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绍恒看了看群山环绕的山谷,到处是白雪覆盖,白得刺目,看不出有别的人。

    不过他知道,华夏军方做这种实验,周围怎么可能没有人?

    只是隐藏得好罢了。

    宋锦宁也挺担心顾念之冻坏了,很自然地拉起顾念之的手,说:“酒店那边有专机,现在雪停了,我们应该可以走了。”

    她回头又朝霍冠元伸出手:“霍冠元,把手提箱给我。”

    “这箱子不轻,我帮你拎着。”霍冠元温和但不容拒绝的说道。

    没想到宋锦宁摇了摇头,坚持说:“不行,不符合纪律。”

    她这么说,霍冠元就明白了。

    这一定是保密程度很高的仪器,大概是跟开启磁场有关的磁场共振仪的核心控制。

    他没有多问,默默地将手提箱递了过去。

    霍绍恒随手接了过来,说:“宋女士,我拎着就没事了。”

    他的安保等级是最高的,宋锦宁就没有继续反对,拉着顾念之说:“咱们快回去,你的手真暖和。”

    顾念之:“qaq”。

    说谎被拆穿了……

    路近却在旁边高兴地说:“暖和了就好!那是我的大衣保暖性能很好!”

    顾念之瞥见路近只穿了一身很普通的休闲服,很是过意不去,忙他的大衣脱下来,强行披在路近身上,笑着说:“我现在不冷了。爸,我跟您走,跟您说说话。”

    她自然地挽起路近的胳膊,跟他很亲密地往前走去。

    路近兴高采烈,得意地不得了,还回头朝霍冠元“耀武扬威”地扬了扬下颌。

    霍冠元没功夫理他,他的注意力都在宋锦宁身上。

    转身对宋锦宁说:“我们也走。”

    霍绍恒不想打扰这两人说话,快走几步,说:“我去看看念之,她不太认路,跟路伯父两个人说不定会迷路。”

    霍冠元扯了扯嘴角,心想路近身上可以探测方向的仪器不要太多,他会迷路?

    路近听见了,想必会笑掉大牙。

    但能和宋锦宁两人单独相处,他求之不得,自然没有拆穿霍绍恒的胡诌。

    宋锦宁点了点头,“嗯,霍冠元,现在正好有空,你跟我说说十八年前那次实验事故是怎么出的?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很久了。”

    霍冠元:“……”

    ……

    此时就在另一边空间里,大雪也渐渐停了。

    何之初坐在自己父亲的遗体旁,一直没有说话。

    过了一个小时,他才站起来,走出了房车。

    外面的世界晶莹剔透,白雪琉璃世界一般。

    天坑旁边的空地上,空无一人,就连脚印都被雪覆盖了。

    空寂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人。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地悠悠,怆然涕下。

    不过他连眼泪都没有。

    哭给谁看呢?

    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人了。

    何之初在天坑旁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从手机相册的“最近删除”里,调出了顾念之的一张照片。

    她笑得很开心,还是那一次,她刚到这边世界的时候,他带她出去玩,被自己父亲何承坚派人偷拍的照片。

    照片上,顾念之将一个可爱的小孩子护在身前,正抬头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不错,笑容真挚清爽。

    她身边的何之初清隽潇洒,如芝兰玉树。

    而顾念之娇俏美貌,似海棠凝露。

    还有那个小男孩活泼可爱,就像两人的孩子一般。

    三个人言笑晏晏,完全是在享受天伦之乐的一家三口。

    那时候他知道父亲派人偷拍他们,真的很生气,但这照片实在拍得好,他就偷偷留下了,藏在手机相册里。

    后来知道她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就把她的所有照片全部删除了。

    只有这一张,一直留着,删了又恢复,恢复了又删。

    到底舍不得永久删除,还是再一次恢复了。

    现在恢复也没关系了。

    她和他隔着整整一个时空的界壁。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她,不用担心任何后果。

    因为他过不去,他和她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首长,何上将的遗体,是不是应该运回国?”何之初的生活秘书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上前打断了何之初异常的沉默。

    何之初收回思绪,将手机放回衣兜里,淡淡颔首,“嗯,通知国内,何上将为保护国家机密,保护我们的生命安全,跟卖国贼秦霸业搏斗而死。让他们用国葬之礼迎接。”

    “是,首长!”何之初的生活秘书立正敬礼,马上回去安排人手。

    何承坚在苏联的国土上去世,苏联的国家领导人知道了,也都纷纷赶来送别。

    苏联的一把手普辛是这些国家领导人中间唯一知道真相的。

    他对何承坚也非常佩服和尊敬,命令苏联国家军乐队和仪仗队,也用国礼相送。

    ……

    何之初带着自己父亲的遗体回到帝都国际机场,这里已经戒严了。

    内阁、议会和军部的最高领导人都来了,整整齐齐站在停机坪上,等候着何承坚的遗体下飞机。

    何之初穿着礼服,亲自和军部最高委员会的六个常务委员,以及一个候补委员一起抬棺。

    军部最高委员会的常务委员加上何承坚一共七个人,抬棺需要八个人,因此他们加上了一个候补委员。

    这是华夏军方最高的葬礼资格了。

    谢清影穿着一身素服,神情憔悴地跟大家站在一起。

    她的伤还没完全好,但知道何家出事了,还是不顾父母的劝阻,挣扎着爬起来,来机场亲自迎接何之初。

    她不知道在苏联发生了什么事,何上将怎么就突然去世了?

    待看见何之初一脸肃穆地从飞机上下来,她的心都揪紧了。

    前面的仪式有条不紊地举行着,谢清影恍恍惚惚跟着大家移动,直到回到何家,她才有空跟何之初说话。

    “何少,你节哀顺变。”谢清影心疼地安慰他。

    何之初淡淡应了一声,见谢清影瘦了不少,说:“你的伤还没好,回去休养,我这里没事。”

    “我的伤好多了,我是担心你……”谢清影走到他身边坐下,“何伯父怎么突然去世了?苏联方面不用负责任吗?”

    “跟他们无关。是秦霸业下手的。”何之初淡定的说,“我父亲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去世的。”

    “居然是他?!那念之呢?”谢清影回过神,“她怎么样了?找到了吗?是不是秦霸业将她绑架的?”

    何之初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找到了,她跟着彼得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谢清影的心情陡然轻松,靠近了何之初,额头顶着他的额头,轻声说:“没关系,你还有我,我会和你在一起。”

    何之初移开身子,往后靠在沙发上,用手撑着头,面无表情地又说:“……其实她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你不用再针对她了。”

    “什么?!”谢清影眨了眨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她她……她是你亲妹妹?!你怎么不早说?!”

    如果早知道了,她真没必要吃那么多无关紧要的醋。

    不仅跟顾念之闹得不愉快,还影响了她和何之初的感情,真是得不偿失。

    谢清影头一次对何之初不满了,“何少,以后你记得有事都要跟我说,好不好?两人之间的感情最重要是坦诚,这样才能好好相处。不然再好的感情都会被消磨殆尽的。”

    何之初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说:“我以为两人的感情之间最重要是包容,至于坦诚,对不起,我的工作决定了我不会对任何人坦诚,也无法对任何人坦诚。”

    就算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也要给对方**的距离。

    不然再好的感情都会勒得对方喘不过气。

    就像手里的沙子,握得越紧,从指缝里掉落的,就越多。

    谢清影想想这话也不错,何之初的工作性质,她是知道的。

    不过她又没想要知道何之初工作上的事情,谢清影笑着说:“那是当然,我不会过问你工作上的任何事情,但是个人感情方面,互相坦诚总是可以的?”

    何之初不置可否地抬了抬手,“我很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

    谢清影挺想在这个时候陪着何之初,她坚持说:“何少,我去别的房间,你休息。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何之初抬眸看了她一会儿,闭了闭眼,一个人去卧室了。

    谢清影见他没有反对,才松了一口气,去厨房吩咐勤务兵给何之初准备晚餐。

    何之初睡一觉起来,正好是晚上,那时候应该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夜幕降临,另一边世界的帝都国际机场灯火通明。

    一架从俄罗斯飞来的飞机稳稳地停在帝都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上。

    飞机舱门打开,一身少将军服的霍绍恒从飞机里走出来。

    鲜艳的红毯从飞机机舱口,一直延展着铺到机场的水泥地上。

    季上将、龙议长和白首相三个人神情激动地站在红毯上,翘首以待。

    霍绍恒从飞机悬梯上走下来,稳步来到这三人面前。

    唰地一下抬起右臂,对着他们三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季上将,龙议长,白首相,华夏帝国特别行动司总领霍绍恒归队!报告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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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今天的第二更:第1927章《指缝里的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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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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