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明儿就是咱们温宪公主满月了”

    “是啊,这不知不觉的这小东西都一个月了!”皇后提到小温宪总是含着笑意的,“咱们宫里的第一个孩子,可是得好好热闹热闹才是!”

    “也是,该叫臣妾也沾点喜气!”宁子娴倒是有些羡慕了,痴痴地看着温宪已经白皙软嫩的小脸蛋儿。

    “你也别心焦,孩子总是会有的,你且瞧瞧温宪还有悦嫔就知道了。”

    “是臣妾没有福气……”

    “宁嫔娘娘那里是没有福气?”离柒领着奶嬷嬷进来抱走了温宪,笑道:“娘娘的福气在后头呢!待到来日有了孕可是得一举得男才是啊……”

    “娘娘可是该管管离柒姑姑了,越发说话不着调了。”虽是有些羞意,却到底也是心中所想。

    “是啊,你是个有福气的。”皇后端着羊脂玉瓷的茶盏泡着上好雨前龙井,煞是好看。”皇上已经决定在温宪满月礼上晋你做小仪了……”

    “恭喜娘娘!”离柒离然恭喜到。

    “谢娘娘……”

    “就当是双喜临门吧,不过不止你一个,还有谭氏,到底是个懂事的,在皇上苦闷之事甚是能为皇上解忧除闷的,暂定了宝林,”

    一般离然递了册子过来:“内务府拟了封号‘柔’,‘谨’,‘宜’,‘恪’四字,皇上叫本宫看着选了就是,本宫倒是看着个个都好,到不知该拿哪个了……”斜卧贵妃软塌,身姿慵懒魅惑。

    “想来‘柔’字,定是不能用的,毕竟婉妃娘娘闺名就有,难免忌讳,倒是不知内务府怎得将这个字挑了出来的。”素指扬起轻划艳艳珠宝,眸光闪过一丝轻蔑。“恪,敬也。却是有些恭敬太过了,却不似谭妹妹直爽的性子,‘谨’又太过严肃了,宜字嘛,《诗·周南·桃夭》有言宜室宜家,甚好,”

    又加了一句“臣妾愚言,叫娘娘笑话了。”

    “诗书读的不错。”皇后却是笑了笑,“可是也该狠一点儿才是!”

    “娘娘,此话何解?”宁子娴却是有些疑惑道。

    “白兰是你的陪嫁丫头吧?”皇后轻快的说了出来。

    “呃……是的……”宁子娴道,“可是她有什么地方冲撞了娘娘?”

    皇后却是不再开口,倒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雨玫道:“宁嫔娘娘,你还不知道吧?也是娘娘你心好,如是奴婢,早叫人遣了她回去,那里能在跟前当差呢?”

    “这却是为何啊?”

    “娘娘果真想听?”

    晓意见了,便帮着宁子娴答道:“姐姐可是别这般吊人胃口!”

    “是这样的,前两天素心病了,便叫了个相熟的宫女替自己当两日值,哪知道自己原本好心,那姑娘却是个不领情的,想要得罪主子被人发现了,叫素心好生没脸,可惜没有实际的证据,一时到也无法将那宫女如何……为着这个,皇上冷落了素心好些日子,本是心腹,却被这人给害的禁了足。”

    “这……”晓意白芷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面色不好,虽然想到了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却是没想到会……

    那素心虽说是个宫女,到底是御前的第一人,说到底也是服侍过贤琰帝的,却是不曾想这白兰好大的胆子,居然拿她做垫脚石,还好没成功便被皇后娘娘给拦了下来,不然,自家娘娘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娘娘恕罪,是臣妾管教无方!”

    “宁嫔素日里要侍奉皇上定然是幸苦,想来是景瑄宫人不大够用的,才叫下人输了管教。”

    “多谢娘娘体谅。”

    “既如此,离然!”

    “奴婢在。”

    “你且帮着宁嫔好生整治一二吧。至于那些个不安分的,该打发了,就别留着。”

    “是,”走到宁子娴跟前:“奴婢离然,见过宁嫔娘娘。”

    “姑姑快快请起,”扶起了离然,又向皇后,“多谢皇后娘娘爱惜。”

    又道:“白兰的父亲是个能干的,治理水利有功,如今已经是个六品的官员了,易夫人也多次透露出想要将白兰接出去的意思,臣妾原就想着这两日得空便叫了易夫人来接,不敢耽误其天伦之乐。”

    “嗯,也好,凡事别拖拖拉拉的,快刀斩乱麻才是。”

    “是”

    待回到景瑄宫,细细问了问白兰近日行踪,宁子娴倒是没了在凤藻宫的尴尬不适,更多的是愤怒,只是后面想通,倒是缓过来了,便叫人去通知了母亲告知易夫人一声,择日好进宫接了女儿回家团圆,却不想白兰又是一番哭闹不肯离去,宁子娴甚是不悦,便叫人强行拉了她去,景瑄宫才得了安静。

    夙滢宫。

    南鸢过来躬身细言,芊指紧扣檀木桌沿。忽的扫过东西散落一地,惊得南鸢连连后退跪倒:“娘娘息怒。”

    婉妃绯唇弯起一抹冷色,缓缓支起袅娜身姿。脚着锦花绣鞋,踏步而至镜前:“起来,梳妆。”

    又唤宫人前来,徐徐交代几句。宫人应喏,前去请人。

    “娘娘,叫人请了萧贵姬此时前来,是否会有些……”

    “有些什么?”婉妃却是凤眸凌厉,“丁氏被禁足,李氏被皇后夺了孩子,虽说皇后没有明说要将公主拿过去养着,可是这般也不让李氏插手,你觉得李氏还有心思吗?”

    “可是,不是还有襄贵人、胡才人和贺才人吗?”

    “她们?”

    “是啊,”

    “一个是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过几回的,一个是被皇上厌弃的,还有一个倒是没什么大错,可就是心思太深,要是那一天爬到本宫头上去了,本宫还有好日子过吗?”

    南鸢默不作声。

    伊兰宫,芝姻斋。

    萧玉寒正想着‘小轩梁,红木窗,浅映伊人宛亭襄。姣容浅,水黛长,清雅玉钗鬓微晃。’的美景,执黛浅绘眉间烟拢云峰,墨眸不意轻挑雾寒水魄。便瞧着浅容匆匆而入,耳语二三秀眉便颦:“怎会……难不成是咱们这位娘娘转性了?”

    却是不敢耽误,搁了眉,水唇寒声:“走吧。”

    随择一荷边长裙,碧莲裹纤袅身姿,匆匆而过。

    入了夙滢宫主殿,光影凌乱。顾着尊卑礼仪:“臣妾请娘娘万安。”

    元就是想着要见人的,婉妃到底还是将自己收拾的得体,描眉勾唇,换衣绾发。静坐椅上,微揉额头。宫人恐慌自个儿发脾气,殿内寂静,唯有一小宫女儿默默打扫。

    闻声抬头,淡淡浅笑:“起来吧。”

    却是轻抚其手,示意:“倒是许久不闻妹妹歌喉,当真是想得紧”

    顺势拉她坐下,挥手屏退周围宫人,独留心腹。

    举目凝视,缓缓开口:“夙滢宫,有她人眼线,已被查出,问话不答,自已了断……”

    微扶髻上摇摇欲坠珠钗,漫不经心轻扫地下狼藉:“南鸢,备茶。”

    萧玉寒却是心惊,想不通她跟自己说这个是个什么意思,略疑却终坐了,却是素指骤紧,急音脱口便出:”那,可是做了对娘娘不利之事?娘娘可还好?“

    复思那日夙滢宫中之事,眉目更凝锁雾之霾,轻咬水唇,一时无音。复观其神色,见无碍终歇。启唇,声浅:“难不成那日竟没有给足了教训?不知他宫可知?可有异动?”

    一时间茶点摆放整齐,南鸢躬身退去。茶茗幽香。点心松脆。轻叩芊指,却无心品尝。

    婉妃思索一二,眸光一闪,微有恼怒,声音曼曼:“只是前个在内务府挑的,信不过就叫她打扫院子。南鸢心细,发觉出来。你可知,那蹄子竟是听了墙角。想来还是没回去禀报,想来也怪,问什么都不答,却是咬舌自尽,怕是背后是有所威胁。如今,是谁派来,并不所知……”

    身微侧,缓缓言:“本宫这里尚且如此,妹妹那里,可有反常之人?若是有了,一旦查出,可是不能像着本宫这般给她留下一线希望,便叫自己无处安置了!”

    萧玉寒闻言微缓柳眉拢烟色,抬却水眸盈盈碧波敛。菱唇轻启,泠泠佩音:“娘娘无事,臣妾便不忧心那许多了。”

    如瓷素指轻蜷,抚了温润掌心。侧却娇俏云鬓,惹得貂绒浅颤,淡淡道:“臣妾宫中却也……无甚要事。”

    只是长睫轻垂潋滟如画鸦青扇,水眸半掩流琼意阑珊。略带深意道:“前日里皇上跟前的素心怒言杂人闲话,巧得浅析遇了景瑄宫人与他宫乱嚼舌根,说……便绑起欲与皇后请罪,却不想未去,皇后便……”

    莫名音止,唇张无言。抬眸,略思:“娘娘瞧着,可有甚关系?”

    一双眼眸盈盈转动。

    听了萧玉寒的言说,婉妃却是一时间望向了窗外,阳光甚好,照映屋里温暖,金光散开,如渡金色,美轮美奂。

    霎时间,眼神如云,柔声娇气:“你且说罢,你我还需隐瞒?”

    清眸半阖黛眉微颦,徐徐道:“也许是,也不许是。”

    却是眉目不动,面色沉静如水。:“你说一直都强的人和后来强者之争,谁会赢,谁会输?”

    光影斜射素指繁密,恍镀金,而或雁还苍穹一啼,歌秋远。望去,思归。

    复侧黛眸,浅勾笑意:“娘娘,活着,总归是有望的啊……”

    笑意已渐去,凝婉妃之眉目,久之,轻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娘娘,你觉得日子还远吗?”

    婉妃细看其面容,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了,看不清墨色眼眸中的情绪,勾起笑意盈盈渗着些许冷意:“也是,内院起火,可是比外边儿大多了。本宫怎生会让她如此好过!”

    静静不语,思索半晌,神情装作凝重,复低头轻轻一叹:“却是怕你做他人的牺牲品,如今皇上**眷及多…”

    举目凝视,缓缓突出一字:“争,又争得什么?”

    羽睫湿却,摇摇欲坠。终闭了,“婉妃几时会是这般煽情苦意?到底该是自己又能有些作用了吧……”

    心中所想不显,温软之语犹响耳畔,莫名心悸泉涌如酥。慌垂了眸,轻言一声:“是啊。”

    “只是……“萧玉寒平静道:”娘娘也说了,内院起火……臣妾愚见,何不成全了易大人家易小姐对皇上的一片痴心?”

    “易小姐?“婉妃却是蹙了眉头,一时间却是没装过弯来,”哪家的易小姐?”

    “就是娘娘父亲麾人下的六品典仪,原来的淮阴县县令易海丰易大人呐!”

    “他确实与那人有何瓜葛?”婉妃道。

    “他的独女原是身在了宁侍郎府的,一家人皆自宁府出,后来宁大人远见还了他白身,当真是个争气的,每两年便已经是六品官员了。”

    “莫不是……”婉妃却是惊喜道。

    “正如娘娘所想!”萧玉寒道,“听着易小姐的昆曲,臣妾这个所谓的‘音娘子’真真是名不副实了呢!”

    二人相视一笑,待到华灯已上,方歇。

    “那本宫可得好生引荐引荐才是!”

    “又娘娘照拂,自然事半功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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