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已过,会稽依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范少博等人只能继续在苦信家中等待。

    虽然苦信十分热情的招待,但范少博心中便像长了毛一般,尤其是听到勾践如此不堪,更是度日如年,只想早日到达会稽,好亲眼目睹勾践本人。

    又过几日,范少博终于忍耐不住,于是招了众人到大堂商议。

    这次商议,欧邓二女都有参加,连总是喜欢玩消失的宰我也加入了其中,只有钟俊一直住在街巷之中,未有到席。

    范少博见众人到齐,这才说道:“在下已经想过了,准备不等大王命令直闯会稽。”

    苦信一惊,道:“万万不可,大王既然已经命令范公子在余杭等待,你若擅自去往会稽,便是抗命,这事可大可小。”

    欧黎也摇头道:“我也觉得还是在余杭待命才是,这般莽撞的闯去会稽,只会给石买抓住把柄。”

    文种未有说话,但是见其皱着眉头,便知道他也不同意。

    范少博一笑,道:“在下既然说要去会稽,自然有万全之策,如若不这么闯上一闯,恐怕真的会被石买给轰出越国不可,这次只能孤注一掷。”

    灵姑浮哈哈一笑,道:“大哥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反正跟着你总是吃香喝辣。”

    宰我冷笑一声,扫了眼众人,然后说道:“既然你们如此怕事,便让在下和灵姑浮陪着范兄前去好了。”

    文种对范少博的奇谋最是熟悉,此刻见范少博说的如此有把握,倒是兴奋了起来,于是接道:“大哥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吗?”

    范少博耸了耸肩,道:“什么法子都没,就是硬闯,除此以外绝无其他。”

    邓玉娥向来泼辣,见范少博如此坚定,只好点头道:“嫁鸡随鸡,夫君要是决定了,玉娥也绝不皱眉头。”

    欧雪凝见邓玉娥如此,哪里还会犹豫,马上跟道:“雪凝也都听夫,夫,夫君大人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喊范少博‘夫君’,此刻早已涨红了俏脸,却依然脸色坚定。

    范少博再不犹豫,又道:“明日就出发,但是却要大公子帮在下打点些事情才可。”

    欧黎一怔,问道:“何事?”

    不日,范少博果然如他所言,直闯会稽。

    越国一直属于弱国,国力不盛,会稽虽贵为国都,却还没楚国的邓城建得好,城墙也矮了许多,即便是有几处碉楼,也都是一副不堪的样子。

    出入会稽的百姓倒是很多,但多是草鞋草衣加身,穿着华服的人少之又少。

    众人直走到会稽城下,跟守卫通报了姓名,守卫才慌张的将他们留住,然后赶去回报越王允常。

    范少博等人在城门处等待了大半个时辰,才有一队兵马行出。

    为首将领到了城门处,也不问话,直接绑了范少博到囚车之内,然后立刻大喊道:“我奉石买大将军之令,将不听大王号令的范蠡抓捕起来,这便要去游街示众,尔等若敢阻拦,一并同罚。”

    范少博只是大笑一声,道:“在下范蠡仰慕大王贤德,这才入越效力,不想竟是如此下场。”

    一众路过的百姓,听到‘范蠡’的名号,马上知道了他便是守卫宣城的英雄,纷纷驻足观望,此刻突然见官兵将他绑了起来,又听范少博喊的凄凉,顿时很多人开始对那将领指指点点起来。

    范少博就这样一路穿过城门,被押进了会稽城内,沿途那将领甚是得意,不停高喊范少博的罪状,而范少博每次都以同一句话回答,两人一唱一和,倒也不无聊。

    街上汇集的人越来越密,很多人甚至在听到范蠡的名号后,穿过几条大街跑来瞻仰,却都意外的发现,这范蠡竟然被人绑了起来游街。

    再过几柱香时间,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这是越国英雄,独守宣城,击退吴军几万雄狮,为何要遭此下场?”

    马上有人应和道:“如此对待英雄,这不是叫我们越人寒心吗?”

    “对啊,试问以后谁还敢去保家卫国,我们不是早晚要成为亡国之人?”

    “就是,这明显是冤枉。”

    “英雄不奖也罢,为何却还要绑了游街?”

    “这人是石买的偏将,石买凭什么这样对待英雄?”

    街上人群的情绪越来越汹涌,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挑起了很多人的怨气,甚至有人开始故意撞向押送的士兵。

    这些押送的士兵,此刻也感觉脸面无光,都低着脑袋不敢抬起来,他们一露出羞愧之色,街边围观的群众更是得理不饶人,骂得人越来越多。

    突然,那为首的将领拔出了铜剑,然后大喝道:“此人乃石买大将军的罪犯,谁人敢拦?”

    “揍他!”

    这将领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更像是石买私自抓人一般,街上群众瞬间激动起来,年轻力壮的早已冲了上来,夺了他的铜剑。

    很快囚车周围便混乱了起来,而这小小的混乱,瞬间演变成了骚乱扩散开来,接着便是一个街道,一个街道传染开去,城中百姓纷纷涌向王宫。

    王宫城门前立刻调来了大量禁卫军,守住了各处要害,这才挡住了群情激动的百姓,但是这些禁卫也有很多家人穿插在百姓之中,所以他们也不敢刀剑相向,只能咬着牙用身体堵住去路。

    不多时,王宫城墙上一声宣告,越王允常终于被惊动,于是走到了城墙处。

    允常四十左右岁数,虽然一脸病态,但是双眼之中透着一股强大的威严,此刻看到城下闹事的百姓,他眉头紧皱,但是眼神之中却并无惧意。

    隔了半响,允常对身边一名守门将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守门将领马上回道:“范蠡不听号令私自来到会稽,结果被石买大将军当场抓住,然后带去了游街示众,这才激起了民变。”

    他话音一落,只听城下百姓突然高声喊道:“范蠡乃越国英雄,为何却要治罪?大王英明,怎能如此让越人寒心?”

    允常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些,马上又对身边另一人问道:“苦成,那范蠡此刻正在何处?”

    苦成白眉鹤发,一脸的慈祥忠厚表情,听到允常问话,于是赶紧上前一步,回道:“大王只要示意下去,让城下百姓告知范蠡来见,他必定会到。”

    允常又问道:“寡人让这范蠡在余杭待命,是否处理的不够得当?”

    苦成刚想回话,却突听兵士来报,说是石买到了。

    这石买一声华服加身,腰间佩剑也是宝石镶嵌,显得很是豪华,与越王朴素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而其表情自然流露出一股傲然神色,眼睛虽小,但是其中精光直冒,让人觉得非常精明狡猾。

    石买此刻已经靠近允常身边,正好听见允常的问话,于是马上接道:“范蠡不听大王号令,这便是死罪,大王何需犹豫?”

    苦成马上抢道:“回禀大王,这范蠡在宣城大败吴军两万雄狮,正是我们大越所需要的人才,而且他的事迹恐怕已经天下皆知,大王若杀了此人,恐会使天下智士失心,到时再不会有人愿意投靠越国。”

    允常点头道:“寡人也是如此想法,快让范蠡出来相见。”

    苦成马上领命,对着城下高喊道:“范蠡何在?速速来见。”

    “小民在此,这般惊动了大王,真是罪该万死。”范少搏一声高叫,走到了人群前列。

    人群一见范少博出现,立刻喝起彩来。

    石买却突然破口大骂道:“尔等竟敢如此犯下作乱,死罪当诛。”

    范少搏大笑一声,道:“小民只愿死在杀敌的战场之上,可不想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如若大王不愿见到小民,范蠡此刻立马离开越国,绝无反悔。”

    范少搏话音一落,王宫城下的百姓,纷纷向石买扔出了白菜,石头,鸡蛋等各种杂物,虽然因为城墙的高度,无法击中他,但也可以看到现场百姓的愤怒之情。

    允常看到这里,心中更是肯定了苦成的话,于是点头喊道:“范蠡先生果然是忠义之士,这便进宫来与寡人相见。”

    苦成马上对着城下的守门士卒喊道:“开门,放范蠡先生进来。”

    这一下,聚拢的百姓才大呼起‘万岁’来,直把允常捧上了天。

    允常见自己一个决定,就让激愤的百姓平复了情绪,人人争相高呼他英明神武,倒是在心中高兴了几分。

    此时,范少搏转身对着诸多百姓大声感谢,然后深深鞠躬,这才让人群慢慢散了开去。

    欧黎,文种等人也都来到了范少搏身边,人人都脸带喜色,不可思议的看着范少搏。

    范少搏对着欧黎一礼,这才小声说道:“多亏了大公子安排的人四处散播传话,才有了如此轰动的效果,否则我今日的小命恐怕真的不保了。”

    欧黎眼神射出兴奋之色,道:“我所见人中,再无一人犹如范贤弟一般的机智,我欧氏得了你实在是老天厚待。”

    邓玉娥插话道:“你们欧氏要是不要,我们邓氏可是全族欢迎夫君大人。”

    欧黎微微一笑,道:“邓大小姐定是怪我还没去给你们张罗婚礼,这才迁怒于我,是也不是?”

    邓玉娥马上啐了一口,回道:“玉娥,雪凝和夫君早就同过房了,有没有婚礼又有什么打紧?”

    “玉娥姐休要胡说,也不怕人笑话。”欧雪凝听邓玉娥说的露骨,再也忍耐不住,只得插话打断。

    邓玉娥却不卖账,继续道:“这有什么好遮掩的,我就是要天下皆知,我们是他范少搏的女人,这……”

    话未说完,欧雪凝终于出手堵住了邓玉娥的嘴巴,红着脸颊对范少搏说道:“夫君快去见大王,我们会在家中等你回来。”

    宰我见欧邓二女走开,这才上前说道:“我可不想见什么越王,这便去找地方消遣,范兄不用照料我。”

    钟俊也冒了出来,只说要去招呼起哄的兄弟,所以也撤了下去。

    范少搏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文种和灵姑浮说道:“咱们先去瞧瞧越王的阵仗,这便走着。”

    门卫一直领着三人走到内廷,这才由一名小公伯接了下来,再走片刻,终于到了允常的寝宫。

    还未进门,已经可以听到允常剧烈的咳嗽声传来,范少搏眉头微皱,真担心这越国大王突然暴毙。

    到了寝宫内,范少搏才发现,这里已经坐了两人,左首坐着石买,右首坐着苦成,越王高居主座,不停咳嗽,身边的宫女则端着一碗药汤伺候着。

    允常见范少搏三人进来,于是赶紧吩咐了座位,这才压了压喉咙,说道:“范蠡先生在宣城大败吴人,寡人甚是欣慰,这次让范蠡先生留于余杭,是因为寡人想亲自去迎接,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范少搏见允常说话很是得体,而且也很会拉拢人心,他这带病的身体,怎么可能亲自去迎接自己,也不怕在半路上嗝屁了?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那也只能接受。

    范少搏一礼到地,回道:“哪里敢劳动大王贵体,小民不过一介布衣而已。”

    苦成马上接道:“范蠡先生在宣城如此大功,大王定要赏赐一个官爵,这才能叫越人信服。”

    石买冷笑一声,道:“不就是侥幸赢了一场,这就加官进爵,那不是越国人人都可为官了?大王三思。”

    允常似乎真的很依仗石买,于是问道:“大将军有何建议?”

    石买回道:“宣城一战,城中将士功不可没,自然该人人嘉奖,尤其是畴无余,他是老夫亲自调教出来的将领,更是该加倍奖赏。”

    说完,转头轻蔑了看了眼范少搏,然后说道:“这范蠡的名号,老夫从未听过,也不知道师出何门,万一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反是这范蠡身后之人,老夫倒是有所耳闻,乃楚国宛城令,文种大人,这次宣城一战,有文种大人在城内调配,这才是制胜关键,大王如若要赏赐,理应赏赐此人才对。”石买说完,又瞧了眼苦成,似笑非笑。

    范少搏却在心中暗呼厉害,这石买果然不像囊瓦,他绝对是个有勇有谋之人,虽然态度傲慢,但是却面面俱到,他这么抬文种,而贬他范少博,不仅可以取信越王允常,更可以分裂他们三兄弟,有够狠毒。

    想完,范少搏一笑,道:“在下也是此意,这次入越只想图个安身的地方,而文种兄却是想在越国一展抱负,大王明鉴。”

    文种一怔,石买也同时一怔,都猜不透范少搏在打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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