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内殿,皇后早已端坐在贤琰帝身旁凤座,正红色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枝枝叶叶缠金绕赤,捧出颈上一朵硕大的赤金重瓣并蒂牡丹盘螭项圈,整个人似被黄金镀了淡淡一层光晕,中宫威仪,十分华贵夺目。

    而宁子娴却是只是穿着次一色的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通身只用蓝田脂玉装饰,轻灵中不失厚重。跟在其后的贞美人则是用更浅一色的绯红蹙银线繁绣宫装,玉色印暗银云纹流畅的姿态愈加显得只以碧玺装点的她身姿飘逸。

    除此,在座嫔妃内眷皆未穿红,连相近的橘粉之色亦是少有。

    “臣妾倒是来晚了,皇上莫怪!”只见婉宓妃一身茜妃色缕金妝纹广袖曳地青鸟袍,整套暖白玉富贵花开的首饰,线条流畅,枝叶鲜活,迎着艳色衣裙倒是极为显眼的。

    贤琰帝许是兴之所至,笑道:“宓妃倒也是越发精神了!”

    “是啊,毕竟今儿这么好的事儿,臣妾自然是得了昭妃福气,一时间竟然觉着好了许多呢!”

    贤琰帝只是笑着‘嗯’了一声,便拉过宁子娴的手,神色亲厚,附在耳边低笑道:“宁儿穿什么都是好看。“

    宁子娴却是睨了贤琰帝一眼,掩唇低笑,“皇上最会哄臣妾。”

    说罢,便饮酒开宴,歌舞如云。觥筹交错,宴饮至尾,宁子娴已经觉得酒气上涌,满面皆是**,下首的尹氏为着怀有身孕而未饮酒,反倒是一旁的皇后明显的不胜酒力,已然是玉峨倾颓。

    不由得,宁子娴倚在贤琰帝身侧,轻声道:“皇后已然薄醉,皇上今晚可是要好好与娘娘说话的。“

    贤琰帝在衣袖中握住宁子娴的手,唇角还残留着“玫瑰醉”的嫣然之色,含笑低声,“朕明日想去霁月殿呢。”

    宁子娴却是推一推他,婉声喁喁,“皇后娘娘身子怏怏许久,今儿好容易高兴,皇上理应陪着皇后娘娘。“

    顿了顿,柔声道:”况且……天长地久……”宁子娴婉然看他一眼,声音越发柔腻,“臣妾不争一时。“

    贤琰帝澹然一笑,侧首低低向皇后耳语几句。皇后却是顿时颊生红晕,如绽放的月季,盈盈含笑。

    回过头来,却是眉眼含笑看了一眼宁子娴,许多欣慰之色。

    李拂柳因身子疲乏,晚宴至半的时候便告辞回了凝鸢宫、怡和殿歇息,宁子娴到底记挂着,一时放心不下,便想往凝鸢宫怡和殿去。

    四帷金铃翠幄软轿已在外头候着,夜风一吹,只觉得两颊滚滚烫上来,头晕目眩,脚下也虚浮起来。骤然手臂一暖,只听一把清凌凌的声音笑道:“那梨花白入口清甜,后劲却大。娘娘想是酒气上来了呢,还是走走好,坐轿越发要头晕了。”

    那声音虽清冷似冰珠,然而带着浓浓笑意,入耳又甜又滑,直教人想要沉溺下去。待到宁子娴方要回头去看是谁,却听白芷不咸不淡道:“祁宝林安好。”

    便见祁宝林穿着木兰青双绣缎裳,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一枚银丝盘曲而就的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十分素净淡雅。

    反倒是宁子娴见惯了她素日浓妆冷艳的姿态,乍然一见亦觉惊艳。然而心头一突,骤然想起旧事,不动声色推开她的手,道:“祁宝林也要离席了么?”

    祁寰以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分明,“今日是娘娘的好日子,娘娘都要让爱于皇后娘娘,臣妾怎能这样没眼色。早早回去歇息便了。可是不敢一个人跑去什么些地方,不然出了事儿,臣妾可是没地方喊冤的……“

    却是又浅笑盈盈,“娘娘若有兴致,不如移步去臣妾的颐和轩坐坐,只不知娘娘肯不肯赏脸?”

    她口中说笑,一双凤眼似一对黑曜宝石,暗暗流光溢彩,不胜妩媚。

    宁子娴却是听她有意无意提起往日之事,心下更不知她葫芦里什么药,索性笑道:“今晚夜色如醉,这样好的月色,不趁兴同游实在是辜负了。难得宝林有这样好的雅兴。”遂转头吩咐小允子,“不许跟着来,本宫去祁宝林处坐坐。白芷来扶本宫吧。”

    想着自己向来言出必行,小允子他们自不敢相劝,白芷素来不喜她,一径扶住宁子娴的手,三人依依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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