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王看着范少博手里的东西,顿时来了兴致,大笑道:“看来钟卿家必然是有好东西让寡人见识,来人来人,赶紧移往后花园。”

    楚宫的后花园极为广阔,这在范少博第一次和季芈畀我来时就印象非常深刻,此时他已经让宫女们拿住了风筝,自己则拽着线头跑到了一边,这风筝故意做成了凤凰的模样,自然是为了讨楚昭王欢喜。

    一声吆喝,范少博拽线直跑,那凤凰一样的风筝立刻随风而起,逐渐爬升,不一刻的功夫已经升到了半空中。

    此刻已经是春天,风力之强可想而知,范少博只跑动了几步已经将风筝高高的升入了空中。

    楚昭王果然大喜,兴奋的满脸通红,不停大叫大喊。

    范少博稍微挪动几步,这才把手中绳线交给了楚昭王,然后简单的介绍了下操作。楚昭王这一下立刻玩疯,满院子的跑来跑去。

    几炷香后,楚昭王突然大喊一声,只见他手中绳线突然断开,远处空中的风筝也瞬间落了下去。

    楚昭王赶紧招了范少博到身边,这才急道:“这要如何是好?”

    范少博恭敬回道:“禀告大王,这风筝很是轻巧,即便落下来也不会损坏,下官这便去给大王拾回来。”

    楚昭王大喜,赶紧吩咐了范少博去拾取。

    范少博心中暗叹,自己穿越到战国来,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要伺候着楚昭王玩风筝,真是你大爷的不爽。

    无奈,范少博只得顺着断线找了过去,绕过几座矮墙后,终于在一间房舍的瓦顶发现了那只风筝,几下攀爬他就上了房顶。

    看着瓦面的风筝完好无损,范少博心中稍安,正准备下到地面时,却突然看见远处正有一人走来,不是申包胥是谁?

    范少博也不知怎么了,就觉得此刻需要躲藏一下,于是赶紧趴到了房顶的另一面,然后露出半个脑袋偷偷瞧了起来。

    申包胥似乎很是焦急,到了房舍门前却并未打算进去,而是左右开始踱起步来,似乎正在等人。

    不一刻,远处又走来三人。

    范少博瞧清来人后,顿时全身一颤,正是季芈畀我,而她身后则跟着两名宫女。

    此刻的季芈畀我应该才十几岁,可是这成熟的外表显然与她年龄已经不合了,出落的更加美丽不可方物,但是眉宇间却有了一层深深的忧虑之色,而之前让范少博十分熟悉的那种天真笑容,却再也没有半点痕迹。

    季芈畀我到了近处,挥退了两名宫女,然后缓缓走到申包胥旁边,这才说道:“申大夫来时可有被人瞧见?”

    申包胥摇手道:“大王此刻正在见人,老夫独自行来怎会被人瞧见?郡主放心就是。”

    季芈畀我点头道:“这便最好,要是给人发现我们的关系,恐怕囊瓦必定会起怀疑。”

    申包胥道:“老夫向来谨慎,郡主无需烦恼。”

    季芈畀我接道:“囊瓦最近越发频繁的来找大王,显然是知道自己气数已尽,所以才想最后挣扎一下,申大夫切记小心,绝望之人的最后挣扎必然恐怖,一个不小心我们反会被其所害。”

    申包胥道:“目前最紧要的不是囊瓦,他现在兵权被削,还有何作为?老夫担心的是左司马沈尹戌,他多与齐人往来,早晚必成楚国大患。”

    季芈畀我秀美微皱,不以为然道:“沈尹戌为人正直,绝对不会出卖楚国利益,申大夫多虑了。”

    范少博听后不由心中一赞,这一年多不见,季芈畀我竟然成长的如此厉害,小小年纪已经可以明断是非黑白,可比她那不成器的哥哥楚昭王厉害得太多了。

    季芈畀我说完,立刻补充道:“申大夫现在至关紧要是盯住囊瓦,我始终担心他会作乱,而至于沈尹戌,等除去了囊瓦,我必然奏请大王升你做令尹,到时候你便是百官之首,要与谁家结盟还不是你一人说了算。”

    申包胥果然大喜,点头道:“老夫必然不会辜负郡主的提拔。”

    范少博偷听到这里,反而心中有些不痛快起来,季芈畀我本来是个纯真善良的小女孩,为何眼下的她竟然可以玩起权术来,而且还玩的如此高端,把申包胥这只老狐狸都耍的团团转,这种大棒加萝卜的手段,对申包胥这种位高权重之人确实非常管用。

    再又联想到季芈畀我那一脸的忧虑之色,范少博大概可以猜到些情况,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楚国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差一点就被吴国打进国都来,而楚昭王又是昏庸无能之人,加之下面大臣贵族也各个贪生怕死,季芈畀我不操心才怪了。

    季芈畀我突然问道:“今日你引荐给大王的是何许人也?”

    申包胥笑道:“此人名叫钟建,乃屈氏的旁枝,是个颇有才干的年轻人,虽然现在只是担任着城门官一职,但其做生意倒还有两手,昨日还替我们大楚带回了千匹巴蜀的战马。”

    季芈畀我一怔,疑惑道:“此人行商的本事很厉害吗?”

    范少博听到这里吓了一跳,生怕季芈畀我因为商人联想到范少博的身份,此刻他对于季芈畀我的厉害程度已经有了担忧,实在是因为对方变化太大,完全已经是个使用权术的大家。

    申包胥点头道:“老夫已经观察了钟建一段时间,他曾经在集市上募集民间资金,然后又将资金投去巴蜀贩马,此刻郢都缺马,必然是可以卖出好价钱的。”

    季芈畀我沉思片刻,然后突然摇手道:“申大夫先行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申包胥一声告退,然后匆匆离开了后花园。

    申包胥走后,季芈畀我突然一声叹息,自语道:“天下间的商人何止千千万万,怎会是他呢?”

    这时一个宫女走了过来,然后小声道:“禀郡主,大王此刻正在后花园中玩耍。”

    季芈畀我一怔,疑惑道:“平日他连床都不想下,为何今日有兴致在后花园中玩耍?”

    宫女回道:“大王似乎发现了个新鲜的玩意,好像叫什么风筝。”

    季芈畀我秀美一皱,道:“大王可知道我在这里?”

    宫女回道:“不知道。”

    季芈畀我点头道:“有你们几个四周照看倒是方便,对了小盈,你之前似乎跟我提起过,你家中的哥哥为了结婚盖房还差些钱财,是也不是?”

    小盈点头道:“是有这么件事,但是不劳郡主操心,小盈自己会想办法的。”

    季芈畀我笑道:“你们几个都是我的贴身侍女,我不疼爱你们还会有谁疼爱你们呢?一会你去账房取两枚金贝就是。”

    小盈大喜,马上千恩万谢,这才兴高采烈的退了下去。

    范少博看到这里,心中更是难过了几分,季芈畀我已经彻底变了,如此利用心机笼络身边的人,自然是为了保证她的方便,眼前的季芈畀我绝不是当年那个纯真善良的季芈畀我了。

    而这一年多的时间,也不知道季芈畀我遭遇了什么?竟然变化的如此厉害,想到这里,范少博只感觉心中十分不痛快,当初要是不顾一切的带着她出宫,也许她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楚昭王苦等了半天,终于见到范少博取了风筝回来,于是又欢天喜地起来,整整玩了一个早上,才因为身体劳累停了下来。

    此刻坐于花坛边,楚昭王看着身边的范少博,顿时有种儿时的怀念情绪涌出来,不由在感情上亲近了许多。

    缓了口气,楚昭王笑道:“申大夫引荐钟卿家果然是好事,你这本事可是厉害,寡人都好久没这么跑过了。今日得了你这个人才,寡人便封你做近身侍卫,以后专门来陪寡人放风筝。”

    范少博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季芈畀我的变化,对于楚昭王的‘隆恩’只是点头谢过,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目标,本来是打算救季芈畀我出宫,可是如今的季芈畀我还想不想离开楚宫,恐怕都不一定了,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

    申包胥听闻楚昭王封了钟建做近身侍卫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每次他推荐给楚昭王的人才,基本都被随便给了个小官就打发了,钟建算是绝对的另眼相看。

    此刻有了这近身侍卫的头衔,申包胥看待范少博的眼神也都变化了起来,他一直想安插一个人在楚昭王身边,却一直被囊瓦压着,现在却得来全不费工夫。

    出宫路上,申包胥一再强调要设宴款待范少博,见推脱不掉,范少博只能点头答应。

    回到了姬青衣的小院,范少博一直感觉心中不快。

    姬青衣瞧在眼里,知道必定是白日发生了什么,于是问道:“少博可是有烦恼之事?”

    范少博一叹,道:“一如侯门深似海,没想到这海的比喻不仅指的是环境,还有自己的心境,唉。”

    姬青衣听着连连点头,道:“这句说的甚妙,一如侯门深似海,青衣当年便有如此感觉。”

    范少博听完,突然想到姬青衣就是常年生活在深宫之人,也许从她那里可以明白季芈畀我的想法,于是再未犹豫,一口气把楚宫中的事情都说了。

    姬青衣听着只是叹息,然后说道:“王宫内院确实可以将人变得多疑善变,要不怎能活得下来?看来季芈畀我小郡主的日子并不好过,之前有囊瓦胁迫,现在又有吴国侵袭的危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灭国成奴,她要是不变成如今的模样,恐怕早已经被人害了。”

    范少博暗叹一声,自嘲道:“我本来还打算救她出宫,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也许她根本就不想离开楚宫,看她在那里如鱼得水的模样,又怎会愿意离开呢?”

    姬青衣摇头道:“少博千万不要气馁,如若青衣没有猜错,这个小郡主必定是希望可以见到你,你何不找个时间去相见,只要别告诉她你钟建的身份,就算被人揭破也大可以扮回钟建,谁人能拿着你?”

    范少博大喜,马上亲了口姬青衣,这才笑道:“还是娘子聪明,一语中的,我下次就按娘子说的办。”

    隔日一早,申包胥答应的牧场就分了下来,欧逊见了牧场后连连咒骂,因为这眼前的牧场就是当年欧氏的财产,不过是被申包胥借手还了回来罢。

    这批战马被楚国收了以后,范少博那所谓的‘股份公司’自然属于盈利状态了,这种时刻就需要大作宣传。

    集市上的人再次被范少博的热闹给吸引了过来,只见范少博摆满了整整一桌的金贝,然后将之前集资的股东都唤上了高台,逐个逐个给他们发红利,这笔钱财一发出,全部人都疯了,可比他们之前投入的多了几倍。

    台下看热闹的不仅连连咒骂自己胆小,当初要是信了眼前这个钟建,自己现在就是个小财主了。

    突然,集市边缘走来几个穿着考究之人,这五人穿着得体,人人佩剑,一看便知是某大户人家的家将食客。

    五名家将走到高台之下,这才喝到:“谁人是钟建?”

    范少博立刻回道:“在下便是,不知几位找在下何事?”

    其中一个家将回道:“我家主人找你有事,你这便跟我们走一趟吧。”

    范少博心中暗笑,果然狗如主人,光看这几个家将的嚣张模样,就猜到他们必定是囊瓦派来的。

    想完,范少博马上跳下高台,然后问道:“不知你家主人是何许人也?”

    那家将很没耐心的答道:“去了便知,休要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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