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亮起时,范少博早已起床,昨夜与欧邓二女并未太过荒唐,所以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好觉,此刻精神气爽,一早便起来和姬青衣练剑。

    早间一过,计然便唤人来寻范少博,很快他便去了小山别院。

    计然依然坐在自己的小院中品茶,见范少博进来,才笑道:“越国有允常在,倒不用太担心吴国的威胁。”

    范少博早已习惯了计然的作风,这种没有废话直接进入主题的谈话方式,也是他范少博非常喜欢的交流模式。

    才刚坐下,阳美人已经伺候好了茶水,夜美人则在一边轻弹着古琴,茶香美人轻风,顿时让范少博精神为之一爽。

    品了口茶水,范少博道:“允常并未受伤,是也不是?”

    计然点头道:“正是,允常故意对外宣布自己受了重伤,不过是想让吴人放弃警惕,最好是引得吴军攻来,这样他就可以借越地的便利消灭吴军。”

    说完一笑,计然接道:“不过范小哥也是厉害,老夫一句话你就猜到了大概。”

    范少博笑道:“昨晚我才见过勾践,他还邀约我去了白月楼,试问如果允常伤重,勾践哪里还有这等闲心?”

    计然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道:“允常此次进入吴境内劫掠,但是吴人似乎早已做了准备,所以各处要害都加强了防备,允常又不敢涉险,只能劫掠了一些小地方,根本没什么收获。”

    范少博道:“我在楚国听闻此事时,就猜到允常不会有什么大的收获,吴王阖闾举全国之兵侵犯楚国,孙武如此传奇的战略大师,又怎会猜不到允常会借此机会偷袭,所以肯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才发兵楚地。”

    “而且我猜吴王阖闾还是故意放允常进入国境的,就是要让允常到吴地劫掠一番,他才好有借口发兵越国。”范少博最后又补充了一句,然后才狠狠的闻了下身边阳美人的香气。

    计然深深的瞧了眼范少博,然后道:“都给你猜透了,看来范小哥比孙武也差不到哪去。”

    范少博想起偷袭吴军水师一事,顿时气馁道:“我跟孙武比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我如果是萤火虫,孙武就是明月。”

    说完,范少博简略的把偷袭吴军水师之事说了一遍。

    计然听完,难得皱起了眉来,然后说道:“吴国有孙武在,我们哪里有什么胜算?这人真是有神鬼莫测之机。”

    范少博深知历史,于是淡然说道:“事在人为,越国早晚会灭了吴国,这绝对不会改变,我们只要制定好自己的计划,然后慢慢去实现,**丝早晚会逆袭的。”

    计然呵呵一笑,虽然不知道**丝为何物,但是也猜到了大概的意思,于是岔开话题道:“允常可是任命了你为太子的剑术老师,你可倒好,现在都还未去过一次。”

    范少博一怔,这才想起此事,马上问道:“这姒仇小太子如何?”

    计然道:“聪明伶俐,勤学好问,小小年纪就可以自我思考很多事情,加以时日必定超越勾践,恐怕勾践到现在都不清楚,他最大的敌人是这个小太子,而非石买。”

    范少博又是一怔,历史上可没记载过什么姒仇太子,只有勾践领着越国崛起,看来这姒仇的未来很是堪忧。

    想完,范少博道:“老先生不如继续替我做小太子的剑术老师好了,我是不太想去见他。”

    计然沉默片刻,然后说道:“范小哥似乎认定了勾践会成为越王,所以不想和这个小太子建立太多感情,以免以后争斗起来为难,是也不是?”

    范少博寻思着,自己一直回避这个剑术老师的位置,看来是有这一层潜意识,自己知道历史的进程,所以知道眼下的小太子必定斗不过勾践,这种王权争位之事,不成功则成仁,小太子如果是个大恶人自己还好受些,可是万一对方是个善良的孩子,那他范少博可就要备受心理折磨了。

    计然见范少博眼神闪烁,猜到了大概,于是道:“范小哥一心辅佐勾践,不见小太子也是好事,既然如此,那就老夫代劳好了。”

    范少博稍微放下一桩心事,然后接道:“午后我准备去城外的训练场转上一圈,老先生可有空闲?”

    计然马上摇手道:“阳夜姐妹昨晚刚谱好了一支新曲,老夫正打算好好欣赏,可是哪也不想去了。”

    阳美人立刻靠在了范少博身上,然后吐着香气笑道:“范公子不如也留下来好了,我们姐妹这次谱的曲,可是计然老先生亲自填的词,定然精彩无限。”

    范少博顿时心动,能欣赏阳美人的舞姿,那确实非常享受,只是心中一直记挂着云游越地之事,不早些准备终是不妥。

    无奈,范少博浅浅一礼,道:“我不日就要云游越地,总是需要准备好才成,你们姐妹的曲子不如等我回来再赏。”

    夜美人此刻收了弹琴的玉指,然后说道:“范公子前两日还答应我们姐妹,要来我们小屋中渡夜,为何到了今日都不兑现?”

    范少博心中一紧,马上疑惑道:“我何时有答应过?”

    阳美人立刻转向计然,然后道:“干爹可以作证,范公子回来的第一日,便在这里定下的约定。”

    计然一听,马上举起茶杯喝了起来,完全当没听到。

    我去,当时只是你们姐妹自说自话,老子可没插半句嘴,怎就变成答应了?不过美人恩重,尤其是这种香艳的邀约,又何必太过较真。

    范少博想完,哈哈一笑,然后捏着阳美人的丰臀道:“待今日我从城外的训练场回来,便去找你们姐妹拉家常,你们可要等我回来才能睡下。”

    告别计然后,范少博直接唤人准备了车架,正准备出门就见姬青衣由芳姿院中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欧雪凝,她二人都腰配宝剑,显然是不打算让他一人前往训练场。

    有美人陪伴,范少博自然不会拒绝,很快车架就载着三人出了会稽城。

    欧氏的牧场位于城东五里处,所以车架倒是需要些时间才能到达。此时已经初冬,沿路都是枯枝败柳,土地里也都没了庄家,显得非常荒芜。

    范少博看着眉头直皱,因为一路行来,他看见的荒地比耕地多很多,这样的越国环境确实堪忧。

    姬青衣见范少博脸色凝重,于是问道:“少博难道是看见了什么不快之事?”

    范少博道:“我到现在都未曾搞明白越国的制度,为何连王城的近郊都如此荒凉,越国难道没有人种地吗?”

    姬青衣脸现难色,道:“青衣也是跟少博同时到来,至于越国的情况也无法说得清楚。”

    欧雪凝瞧了眼车窗外,然后道:“范大哥可是觉得荒地太多,而耕地太少?”

    见范少博点头,欧雪凝解释道:“这些王城外的土地都属于王室成员所有,不过王室成员平日都有国库保障生活,所以这些土地他们也懒得耕种了。”

    范少博疑惑道:“那别人为何不来耕种?难道就这么任其荒芜?”

    欧雪凝笑道:“这可是王室的土地,别人哪里敢来耕种?”

    范少博道:“总可以租给别人种吧?这样不是可以多些收入?这些王室成员难道脑子都进水了?”

    欧雪凝一怔,疑惑道:“别国也许还可以租用,但是越国都是贵族家的农奴耕种,他们自己家的田产都无法忙得过来,哪里还会租这些土地?”

    范少博一呆,冲口道:“农奴?越国难道还是奴隶制度?”

    这时欧雪凝和姬青衣同时疑惑道:“什么是奴隶制度?”

    范少博一惊,赶紧岔开话题道:“这些农奴定然是没有自己的私粮了?”

    欧雪凝道:“有是有些,但是基本能满足温饱就不错了,其他的都要上交给他们各自所属的贵族,而且就算是这些满足温饱的粮食也是统一分配,自己是完全不能拥有的。”

    范少博道:“这哪里还有动力搞生产,换我也每日磨洋工了,一年到头费劲种地,到头来一无所获,这哪里有积极性?”

    这次姬青衣和欧雪凝再也插不上话了,完全不知道范少博说的是什么?

    范少博只能解释道:“假如我给你们一亩田种,到了年尾你们要上交全部收获,只能留下一点管温饱的口粮,明年依然如此,相信你们很快就会觉得,反正种多种少都只是获得一份口粮,那不如少费些力气,是也不是?”

    欧雪凝点头道:“这道理自然是如此,可是这制度也是先人留下的,越国几百年下来都是如此。”

    姬青衣此刻似乎把握了些什么,但是依然未能想清楚,所以只是安静的在一边倾听。

    范少博赶紧接道:“如果我同样给你们一亩田种,但是只要你们缴纳收获的一半,其他都归你们自己支配,试问你们第二年想不想多要一亩田来种?”

    欧雪凝道:“那自然是想多要一亩地种,这样就可以多收获很多。”

    姬青衣终于想清楚了关键,于是笑道:“越国与吴国偏南,制度上确实落后一些大国很多,少博说的意思,那些大国早已开始实施,所以国力才会如此强大,而越国弱小便是因为其不敢改革。”

    范少博倒没想的这么远,此刻被姬青衣一提醒,立刻想到了很多,越国如果想要战胜吴国,仅凭现在的国力根本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改革才是重要的一环。

    想到此处,范少博突然神秘的笑了起来。

    欧雪凝听得迷迷糊糊,但是不管她如何询问,范少博都只是微微而笑,却不回答。

    姬青衣则心领神会,似乎猜到了范少博的一些打算,但是也很清楚,范少博定然会超出她的预期。

    车架不多时就到了欧氏牧场,蠡英早已收到消息,所以很快就带着钟俊迎了出来。众人寒暄完,范少博夫妻三人才骑着安排好的马匹进入了牧场。

    欧氏的牧场设在几座山峰之间的盆地,四周因为有高山围绕,所以即便是初冬时节,盆地内也温暖依然,只是草木基本都已枯黄。

    放眼望去,盆地内聚集了大量的马牛羊,许多欧氏牧人正四处把守,驱赶着这些家畜纷纷去往不同的地点。

    而在牧场左边靠山的一侧,便是蠡英和钟俊的训练场,这里占了好几亩地,四周都由高大的木桩围绕,内里不停传出操练的人声。

    很快范少博便在蠡英的接引下坐在了训练场内的一处高台,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训练场的每一处。

    高台下分左中右,站满了欧氏正在训练的子弟,有人舞刀弄枪,有人在练习蠡英的空手爬白墙,显得十分热闹。

    瞧了一阵,身边的蠡英才说道:“大哥来的正好,今日有场演武可以观看。”

    钟俊马上跟道:“是啊是啊,这可是训练场内的大事。”

    范少博一怔,问道:“这演武到底是怎般个情况?”

    未等蠡英和钟俊发话,欧雪凝已经抢道:“就是切磋比武,大家轮番打擂,看谁能留到最后。”

    范少博见欧雪凝说话的同时,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立刻想明白了关键,看来欧雪凝没少来参加这演武,今天出门见她腰配宝剑,必然就是为了参加这比武,而姬青衣肯定也从欧雪凝那知道了此事,所以也配着宝剑。

    想完,范少博对着欧雪凝笑道:“雪凝可有夺到过这演武的擂主?”

    欧雪凝脸色马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然后微微笑道:“每次都被小俊抢了去,我可拿不到擂主。”

    钟俊马上摇手道:“现在可不成了,蠡英大哥来后,每次擂主都是他得,我可打不过他。”

    蠡英难得一笑,道:“今次我可不准备下场,小俊你们倒是可以争上一争。”

    几人说话的同时,场下的擂台已经让了出来,所有训练场中的欧氏子弟都汇集在了擂台边,人人都是一脸兴奋。

    范少博见到如此情景,心中突然一动,笑道:“每次我们出去办事,总感觉势单力薄,看来是需要组建一个亲卫队才成。”

    蠡英马上点头道:“大哥现在敌人很多,我们在郢都时就差点让贼人偷袭得手,这亲卫队确实需要赶紧组建起来。”

    范少博再看一眼场中,道:“亲卫的人数不需要很多,只要精英中的精英,正好可以通过演武来选拔,以后我们就都不要参加这演武了,全部让族中子弟参与,得冠之人便可选入亲卫队,这亲卫队的人数维持在十二人就好,但是一定要一等一的高手。”

    蠡英眼睛一亮,道:“这样选出来的人实力必然强劲,再让小俊担当他们的统领,相信一定可以成为我们手中的硬实力。”

    钟俊马上点头道:“这些人交给我必然没错,我保证把他们管的服服帖帖。”

    姬青衣顿时不依道:“亏得青衣今天带了佩剑来,少博却说我们不能下场比试,真是气煞人也。”

    范少博呵呵一笑,道:“青衣如若下场,这哪里还有什么可比的,保准场下之人都被你揍的七倒八歪。”

    姬青衣听范少博这么赞自己,也不再纠缠,喜滋滋的靠去欧雪凝身边聊起了话来。

    范少博接着对蠡英笑道:“做亲卫不仅是荣耀之事,也要给予一定的奖励,只要加入亲卫队,以后就要发给他们粮饷,而且在欧氏族内也会给予相应的地位,族中每位子弟不分贵贱,都可以来参与争夺亲卫队的位置,蠡英你把我这话告知下去,让他们人人都知道清楚。”

    蠡英马上领命,走到了高台的边缘这才对着一众训练场内的子弟大喊了起来,随着蠡英宣布完范少博的话后,场内气氛立刻激动起来。

    范少博在欧氏族内的名声非常响亮,基本成了年轻人都崇拜的偶像,此刻大家听说有机会做他的亲卫,自然都非常兴奋,人人摩拳擦掌,争先恐后,准备上擂台大干一场。

    不多时,蠡英和钟俊便将人群分好了组,一场擂台之争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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