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夫人，将军他们凯旋而归！”
闻此消息，曲檀儿心中甚是欢喜，连忙将已经熟睡了的惜儿，也就是曲云儿的女儿放进了摇椅里边，飞身出了门外，早看见将士怀里的两个小小的人儿，一腔柔情满地，连忙接过，看着自己儿子那甚是干瘦的脸颊，曲檀儿甚为后悔，而墨连城见着自己妻子如此，心里也不好受，本来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归府后，面对三个孩子曲檀儿心情十分复杂……可毕竟惜儿还是个蒙不知事的奶娃，若按墨连城所言可以送走的话，曲檀儿也于心不忍，可是不送走，看见她便会想起曲云儿……
纠结最后曲檀儿到底没能忍心，将惜儿自个儿养在身边。好不容易将惜儿养的有些人样儿了，可两个儿子却是见天儿地病情反复无常，找了好些人，却是束手无策。曲檀儿着急上火，一连多日不成睡过好觉……
“你说什么？”曲檀儿一声怒气，“此话当真？若是敢有一句虚言，我立马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夫人，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瞒夫人呐！”丫鬟磕头如筛糠，不多时额头便是一片红肿。
曲檀儿心中怒火从烧，可等到亲耳听到之时，却又无法面对……
“先生，就真的在无它法了吗？”墨连城问的小心，可门外的曲檀儿却是伤心不已。
“大人，原本两位小公子就被毒物伤了根本，若是好好养着，保不齐成年之后还能养回来，可如今，这是被下了……下了……哎，这般年纪，真是……真是令人不齿啊……”大夫无奈又感慨如针尖一般刺进了曲檀儿的心里，原本的一腔怒火顷刻间便化为了乌有，就那样直直的倒了下去……
待到曲檀儿醒来之后，入目铺天的白绫，让曲檀儿忘记了哭，直愣愣的，就坐在灵堂前面，不哭不笑，不言不语。
“夫人，你好歹吃点东西吧，小公子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不愿意看见夫人如此憔悴啊！”离柒苦口婆心，可仍是不见曲檀儿有一丁点的反应。唯有将惜儿小姐拿给曲檀儿抱着的时候，曲檀儿的目光才回稍稍转动，就这轻微的转动，便也是让曲府一干人等欣喜不已，毕竟没人想到两位小公子竟会走的如此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许是太过突然，可曲檀儿心里却是有苦难言，她不知道在孩子和丈夫之间到底要怎么选……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
闭眼流下最后一滴泪，曲檀儿很镇静，静的就像一潭无波的水，让人只觉毛骨悚然……
“你来了……”
“我能不来吗？”
“呵呵呵……是啊，姐姐那般菩萨心肠，又岂会至苍生于不顾？”
“苍生？我不过一介女流，那里来的苍生？倒是妹妹你的命，如今可在姐姐的手上……”
“哼，那也得姐姐有这个本事！不过既然话说到这儿了，妹妹倒是甚为感谢姐姐对妹妹与夫君的女儿甚是关爱，不然妹妹哪有机会？”
“你闭嘴！”
“啪……”
曲檀儿一巴掌挥了过去，昔日清澈的双眸如今已是满目疮痍，泪水不止，流进心里，好苦！
“这一巴掌是打你不忠不孝！”
“啪……”
“这一下，是打你不仁不义！”
“啪……”
“最后一下，是打你不配为人母！”
“哈哈哈……哈哈哈……”曲云儿，眼前的这个粗衣麻布，衣衫褴褛的女人，“是啊，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配为人母，那你呢？”
曲云儿眼中噙泪：“你美丽大方，你贤良淑德，你母慈子孝！这一切的一切你就不觉得亏心吗？”
忍了半日哽咽，嘘嘘到：“你我那里还有姐妹之情？我是个错误，我的女儿呢？仍旧是个错误！”
“够了！你只需要知道，你该把你应该说的告诉我，其余的，便不是我该多管的了……”曲檀儿，狠了狠心，收了一副泪如雨下，倒有几分决绝。却是回过头来便是血色残阳……
“你！”曲檀儿不禁心惊，“为何……”话还未落，人已陨。
“这辈子你逃不掉，你躲不了！生生世世，哈哈哈……老天爷终于肯让我也赢一回吗？曲檀儿，你的丈夫，才是最狠的人！他好无情！心好硬！我不服……我不服啊……呃……不服啊……”死不瞑目，不过如此。
“怎么会是这样呢？我没要你死啊！我没有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他会选你！为什么他宁愿留个女儿也不让我的儿子活命啊！！！”曲檀儿似发疯一般，摇晃着曲云儿渐渐变凉的尸身，好似这样做才可以让自己心里得到证实，得到一个不是自己所想的答案一般。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不是很恨我吗？那就起来啊！起来杀了我呀！可就这样留下我算什么？”呢喃也许只有自己方可听懂，只是如果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自己，那么，又岂有明天？
“嗯……”曲檀儿费力的睁开双眼，强烈的阳光倒是刺得眼睛有些疼痛，不禁呢喃出声。
“夫人？你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姑爷，还有老爷夫人！”丫头兴匆匆的报喜去。
“站住！”曲檀儿一脸漠色，“我是怎么回来的？”
“这个……这个……”丫鬟眼神闪烁，曲檀儿便已明了，是啊，都敢真把孩子生下来，一个小破院子有什么要紧？
曲檀儿自嘲的笑了笑，算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什么。只盼自己什么也不要想，不要问，可是，可能吗？
“檀儿！”
曲檀儿默不作声，翻过身来，不理会。
“你们都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墨连城自有一派威仪，吩咐了下去。
“……”一阵沉默，好似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却又不得不说。
“你都知道了。”不是问句，而是肯定，曲檀儿心中无限愁绪。泪已尽，声咿呀，道不尽相思血泪，却换得无限怨仇。
“原本是想告诉你的，可是那一段时间你一心崩在孩子身上，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言语，好不容易等到你我夫妻二人有话之余，却不想是这般境地……”言语之中的落寞，到让曲檀儿有了片刻的怔忪，可终究难免细问，却不想早前想好的不哭，顷刻便化作泪流，滚滚不止……
“你说你有苦衷，我相信。你说你有难处，我也一定认同！可是，到底是什么，让你竟然恨得下心让自己的亲身骨肉再原本就没有几天的日子里担惊受怕？亦或是起伏不定？更有甚者，竟是毫不惜命？”
看着妻子满面憔悴与心碎，墨连城无法解释，因为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决定，谁也干预不了。可用两个原本就没几天活头的儿子换的天下之大，他没有怨言。至少站在一个君主的面前，他此番做法，无可厚非！只是在人前，他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的心如何不痛？只有每每走在无人处时，方可作会儿自己，可以哭，可以笑……然而前方的战事却并不会给他这般时机……
带着对妻儿的愧疚，他可以化悲痛为力量，然而，他忽略了一个女人的小性儿，一个作为母亲的独有的记忆！
午夜梦回，又岂会不是夫妻同**异梦？
曲檀儿累了，墨连城不好打扰，即便是夫妻也总有那么几个时候任性一下……
“夫人！夫人！成了！成了！”
“我的儿啊，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呀！”曲夫人激动莫名，府上之人无不如此，曲檀儿也笑着，只是笑得有几分真假，谁知道呢……
接下来的封后大典，很是隆重，颇有几分弥补的味道，连封号都给了“玉祉”，是想要自己不忘前情？还是不忘子嗣之事？亦或是告诉自己还有机会？世人只道是帝后和睦非常，夫唱妇随，谁又能理解相敬如宾之下的三尺冻土呢？
“娘娘！娘娘！”
曲檀儿眉头紧皱，不甚耐烦。离柒见着使了个眼色，离然离去，片刻，进来，贴身言语：“娘娘，小姑娘落水，方才去了……”
曲檀儿蓦地睁开双眼，很是空洞，又仿佛满是情思，不过一瞬，复又闭眼呢喃：“去吧，去吧，早该来的，以后许是该清静了吧……”
“是，娘娘。”
待到离然远去，曲檀儿如星双眸缓缓睁开，只盯着窗外：“离柒，你说，昭儿和阳儿如果没有去的话，本宫这里是否会更加热闹呢？”
“当然了，娘娘，两位公子一定很爱娘娘的，一直保佑娘娘呢。”
“是吗？既然当初我的儿子会被人偷偷扔下水去，那今日同样可以！离柒，本宫累了，好好看顾小姑娘吧，毕竟，本宫答应过她娘亲，视如己出的……”
这话说的虚无缥缈，却又气势迫人。
“离柒明白。”
宣印殿。
“皇上！”王延英贴耳附语，片刻，静默。
“罢了……”许久，高位上的皇上，曾经的墨连城，长叹一口气：“随她吧。只是只此一次！”
“是，皇上。”王延英一瞬的怔愣，随即收了眼色，退下去。
“等等，”墨连城叫住了王延英，“仁王的小郡主跟两位公子一年生的吧？”
“是，小郡主比公子大了月份。”王延英答道。
“既然如此，便叫仁王妃抱了郡主进宫请安吧。”
“是，皇上。”
凤藻宫。
“姨！姨！”
“你慢点儿！歌儿！”
“哎哟，”曲檀儿一把抱起粉琢玉砌的挽歌，“咱们家歌儿愈来愈好看了，比你母妃还好看呢！”
小人儿呵呵笑着，仁王妃倒是笑道：“娘娘可别惯着她！这人小，心可不小了！”
“哎，哪里的话呀，咱们墨家统共就这么一个小娃娃，可不得贴心疼着？对吧，小歌儿？”
“对，对，娘~~”
“哟，叫娘了呀！”曲檀儿心花怒放，更见泪流，弄得王妃一阵忙乱，“娘娘小心，这小孩子可每个轻重呢！”
“大嫂，你听见了吗？歌儿叫娘了，叫我娘了呀！”
“听见了，听见了！”仁王妃心中叹息，如是那两个孩子活着……看着曲檀儿此番模样，皆是叹惋。又只得安慰：“歌儿这个小人精儿，想来还不是与你这个婶婶有缘分？你可该多疼她一疼！”
“那是自然，”激动之后，曲檀儿便又恢复了端庄模样，“要不我认歌儿做女儿可好？对，就这么定了！反正她与……”沉默少许，“差不多的，也没什么，对吧，嫂子？”
本意便是来劝慰曲檀儿的，仁王妃自然也不会拒绝，也看得出来，曲檀儿怕是把对两个儿子的心思转移到了歌儿身上！好也不好吧……至少眼前，这是好的……
“那就蒙娘娘厚爱了，咱们歌儿也是皇后的闺女了！”
“当然了，本宫可是把歌儿当作亲闺女的！”一阵黯然，复言：“也不求嫂嫂日日带歌儿进宫，只盼嫂嫂让我得闲时见上一见，蔚我思子之情，足矣。”
看曲檀儿说的落寞，仁王妃于心不忍：“那是自然，咱们原本便是妯娌，如今又是亲家，更是亲近，何况，歌儿也很喜欢娘娘呢！”
两人相视一笑。待到仁王妃回府时，便有帝后旨意前来，封了墨氏挽歌为亲王郡主，赐号“玉和”，可见帝后之爱意。
“王爷，你说这皇上皇后是几个意思啊？”看着往来如水的赏赐仁王妃也不禁皱眉。
“有些事情总要有个消磨得，既然人回不来了，留个念想，也是好的呀……”仁王叹了口气。
“这夫妻两个也是倔的，不过，若是不倔，又那里会有这许多事情？可到底也是倔，才有了这如今的地位！反正我呀，却是做不来的。”
仁王妃倒是笑得惬意满足：“不弱这般，岂会有歌儿这般可爱的孩子？皇后到底也是……哎……不说了，日子是自己过的呀！”
“是啊！自己过的……只希望皇上别那么固执才好。”
闻此消息，曲檀儿心中甚是欢喜，连忙将已经熟睡了的惜儿，也就是曲云儿的女儿放进了摇椅里边，飞身出了门外，早看见将士怀里的两个小小的人儿，一腔柔情满地，连忙接过，看着自己儿子那甚是干瘦的脸颊，曲檀儿甚为后悔，而墨连城见着自己妻子如此，心里也不好受，本来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归府后，面对三个孩子曲檀儿心情十分复杂……可毕竟惜儿还是个蒙不知事的奶娃，若按墨连城所言可以送走的话，曲檀儿也于心不忍，可是不送走，看见她便会想起曲云儿……
纠结最后曲檀儿到底没能忍心，将惜儿自个儿养在身边。好不容易将惜儿养的有些人样儿了，可两个儿子却是见天儿地病情反复无常，找了好些人，却是束手无策。曲檀儿着急上火，一连多日不成睡过好觉……
“你说什么？”曲檀儿一声怒气，“此话当真？若是敢有一句虚言，我立马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夫人，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瞒夫人呐！”丫鬟磕头如筛糠，不多时额头便是一片红肿。
曲檀儿心中怒火从烧，可等到亲耳听到之时，却又无法面对……
“先生，就真的在无它法了吗？”墨连城问的小心，可门外的曲檀儿却是伤心不已。
“大人，原本两位小公子就被毒物伤了根本，若是好好养着，保不齐成年之后还能养回来，可如今，这是被下了……下了……哎，这般年纪，真是……真是令人不齿啊……”大夫无奈又感慨如针尖一般刺进了曲檀儿的心里，原本的一腔怒火顷刻间便化为了乌有，就那样直直的倒了下去……
待到曲檀儿醒来之后，入目铺天的白绫，让曲檀儿忘记了哭，直愣愣的，就坐在灵堂前面，不哭不笑，不言不语。
“夫人，你好歹吃点东西吧，小公子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不愿意看见夫人如此憔悴啊！”离柒苦口婆心，可仍是不见曲檀儿有一丁点的反应。唯有将惜儿小姐拿给曲檀儿抱着的时候，曲檀儿的目光才回稍稍转动，就这轻微的转动，便也是让曲府一干人等欣喜不已，毕竟没人想到两位小公子竟会走的如此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许是太过突然，可曲檀儿心里却是有苦难言，她不知道在孩子和丈夫之间到底要怎么选……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
闭眼流下最后一滴泪，曲檀儿很镇静，静的就像一潭无波的水，让人只觉毛骨悚然……
“你来了……”
“我能不来吗？”
“呵呵呵……是啊，姐姐那般菩萨心肠，又岂会至苍生于不顾？”
“苍生？我不过一介女流，那里来的苍生？倒是妹妹你的命，如今可在姐姐的手上……”
“哼，那也得姐姐有这个本事！不过既然话说到这儿了，妹妹倒是甚为感谢姐姐对妹妹与夫君的女儿甚是关爱，不然妹妹哪有机会？”
“你闭嘴！”
“啪……”
曲檀儿一巴掌挥了过去，昔日清澈的双眸如今已是满目疮痍，泪水不止，流进心里，好苦！
“这一巴掌是打你不忠不孝！”
“啪……”
“这一下，是打你不仁不义！”
“啪……”
“最后一下，是打你不配为人母！”
“哈哈哈……哈哈哈……”曲云儿，眼前的这个粗衣麻布，衣衫褴褛的女人，“是啊，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配为人母，那你呢？”
曲云儿眼中噙泪：“你美丽大方，你贤良淑德，你母慈子孝！这一切的一切你就不觉得亏心吗？”
忍了半日哽咽，嘘嘘到：“你我那里还有姐妹之情？我是个错误，我的女儿呢？仍旧是个错误！”
“够了！你只需要知道，你该把你应该说的告诉我，其余的，便不是我该多管的了……”曲檀儿，狠了狠心，收了一副泪如雨下，倒有几分决绝。却是回过头来便是血色残阳……
“你！”曲檀儿不禁心惊，“为何……”话还未落，人已陨。
“这辈子你逃不掉，你躲不了！生生世世，哈哈哈……老天爷终于肯让我也赢一回吗？曲檀儿，你的丈夫，才是最狠的人！他好无情！心好硬！我不服……我不服啊……呃……不服啊……”死不瞑目，不过如此。
“怎么会是这样呢？我没要你死啊！我没有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他会选你！为什么他宁愿留个女儿也不让我的儿子活命啊！！！”曲檀儿似发疯一般，摇晃着曲云儿渐渐变凉的尸身，好似这样做才可以让自己心里得到证实，得到一个不是自己所想的答案一般。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不是很恨我吗？那就起来啊！起来杀了我呀！可就这样留下我算什么？”呢喃也许只有自己方可听懂，只是如果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自己，那么，又岂有明天？
“嗯……”曲檀儿费力的睁开双眼，强烈的阳光倒是刺得眼睛有些疼痛，不禁呢喃出声。
“夫人？你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姑爷，还有老爷夫人！”丫头兴匆匆的报喜去。
“站住！”曲檀儿一脸漠色，“我是怎么回来的？”
“这个……这个……”丫鬟眼神闪烁，曲檀儿便已明了，是啊，都敢真把孩子生下来，一个小破院子有什么要紧？
曲檀儿自嘲的笑了笑，算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什么。只盼自己什么也不要想，不要问，可是，可能吗？
“檀儿！”
曲檀儿默不作声，翻过身来，不理会。
“你们都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墨连城自有一派威仪，吩咐了下去。
“……”一阵沉默，好似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却又不得不说。
“你都知道了。”不是问句，而是肯定，曲檀儿心中无限愁绪。泪已尽，声咿呀，道不尽相思血泪，却换得无限怨仇。
“原本是想告诉你的，可是那一段时间你一心崩在孩子身上，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言语，好不容易等到你我夫妻二人有话之余，却不想是这般境地……”言语之中的落寞，到让曲檀儿有了片刻的怔忪，可终究难免细问，却不想早前想好的不哭，顷刻便化作泪流，滚滚不止……
“你说你有苦衷，我相信。你说你有难处，我也一定认同！可是，到底是什么，让你竟然恨得下心让自己的亲身骨肉再原本就没有几天的日子里担惊受怕？亦或是起伏不定？更有甚者，竟是毫不惜命？”
看着妻子满面憔悴与心碎，墨连城无法解释，因为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决定，谁也干预不了。可用两个原本就没几天活头的儿子换的天下之大，他没有怨言。至少站在一个君主的面前，他此番做法，无可厚非！只是在人前，他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的心如何不痛？只有每每走在无人处时，方可作会儿自己，可以哭，可以笑……然而前方的战事却并不会给他这般时机……
带着对妻儿的愧疚，他可以化悲痛为力量，然而，他忽略了一个女人的小性儿，一个作为母亲的独有的记忆！
午夜梦回，又岂会不是夫妻同**异梦？
曲檀儿累了，墨连城不好打扰，即便是夫妻也总有那么几个时候任性一下……
“夫人！夫人！成了！成了！”
“我的儿啊，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呀！”曲夫人激动莫名，府上之人无不如此，曲檀儿也笑着，只是笑得有几分真假，谁知道呢……
接下来的封后大典，很是隆重，颇有几分弥补的味道，连封号都给了“玉祉”，是想要自己不忘前情？还是不忘子嗣之事？亦或是告诉自己还有机会？世人只道是帝后和睦非常，夫唱妇随，谁又能理解相敬如宾之下的三尺冻土呢？
“娘娘！娘娘！”
曲檀儿眉头紧皱，不甚耐烦。离柒见着使了个眼色，离然离去，片刻，进来，贴身言语：“娘娘，小姑娘落水，方才去了……”
曲檀儿蓦地睁开双眼，很是空洞，又仿佛满是情思，不过一瞬，复又闭眼呢喃：“去吧，去吧，早该来的，以后许是该清静了吧……”
“是，娘娘。”
待到离然远去，曲檀儿如星双眸缓缓睁开，只盯着窗外：“离柒，你说，昭儿和阳儿如果没有去的话，本宫这里是否会更加热闹呢？”
“当然了，娘娘，两位公子一定很爱娘娘的，一直保佑娘娘呢。”
“是吗？既然当初我的儿子会被人偷偷扔下水去，那今日同样可以！离柒，本宫累了，好好看顾小姑娘吧，毕竟，本宫答应过她娘亲，视如己出的……”
这话说的虚无缥缈，却又气势迫人。
“离柒明白。”
宣印殿。
“皇上！”王延英贴耳附语，片刻，静默。
“罢了……”许久，高位上的皇上，曾经的墨连城，长叹一口气：“随她吧。只是只此一次！”
“是，皇上。”王延英一瞬的怔愣，随即收了眼色，退下去。
“等等，”墨连城叫住了王延英，“仁王的小郡主跟两位公子一年生的吧？”
“是，小郡主比公子大了月份。”王延英答道。
“既然如此，便叫仁王妃抱了郡主进宫请安吧。”
“是，皇上。”
凤藻宫。
“姨！姨！”
“你慢点儿！歌儿！”
“哎哟，”曲檀儿一把抱起粉琢玉砌的挽歌，“咱们家歌儿愈来愈好看了，比你母妃还好看呢！”
小人儿呵呵笑着，仁王妃倒是笑道：“娘娘可别惯着她！这人小，心可不小了！”
“哎，哪里的话呀，咱们墨家统共就这么一个小娃娃，可不得贴心疼着？对吧，小歌儿？”
“对，对，娘~~”
“哟，叫娘了呀！”曲檀儿心花怒放，更见泪流，弄得王妃一阵忙乱，“娘娘小心，这小孩子可每个轻重呢！”
“大嫂，你听见了吗？歌儿叫娘了，叫我娘了呀！”
“听见了，听见了！”仁王妃心中叹息，如是那两个孩子活着……看着曲檀儿此番模样，皆是叹惋。又只得安慰：“歌儿这个小人精儿，想来还不是与你这个婶婶有缘分？你可该多疼她一疼！”
“那是自然，”激动之后，曲檀儿便又恢复了端庄模样，“要不我认歌儿做女儿可好？对，就这么定了！反正她与……”沉默少许，“差不多的，也没什么，对吧，嫂子？”
本意便是来劝慰曲檀儿的，仁王妃自然也不会拒绝，也看得出来，曲檀儿怕是把对两个儿子的心思转移到了歌儿身上！好也不好吧……至少眼前，这是好的……
“那就蒙娘娘厚爱了，咱们歌儿也是皇后的闺女了！”
“当然了，本宫可是把歌儿当作亲闺女的！”一阵黯然，复言：“也不求嫂嫂日日带歌儿进宫，只盼嫂嫂让我得闲时见上一见，蔚我思子之情，足矣。”
看曲檀儿说的落寞，仁王妃于心不忍：“那是自然，咱们原本便是妯娌，如今又是亲家，更是亲近，何况，歌儿也很喜欢娘娘呢！”
两人相视一笑。待到仁王妃回府时，便有帝后旨意前来，封了墨氏挽歌为亲王郡主，赐号“玉和”，可见帝后之爱意。
“王爷，你说这皇上皇后是几个意思啊？”看着往来如水的赏赐仁王妃也不禁皱眉。
“有些事情总要有个消磨得，既然人回不来了，留个念想，也是好的呀……”仁王叹了口气。
“这夫妻两个也是倔的，不过，若是不倔，又那里会有这许多事情？可到底也是倔，才有了这如今的地位！反正我呀，却是做不来的。”
仁王妃倒是笑得惬意满足：“不弱这般，岂会有歌儿这般可爱的孩子？皇后到底也是……哎……不说了，日子是自己过的呀！”
“是啊！自己过的……只希望皇上别那么固执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