郧都附近的山林果然被斗怀砍伐了个干净,此刻城墙附近四五里都是光秃秃的沙土,毫无遮掩。

    五千人的军队被范少博一分为二,三千多人去了上游的水库,而剩下两千人则来到了郧都北门外三里处扎下大营。

    郧都的城墙不过三四米高,很多地方还有塌陷,显得非常残破,而斗怀所率领的守城将士则有七八千人之多,其中大部分还是从四处强迫来的农奴。

    当斗怀看到范少博率领的队伍也不过两千多人时,终于放下了心来,之前探子报的数量一会是一万,一会又说八千,弄得他一直很疑惑敌人的数量。

    斗怀再瞧了眼城外的攻城军队,然后对着王子朝笑道:“之前我还担心对方势大,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靠这些人如何能攻破郧都?”

    王子朝也是一脸轻蔑的神色,点头回道:“楚昭王一直昏庸无能,不想打起仗来也是如此天真,靠这么点人能做什么?”

    斗怀正要说话,却见敌方队伍中冲出三名骑士,为首的竟然是楚昭王,身后则是两个侍卫模样的人。

    待楚昭王冲到城墙附近,斗怀才大喊道:“你还敢回来?今日我就要替先王报仇,你要是聪明就早早投降,我只要你一人的性命,其他人都可免死。”

    楚昭王在城下听完,脸上冷笑不断,然后喝道:“你大哥斗辛可还安好?”

    斗怀轻蔑的回道:“我大哥自然安好,不劳你这个昏庸的楚王担忧,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下你自己。”

    楚昭王又道:“斗怀你作乱谋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寡人定要代斗辛讨伐你,劝你还是早些醒悟,还可以获得寡人的宽恕。”

    斗怀顿时大怒,道:“呸,老子需要你来宽恕?稍后便抓了你祭奠郧国先王,给我放箭!”

    斗怀说完,城墙上立刻箭如雨下,楚昭王早已退回了己方安全之地。

    斗怀脸色数变,突然喝到:“集合队伍,与我杀出城去活捉楚昭王。”

    王子朝马上劝道:“不可,眼前形势不明,这般贸然出城恐有埋伏。”

    斗怀一怔,转瞬冷静了下来,点头道:“还是朝兄机警,我确实有些冲动。”

    楚昭王回到营中立刻长长吐了口气,这才来到自己的王帐与范少博等人相见。此刻王帐内站着范少博,王孙繇于和几名随国的将领,人人见楚昭王回来,都是赞叹不已。

    范少博一笑,道:“大王真是好胆量,孤身一人上前叫阵,却完全无惧,下官佩服。”

    楚昭王也是一笑,摇手道:“寡人可是心里紧张的半死,钟卿勿要再赞寡人。”

    王孙繇于却突然一叹,道:“大王要是在郢都时,也是这般威武,我们怎会败给吴人?”

    范少博赶紧拦住王孙繇于的话头,然后接道:“大王如今的表现,定然预示了楚国一代英主的诞生,吴国早晚要付出代价。”

    说完,再瞧一眼王孙繇于,难怪这小子一直不被重用,说话这么不知轻重,即便此刻楚昭王英明很多,但是这样被人揭开伤疤,必然心中不舒服,以后万一哪天想起此事,再砍几个脑袋也说不准,看在王孙繇于还算硬骨头的份上,今日算是帮他一把好了。

    想完,范少博接着对楚昭王道:“斗怀现在对我方实力还不清楚,所以定然不敢贸然攻来,在我们准备好了水库与河道之前,还希望大王再多去冒几次风险。”

    楚昭王有了这次叫阵的经验,似乎更加英武了很多,从容的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城墙,然后爽朗的笑道:“这事简单,叫寡人去几次都成。”

    接着几日楚昭王就好像上瘾了一般,每日都会去城墙边上大骂斗怀的无道,骂完后立刻撤走,完全不理会斗怀接着说什么。

    再过几日,水库的兵士来报,河道与水库的缺口都已经准备妥当。

    范少博听后大喜,再次详细的研究了一遍地图,然后才将水库的三千士兵撤到了靠近西城门的方向,又命人将前营向后移动了半里地。

    斗怀见楚昭王的营地往后退了半里地,瞬间有些着急起来,但是王子朝却一直再劝,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到了隔日早间,楚昭王整顿好了行装,正准备再次上前叫阵,却被范少博拦了下来,只听范少博说道:“大王今日就不用去了。”

    楚昭王一怔,疑惑道:“为何今日不去?钟卿不是说什么要每日都去嘲讽斗怀吗?”

    范少博笑道:“如果有一个人天天都来找大王,突然有天不来了,大王会如何想?”

    “定然是认为那人不是走了,就是生病在家。”季芈畀我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范少博转过头来,正瞧见这个小郡主缓缓走进帐来。

    楚昭王立刻点头道:“寡人明白了,钟卿的计谋果然甚妙,今天寡人不去叫阵,斗怀一定会疑神疑鬼,不来探个究竟,他怎能放心?”

    季芈畀我这时才浅浅一礼,岔开话题道:“王兄与钟卿每日都躲在营帐中,也不见你们用膳,我这才准备了些早点送来。”

    范少博此刻已从小娟手里接过早点,马上笑道:“多谢郡主关怀,此刻下官还真是饿了。”

    “我也饿了,既然这里有准备早点,青衣可否一起享用。”姬青衣一句话的功夫,已走进了营帐。

    季芈畀我一怔,范少博却立刻头疼起来,楚昭王则摸不着头脑的说道:“当然可以,公主殿下能来,寡人高兴还来不及。”

    姬青衣也不客气,瞬间走到了范少博一侧,然后接道:“营帐这般狭小,青衣与钟侍卫同席就好。”

    楚昭王则好像很明白一般,点头道:“如此甚好,公主殿下与钟卿同席合情合理。”

    “好什么?王兄与钟卿不是在聊战况吗?怎能被打扰?”季芈畀我一脸的不快,范少博身边的位置本来是她准备坐进去的,现在竟然被姬青衣抢了先,她焉能高兴的起来?

    楚昭王也不知道为何季芈畀我突然发起脾气,于是马上点头道:“是是是,寡人跟钟卿还有话说,早膳的话一会吃也不迟。”

    姬青衣则不悦道:“既然都送来了,现在不吃,难道等着变凉吗?”

    楚昭王又是一怔,这次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范少博一叹,道:“早膳先放着,下官与大王还有重要的事情商议,你们就先回营帐休息好了。”

    说完,轻轻扯了下姬青衣的袖子,姬青衣这才浅浅一笑,听话的站了起来,然后故意说道:“那钟侍卫晚些时候定要来寻青衣,青衣还有好些话与你说哩。”

    说完转身便走,完全不看季芈畀我一眼。

    季芈畀我顿时跺脚气道:“我们也不打扰了,你跟王兄就好好的商议吧。”

    楚昭王待她们几人都走了,才对着范少博问道:“钟卿与公主殿下是何种关系?”

    范少博立刻头疼回道:“公主殿下好像对下官特别有兴趣,总是找下官说些剑术之事。”

    楚昭王一笑,道:“听闻公主殿下被世人称作周室天女,寡人从未听闻她与什么男子有过瓜葛,钟卿不妨一试,如果得到如此佳人的青睐,可是一件大大的美事,要是能让周室的公主嫁到楚国来,也是寡人无上的光荣。”

    范少博正中下怀,马上接道:“下官努力试下,只是需要大王给些方便才成。”

    楚昭王呵呵一笑,道:“钟卿要寡人帮你什么?”

    范少博道:“公主殿下总是与郡主殿下一辆车架,下官即便想找她说话都难,所以……”

    楚昭王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车架自然有大把,钟卿尽管随意取用,而且不仅车架,扎营时公主殿下也要和王妹分开来住,这样就更方便钟卿了。”

    范少博听着心中直乐,立马谢主隆恩。

    到了中午时分,王孙繇于也来到了王帐内,然后说道:“斗怀今日的举动很是奇怪,他尽然将城墙上的守军减掉了一半。”

    范少博听完立刻笑道:“斗怀终于坐不住了,他肯定是在准备今晚来劫营。”

    王孙繇于一惊,道:“这如何是好?我们的主力都被派到了西面城墙处,现在营中只有不到两千人。”

    楚昭王此刻倒非常镇静,缓缓说道:“寡人只怕他不来,既然他肯出来,那么钟卿之前定的战略就算成了。”

    此时,所有将领都到了营帐内,范少博才道:“今晚如果斗怀来劫营,我们只能逃跑,切不可恋战,只要跑到埋伏好的地点,便算我们赢了。”

    安排了一众的事项,范少博又对楚昭王道:“大王现在便可先行一步撤到安全的地方,今晚这里必然危险的紧。”

    楚昭王立刻打断,道:“寡人怎肯现在离开,斗怀如果劫营时见不到寡人,又怎会拼命追来?所以寡人不仅要留下,还要在斗怀面前出现,这事不用再劝,寡人主意已定。”

    范少博感叹一声,楚昭王现在真的可以用英明神武来形容了,等再过些年月,就该轮到吴国倒霉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子夜时分,范少博早已命人准备好了一切,季芈畀我等一众不能战斗的人员都撤到了后方,姬青衣却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撵走她,因为她的剑术武功比他范少博还高。

    为了此事没少让范少博死脑细胞,季芈畀我见姬青衣要留下,所以自己怎都不肯走,最后终于在范少博答应了她的‘无理要求’后,才能哄得她安心的离开。

    斗怀果然再也坐不住了,王子朝此刻也有些疑惑起来,因为早间本来以为楚昭王会来骂阵,没想到他竟然未来,而且敌方阵地竟然又后退了一里,怎么瞧都好像是要撤退。

    到夜幕降临后,斗怀与王子朝将组织好的六千多人悄悄由东门送出了城,这才借着夜色慢慢杀去了楚昭王的大营。

    六千多人一直到了营地边缘都还未被人发觉,斗怀不由心中大喜,再未犹豫,一声令下开始发起冲锋。

    六千多斗怀的士兵杀入大营时,才见有人起来抵抗,而且似乎都很是惊慌,不停有人丢下武器逃跑,看到如此情景,斗怀和王子朝都放心了下来,已经可以肯定这场战斗己方必胜。

    突然,只见一队人马正护着一人奔出,斗怀一眼就认出是楚昭王,这一刻,他的眼睛立时红了起来,大喝一声,便率领着两千多人追杀了上去。

    王子朝恐有埋伏,于是也率领了两千多人跟上,一众人奔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勉强追到楚昭王的队尾。

    最后楚昭王终于将自己的队伍集中在了一座小山头之上,斗怀和王子朝则带着四千多人将小山团团围死。

    楚昭王瞧了眼山下的地势,心中顿时高兴起来,此刻斗怀和王子朝的部队都围在了山下的凹地之内,只要大水冲来必然可以将这些人马淹得一个不剩。

    楚昭王这两天叫阵,叫得很是过瘾,所以此刻也准备嚎上两嗓子,但是还未等他开口,就听见一声巨响由远处的山壁传来。

    斗怀和王子朝的士兵们,此刻都为了眼前的胜利高声吆喝着,当听到这声巨响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再过一刻,斗怀只感觉脚下突然一凉,低头瞧时,竟然发现自己的鞋子被打湿了,正在他疑惑时,突然便看见不远处正有山一样高的水浪冲来,这一下他再没了任何想法,立刻拔腿就跑。

    半个时辰后,楚昭王见小山下的水势变缓,水平面也逐渐平复了下去,这才领着一众人离开了山顶。

    之前营地内的‘逃兵’也纷纷聚拢了起来,而斗怀和王子朝的军队则完全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此刻,斗怀才刚刚汇合了王子朝,两人都被大水冲出去了一里多地,爬到岸边时两人已经丢掉了半条性命。

    斗怀虽然有千言万语,但是此刻再也说不出一句来,王子朝本来就不是个多话之人,所以两人只是简单的商议了下,就马上带着剩下的几十人往郧都逃去。

    好不容易回到了郧都城门,斗怀总算放下了些担忧,此刻只要有城池在,他们即便失去了五六千的人马,依然有实力可以抵抗。

    “斗兄好久不见啊,你们两位还真是难兄难弟,肉要一起吃,床要一起睡,连洗澡都要在一起,真是完美的逗B兄弟。”范少博站在城墙之上,看见斗怀和王子朝,忍不住调侃起来。

    斗怀大惊,赶紧抬头瞧了一眼,这才发现城墙顶端早已插上了楚字王旗,而范少博正双腿悬空的坐在墙头,对着他们呵呵而笑。

    斗怀突然大喝一声:“撤退。”

    话音一落,斗怀已经拽着王子朝开始往深夜中跑去。

    姬青衣此刻来到范少博身边,然后小声说道:“少博怎能放了他们逃走?”

    范少博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欧逊此刻还在巴蜀贩马,很多事情都需要斗怀的照料。”

    姬青衣点头道:“这事青衣自然清楚,但是青衣的二王兄可不是个会感恩的人,少博可知道今天立下了一个大仇?”

    范少博道:“王子朝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我范少博也不是好惹的,今天就当他沾了斗怀的光好了。”

    说完马上一怔,疑惑道:“青衣好像很想我去对付你的二王兄哩?”

    姬青衣一叹,道:“王子朝虽然是青衣的二王兄,但是青衣却很清楚,他绝对不是个好人,如今斗怀在郧国失势,就再没了利用的价值,少博这么放了他两人一起逃走,恐怕反是害了斗怀。”

    范少博又是一怔,看着姬青衣道:“王子朝竟然这般歹毒,连曾经的搭档也要谋害不成?”

    姬青衣再是一叹,摇头道:“曾经的王子朝很是受父皇赏识,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倒是个有为之人,可是后来被大臣陷害,时刻有丢了性命的可能,这才变得越来越功利,也越来越残忍,对于他而言,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可以利用的人,一种就是敌人。”

    看着姬青衣一脸的凄楚,范少博赶紧站了起来,然后安慰的搂了搂姬青衣的肩膀,这才低声说道:“青衣何必还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你此刻可是我范少博的女人了,以后只要专心想着怎么做我的小兵就是。”

    姬青衣顿时莞尔一笑,道:“青衣这个小兵现在又累又渴,这要如何是好?”

    范少博立刻装出一股下人的模样,一把搀扶住姬青衣的玉臂,然后献媚道:“小的这就伺候公主殿下去休息,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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