的。”

    可酒店老板恍若未闻,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

    离开陈府,四人漫无目的行走在大街上。

    “我方才查看了那陈子的尸体,并无异象。”陈毅明开口道。

    又是这样,前面几户人家都是如此。

    燕容停下了步伐:“他方才说他儿子三天前的晚上似乎同谁在说话,你们说,这会不会是有人下毒?”

    傅玉急急收回往前迈的步伐,倒回去一步,将伞打在燕容头顶。

    “接下来再调查调查不就知道了。”他道。

    “好!”燕容来了点信心。

    正说着,远处匆匆跑来一名士兵。

    那士兵单膝跪地行礼:“末将参见将军,城北又发现一户死亡事例,这次是一家四口!”

    犹如一道雷在燕容心头炸开。

    穆子峥看了她一眼,神情肃穆看向那士兵:“走,先去看看。”

    一行人风风火火从城南徒步走到了城北。

    那家人住在街道后面,此时小院子外站满围观的人,院门前站着把守的士兵。

    见到穆子峥,那些士兵自动让开一条道。

    燕容率先进了屋子,屋内情形一览无余,主人家夫妇一双儿女四人,皆是同样症状死亡。

    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中午,桌上的饭菜还摆着,一儿一女同男人死在饭桌上,妇人则死在灶台旁。

    燕容特意在他们饭桌上看了一眼,饭菜并无异常。

    “用银针测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陈毅明。

    陈毅明二话不说,拿出银针,在饭菜中一一测试,半晌后得出结果。

    “没有毒。”他摇摇头。

    燕容继续在屋内巡视,走到厨房时,她脚下踢翻了一个篮子,篮子中滚出一些零星的黑色皮状的东西。

    抬头一看,桌上也炒了这个菜。

    旁边有士兵回答:“这叫地蛋,生长在山上,平时只有雨后才出现,但不怎么好吃。”

    燕容点点头,绕开那个篮子,继续查看。

    一圈巡视下来,并未发现异常。

    此时她注意到,又一个士兵匆匆过来,在穆子峥身旁附耳说些什么。

    穆子峥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燕容心中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穆子峥朝她走过来,低声告诉她,附近又发生了一起死亡事件。

    燕容觉得头都大了,整个事件几乎毫无头绪可言,可偏偏一桩接着一桩的发生,令她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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