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天理了,这是要逼死她啊。

    温江雪个王八蛋简直油米不进,说什么都不听!

    她说喝口水都不行,她刚一磨叽,“啪!”的一鞭子就抽在她旁边的土地上,黄土飞扬,得亏封崖动作快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身边。

    “上马。”温江雪鞭子一指,“现在就带我去找人,不要耽误了诸位大人办案。”

    她躲在封崖身后小声道:“我不会骑马……”

    林律,霍少游和丁丁目瞪口呆的看她。

    有什么好看的,能拖一时是一时,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哦?”温江雪将眉头一挑,笑道:“原来你不会骑马呀。”他笑眯眯的俯身对她招手,“你过来。”

    她不,她还想多活一会儿。

    见她没有挪步,温江雪挂着笑阴森森道:“我数到三,一,二,”他笑容一冷,“三!”一挥手啪的一鞭子又朝从善抽过来。

    从善就往封崖身后一躲,只见封崖抬手一抓就将那鞭子攥在了手中,横眉冷对的看着温江雪。

    温江雪持着被封崖攥紧的鞭子,看了看封崖又看她,语气不善的笑了,“我说你哪里来的胆子,竟敢违背我偷偷跑了,原来是你这老情郎给你撑腰了啊,行啊陈楚玉。”

    “温江雪。”封崖蹙紧了眉道:“不要找麻烦。”

    “我找了又如何?”温江雪不要脸的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要么你滚开,要么我连你一块收拾了!”

    封崖道:“你认为你打得过我?”

    丁丁在一旁拔刀瞪着温江雪。

    温江雪扫了一眼,冷笑,“封崖,你这是不想回京了?”

    这气氛剑拔弩张,离了京都,没了守卫的温江雪就是个没牙的老虎,从善在心中祈祷:打啊!快打起来啊!最好打的半个月不能上路!不要含蓄!

    她作死的又火上浇油的说了一句,“封大人不要为了我得罪义父,就让义父打死我吧。”说着委屈的抓了抓封崖的衣袖。

    这一招以退为进可是她在疯人庵里跟幽草学的,嘿!还真恶心管用!

    封崖一听之下便道:“我说过你一日是我暗部的人,我就会护你一日。”

    那马上的温江雪一听气的眼睛一眯,将鞭子一扯,没从封崖手上扯出来,即刻怒道:“陈楚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来!”

    她鼻子一抽,假装作势要走过去,被封崖一把扣住。

    温江雪登时脸色就黑了,瞪着从善恶狠狠的对封崖道:“封崖,圣上要将九公主指婚给我,你要是不想你的九公主日后独守空房守活寡,你就看着办!”

    从善心中“咯噔”一声,不要脸的温江雪!一个大男人老是拿个女人来威胁人!没骨气!鳖|孙!

    但封崖神情果然一顿。

    从善心就凉了,封崖的软肋,她果然是敌不过。

    她苦笑一声道:“封大人,别管我了。”伸手拉开了封崖扣着她手腕的手指。

    封崖却又握紧,不松开,看着她激烈的挣扎着。

    温江雪可没那个耐性,当即喝道:“霍少游!将陈楚玉给我押过来!”

    霍少游一愣一惊,管他什么事啊……他好好的站着什么都没说啊!他忙看林律。

    林律也早就忍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温相爷你和封大人要争风吃醋就回去慢慢玩,不要耽误我们办案。”

    他是来办案的,不是来看两个死|断|袖争风吃醋的!

    温江雪却丝毫不要脸面道:“林大人,我的下属不听指令,我好好的教育她,这有问题吗?”他又道:“可封大人这般阻挠,是我耽误办案,还是他?”

    林律看封崖,不耐烦的道:“封大人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一个蛮横不讲理的温江雪就够了,就不要再闹了,他只想好好的办个案!

    他又对从善道:“陈楚玉。”他一看陈楚玉就火大,这个关系户麻烦精,搅的鸡犬不宁,“马上带温相爷去找人,不要再耽误时间。”说完翻身上马,下令大家起程找人。

    所有人都上马,等着她带温江雪去找人,不要耽误进度。

    她看封崖,封崖也对她点点头,一副找到人早点解决麻烦的表情。

    她再看温江雪,他在马上对她笑的很阴险……实在是太可怕了!她满腔的眼泪啊,她看阴沉沉的天,特别想死。

    她上哪儿再给他找一个陈从善啊!天要亡她,天真要亡她。

    她慢腾腾走到温江雪跟前,低着头说了一句,“义父,我错了……”

    “错了?你错哪儿了?”温江雪阴测测问她。

    “哪儿都错了。”她心中哀痛,想着这会儿她摔断腿能不能拖延时间?要是坦白她不知道陈从善的下落……还能不能活?

    抬头一看温江雪绝望的眼前一黑,显然活不了啊!

    温江雪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提,拎小鸡一样将她横搁在马前,她脸朝下惊的一挣扎,温江雪就一马鞭抽在她的屁股上,疼的她“哎呦”一声。

    温江雪就道:“你不是不会骑马吗?那为父就载着你,趴好了。”

    马一动,她就觉得自己要栽下去,忙抓紧了温江雪的大腿,“义父义父……你让我坐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温江雪却毫不留情,一催马,大马扬蹄跑了开,她趴在马背上,颠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温江雪便问她,“陈从善在哪儿?”

    她颠的眼泪横流,只是稍微一犹豫,马鞭就又抽在了屁股上,她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抱着温江雪大腿哭道:“在……在静心庵……”她不能撒谎了,今日是拖不过去了。

    温江雪这才伸手将她拎起来,让她在身前坐好,她一脸眼泪好不可怜,看的他火气稍微消了些,小王八蛋还学会偷跑了。

    他冷笑道:“乖乖带路,不要再惹我生气。”

    她哽咽在马背上,天地不仁,温江雪是条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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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盼着天下雨,阻挡行程,可天阴着偏不下雨。

    她就故意东倒西歪的乱指路希望温江雪他们迷路,可偏迷了一会儿路温江雪就径直走上大道,抓了一个驿站官员问路,那官员还真他娘的认路……

    康泰山之上的静心庵,居然距离八里桥不是太远。

    她勉强撑到深夜,却还是终于到了康泰山脚下。

    山还是那座山,林森青岩青,一条青石台阶蜿蜒而上,仿佛要直上青天,一直通向云雾中的山门。

    从善站在台阶前,一道闪雷轰隆隆的劈在山门之上,宛若金龙乍现,声响青山。

    从善吓的一缩脑袋后退了半步,撞在身后温江雪的怀里,她忙道:“要……要下雨了,我们能不能在山下的茶铺里等一等再上山?”

    温江雪看着那压在阴测测天色下的上山之路,笑容溢出眼角,“不,我一刻也等不及了。”他一把拉住从善就往上走。

    从善被拖拽的踉跄,每一步都如走针毡,这是通往地府的死亡之路啊……十一岁那年她随着父亲一步一步走上去,那时也是深夜,却是朗朗月色照在脚下,她想去牵父亲的手,却是不敢。

    几个月之前她再一次走这条山路下山,那时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踏上这条路,她连头都没有回,她只想快点离开,快点离开……

    可她还是被逼的回头,逼的走上这条山路。

    雷声轰隆隆的响在头顶,她低着头一步一步往上走,她不敢抬头,她手指冰凉,她非常,害怕。

    封崖他们跟在她身后。

    封崖看着她,跨上两步与她并肩问道:“你不舒服?”

    温江雪也闻言转过头,她确实在抖,手腕一片冷汗。

    从善抬头看他们,她脸色苍白极了,碎发被汗水打湿,她点了点头,哀求温江雪,“相爷我……难受的厉害,我们能不能等不打雷了再上山?”

    温江雪似乎犹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剩下的山路。

    林律先道:“也快落雨了,不如先上山,在山上禅房借宿休息,这山下也无处可休息。”

    温江雪便点了点头,伸手携住从善道:“马上就到了。”

    她可真绝望啊……

    封崖上前拨开了温江雪的手,弯腰将她背了起来,“我先带她上山。”封崖背着她足尖一段,三两步的就往山顶掠去。

    从善趴在他的背上,看着夜色里雾霭掠过,听着闪雷隆隆,轻轻抓住了封崖的衣服,低声说了一句,“你说你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

    封崖一个掠身,轻飘飘的落在山门之前,他回头望看一眼还远在山腰的温江雪一行人,轻轻“恩。”了一声。

    “你……只知道我是女儿身,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吗?”从善又问他,“还是……你知道我就是陈从善?”

    他显然有些震惊,将她放下,发现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你……你不是陈大人找来的亲信?你是……他的女儿陈从善?”

    “是。”她吐出一口气,“我就是陈从善。”

    他犹自震惊,“陈大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替陈楚玉……”送死?

    从善苦涩的笑了笑,“他是个大圣人,他怎么会牺牲无辜的人,他只会牺牲自我,牺牲他最亲近的人。”她又说:“我不清楚你知道多少,但是……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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