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道廿七年,祁景帝年迈,愈发昏庸多疑,更者**声色,终病。病中闻内侍之中言语切切,心思不宁。接连数日,宫人中人心惶惶,帝怒,拿人询问,知宫中疯传成阳王墨亦枫私造兵器,赡养府兵,祁景帝不待追查,一怒之下,废除成阳王爵位,墨氏一族流放千里。此事正中了西蜀奸计!

    成阳王,人品贵重,待人和厚,刚正不阿,于军中威信极高,多次击败西蜀进犯。流放途中,不堪冤屈折磨,郁郁寡欢,不幸染病,又因帝暗令随行之人不得帮扶,终是一病不起。几欲向祁景帝陈述冤情,接连驳斥,郁色更浓,终于吏道廿八年冬驾鹤西去。

    墨氏一族几经奔波,迁至幽洲,但对于成阳王之事,虽不提起,却是耿耿于怀。于是,暗下决心,卧薪尝胆,养精蓄锐。

    成阳王有二子,长为连殇,次子连城。连殇生性淡泊,又于其父亲一般为君是举,只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连城则血性刚强,十分认为“我命由我不由人”,不顾大哥反对,认为祁景帝无能失德,难以兴国反而灭国,遂招兵买马,暗中招募客卿,屯粮备战。

    吏道三十年,墨连城举兵起义,声称祁景帝荒诞骄奢,****无度,实在难当大任,加上父亲贤明,自己才干,得到广大农民义士的支持,捷报连连。

    吏道三十三年秋收,武国灭,祁景帝被擒,斩与军前。冬至,新皇登基,墨连城废前朝各号,立缙为华,称“墨华”,为父沉冤后,改年号“世昭”,称贤琰帝。

    世昭元年,二月贤琰帝大赦天下

    三月,升迁一干将士,整顿百官,改革礼法,又封长兄墨连殇为“仁王”

    五月,封后大典,发妻,曲檀儿,隐世大家曲族嫡女,敕号“玉祉”,于慰皇后早前痛失两子

    八月,全国大兴土改,发展蚕桑织造,设商通,确立农商税赋条例

    至十月中旬,国初定,便闻西北鞑坦蠢蠢欲动,贤琰帝为扬国威,御驾亲征,敌军连连败退,后献其可汗三子为质子,割城一座,得胜凯旋

    世昭二年,皇后上谏贤琰帝,广钠后宫,绵延子嗣,不想前朝战事来袭,只得作罢。

    世昭三年,有老将云清泉嫡孙女云氏柔洛,姿体莹莹,舞扣人心,贤琰帝出于喜爱亦是对老臣的拢络,钦封从二品淑媛,赐号“婉”,命其来年随秀女入宫侍奉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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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昭四年,宁侍郎府。

    “小姐!”宁子娴从梦中惊醒,不禁笑骂一声:“白芷!这么大声做什么?”

    白芷见自家小姐面色泛白,自知吓着小姐,懦懦道:“小姐~人家知错了嘛~还不是听见说小姐被选上了,高兴嘛~”

    白芷撒娇般摇着宁子娴的胳膊,却不想宁子娴面色更白,连笑意半分也不见了,却是直直的抓住白芷的手,急问:“什么选上了?什么选上?”继而喃喃:“怎么可能呢。。明明是梦啊。。”白芷正要开口,却见门外宁夫人一脸凛重,心中道:“明明小姐入宫当娘娘是好事呀,这么小姐不开心,连夫人也这般沉重呢?”却是连忙请了安,不及多话,便被宁夫人遣下去了。

    见房内再无他人了,宁夫人急急过至宁子娴榻前,脸色有些惨白,却又欲言又止。宁子娴顿时流下泪来,带着哭腔:“母亲,果真如此,无可挽回了吗?”

    宁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眸若晨星,面如皎月,唇红齿白,肌肤凝脂,到底是个婉约芳华的清丽佳人,有这样的女儿,宁夫人亦是骄傲的。可也正因如此,这京都之内谁不知道吏部侍郎宁风正有个绝色嫡女?宁夫人心中难免叹息,哪怕自家女儿不是那么美好呢?也总比去到那重重深墙之中要好得多啊。

    看着女儿哭的如此摸样,宁夫人心中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缓缓道:“皇后娘娘主持大选,为帝绵延后嗣,你也知道,你父亲承师与曲族,你祖父与皇后父兄相交颇深,皇后又是个和善人。。”还不及宁夫人说完,宁子娴更是反应强烈:“就这样便要将我送入宫中吗?那后宫如何父亲母亲难道不知吗?怎能将娴儿送进那暗无天日的地方?皇后再和善她也不是娴儿的亲人啊!”

    宁夫人见状也是心痛的无复以加,“娴儿,父亲母亲没有谁想要你进宫去争那什么荣**,可。。可皇后娘娘说是考虑实则已经内定,曲族于宁府有照拂提携之恩,这。。这让你父亲如何拒绝呀。。“说罢便抹起泪来。宁子娴却是失魂一般,愣愣的,自己早前便接二连三的做着自己横死宫中的噩梦,原以为自己才十六的年纪,还想着昨年因病落选,前头又有云氏嫡女的身份压着,怎么这入宫的事儿都落不到自己身上,可这一刻,心中的煎熬无法言语。想着父亲是最疼自己的,宁子娴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我要去见父亲!我要去见父亲!父亲最疼我了,对,父亲最疼我了。。”宁子娴连忙翻身。

    “不必再说了!此事已无回旋的余地了!你就好好准备准备,十日之后,入宫吧!”威严的声音传来,宁大人已经进了屋子,“若你不愿,便是抗旨,你难道想要整个宁氏家族给你陪葬不成!”

    “老爷。。”

    “是啊,长姐,皇后娘娘执掌六宫,凤仪天下,曲氏百年根基,又是国舅,权势滔天,咱们宁家,得罪不起呀!更何况曲氏乃是父亲师门,怎能叫父亲不义?再说,若是长姐你一朝得**,不论宁家还是曲氏,,都是大有裨益呀!再说了,皇后娘娘说了,准我去国子监呢!一般人家,不是皇亲国戚,怎能随随便便就进去了呢?”

    宁子娴狠狠挖了一眼来人,不过一个妾生的庶子,却来教训自己这个嫡女!也难怪,自己与他向来不对付,哪怕他宁子涛一直养在母亲膝下,可今日这幸灾乐祸的意味也未免太足了些。

    宁子娴不予理会,定定的看向父亲,眼中流露出一丝沉痛:“父亲,莫不是为了宁家荣辱,就得将娴儿送入那冰冷绝情之地吗?”

    看着爱女如此,宁大人心中也不好受,只得轻轻将宁子娴拥怀:“娴儿,父亲也不求你能似皇后般让宁家荣耀无限,后宫实在难挨,父亲只求你平平安安呐。。”

    宁子娴不觉流下两股清泪,父母到底无奈,不过是圣命不可违罢了。。宁子娴艰难的开口:“好,女儿。。入宫便是。。”说完,便像脱力一般闭上了眼眸,不想去看父母怜惜的眼神,又或是庶弟那的殷切庆幸。

    十日不过转眼间,宁府便迎来了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离柒,看着穿戴好的宁子娴,不禁赞叹:“宁小姐果真天香国色!”笑着便拉过宁子娴的手,细细打量,“当真有宁夫人当年风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宁夫人在一旁淡笑:“姑姑谬赞了,这么些年了,哪里值当啊。”顺势递了仪礼,还望姑姑多多看顾,娴儿年少,有什么做的不好了的劳烦姑姑教她一二。”

    离柒跟了皇后多年,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不说这宁府也确实舍得,单单就皇后亲自提点过的,也不能马虎了,但这场面还是要过的,“夫人真真是折杀老奴了,宁小姐天生丽质,自然是好的。“

    宁子娴立于一旁,连日思量几许,既然进宫无可避免,还不如放下心中哀戚,步步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好了。

    既听的这般话语,自然笑道:“姑姑这般才情,子娴着实佩服,到底是跟随皇后娘娘的贴身老人了,这气质都与众不同,分外逼人呢。”

    离柒姑姑见其倒也是伶俐可亲之人,不免多了几分亲近,对于跟随皇后这些年,离柒自认也算得上皇后心腹了,如今被一官家嫡女如此评说,也是高兴,便多多告知一二,也无妨;“奴才我哪有什么才情,只是皇后娘娘甚爱《洛神赋》之类,时常吟诵,老奴不过捡个现成的罢了,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对于离柒姑姑透露出来的亲近意思,宁子娴心中明白,怕是皇后有意为之,到也安心许多,便就此拜别家人,走进那灯火辉煌,浩大幽深的华宫之中了。

    而今,华国初立,武国虽辉煌不再,但难免些许恋国之情。贤琰帝连日朝政不断,年近而立,却无子嗣,加之后宫稀薄,皇后心焦,组织大选,虽有云氏柔洛乃贤琰帝钦点二品淑媛,,却是个不亲近的,遂在一干大家中挑来选去,亦是有为贤琰帝稳定朝局之意。

    凤藻宫。

    皇后曲氏檀儿虽已二十有八,但保养极好,端的是臻首峨眉,母仪天下。一身金丝九凤袍,泼墨青丝绾作望仙叠云髻,只那髻上的一对飞凤衔珠的金钗上一对硕大圆润的东珠,便可知眼前女子的高贵地位。

    离柒姑姑一路领着宁子娴穿梭于玉殿琼之中,并未与其他秀女一般入住储秀宫,而是到了凤藻宫。如此行事,到底引来一阵侧目,宁子娴只静静的,并未多话,难得让离柒高看一眼,毕竟若是其他眼皮子浅的,就单单入住凤藻宫中,便是要鼻子朝天了,离柒心中难免觉得皇后眼光甚佳。对于宁子娴而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却是让她心中越来越惊,也越来越迷茫……迷茫皇后是如何模样,更迷茫那个名义上已经是自己丈夫的皇帝,迷茫自己要如何立足于宫中……

    跟着离柒姑姑,入目便是龙凤飞舞,龙凤呈祥之类,一派富贵景象。好容易到了正殿,却不敢四处胡看,而遂自己入宫的白芷白兰早已被带到一旁,独自一人缓缓前行。唱了礼,只得闻头顶一温婉轻泠之女声,心中颇定,依其言,抬起头来,毫无意外,又是赞叹之声,可眼前的皇后却与自己想的毫无相似之处,更加气派,也更加让人从心里信服,至少对于初到宫中的宁子娴而言,的确如此。

    “看来本宫的确好眼光,如此佳人,便是本宫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何况皇上呢?”耳边一阵贺声,可听的宁子娴心中颇不是滋味,不好言语,只得报以羞涩笑容,和那些许的惶惶不安。

    “既已入了宫,便不要多想了,咱们两家渊源颇深,到底不会亏了你。”

    见其如此言语,心中明了,皇后怕是已经有了谋划,只得道:“但凭娘娘安排!”

    便让离柒姑姑领着宁子娴下去休息。

    夙滢宫。

    云氏乃贤琰帝钦点二品淑媛,早宁子娴及其他秀女五日入宫,并获赐夙滢宫居住,仅次于皇后的凤藻宫。

    “娘娘,其余秀女皆已入宫,只有。。只有。。”宫女吞吞吐吐,

    “只有什么!”婉淑媛云柔洛立睁凤眸,毫无温弱之象,满是凌厉之色,尤其是一身玫红月季穿蝶衬托的越发重贵。

    “娘娘,是吏部侍郎宁府嫡出小姐宁氏子娴被皇后接进了凤藻宫里,连太史府的蓝氏菲絮也没这个待遇呢,而且,据说这个宁小姐,长得也是美不胜收呢。”

    “嘭~”青瓷的茶盏粉碎一地,茶渍四溅。

    “娘娘,息怒。。”

    “本宫有什么好怒的?不就是手滑吗?”云氏面色不善,可言语之中的威严却不容挑衅,南鸢见状,连忙指挥人收拾了,道:“对啊,都是奴婢们不好,还不换过?愣着干什么?”

    到云氏跟前:“娘娘,皇后素来和善,与宁府更是渊源不浅,向来如此待宁小姐是人情使然吧。”然而这话并没有使得云氏的心落下去,更是千回百转,片刻,“这皇上与皇后是患难夫妻,咱们自然比不得,可这才头次大选呢,皇后娘娘真真是孝顺呐。。”意味深长的话语听的南鸢直冒冷汗,“不知娘娘。。”

    云氏端起新换的茶盏,品着御赐的顶级毛峰,看着雾气氤氲,淡淡道:“茶不错,选个日子,邀一邀姐妹小聚吧,再怎么说,本宫也是这宫里,除了皇后娘娘之外的第一人了,可不能小家子气,”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皇上说了明日过来吧?好好准备准备吧。”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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