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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华逸过生日,举办了华丽丽的生日party。顾诗晴本以为是一个私人的生日party,就稍稍将自己拾掇了一下就去了。到了那里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现场根本就是一个高端大气有档次的全民舞会。各色各样的人挤满了这个类似大礼堂的建筑物,有很多出众的艺人,有粉丝代表,有父母长辈,有新闻媒体……

    极尽奢华的大堂。有现代感很强的流动的美食桌,有温馨动人的花瓣铺路,有充满梦幻的灯光摄影,还有一群时尚大气的端着高脚红酒杯的帅哥、名媛。

    站在这样一个繁复的天地里,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连礼物也是那么拿不出手。它只是一只马克杯,印了华逸最喜欢的照片的马克杯,她亲手做的马克杯。而已。

    面对堆成山的豪华大礼,她把礼物递给华逸,有些不好意思,用央求的眼神看着他“回去再拆”。

    华逸却是满脸喜欢,“好的,我很期待哦!”

    参加聚会的人很多,多得让顾诗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瞥了一眼座位席,有很多空着的椅子。她便对华逸说,“我想去那边坐坐。”

    华逸一如既往地体贴。“好,你先到椅子上坐一下,我晚点过去陪你,我还有些人需要去一一打个招呼。”

    “嗯,去吧,不用管我。”

    华逸不能陪她,她反而更自在一些。身边陪着这样一个超级巨星,想不成为全场焦点也难!被很多人注视会让她不知所措,连手要放哪里都不知道,尴尬地只能一直抠自己的衣角。

    不习惯镜头,她就故意避开,坐到最不起眼的角落。她喝不惯红酒,就拿了一杯柠檬水,嘴抿着杯口,时不时往里吸一小嘬。

    等寿星许完愿,吹灭蜡烛,顾诗晴想着**过去,就该散场了。想着再坐一下就回去。实在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一个人傻傻地坐着,与所有的人格格不入。她甚至意识到自己是个无聊的人,玩不开的人。

    “顾诗晴,顾诗晴……”突然全场的人喊起她的名字,她惊愕地把头转向类似舞台的地方。陆霆磊拿着麦,站在上面,很帅也霸气。他背后的屏幕亮起,滚动播放着两人的合照。顾诗晴记不得拍这些相片的时刻,也第一次意识到两人拍照时有的亲密。屏幕最上端是大大的浅紫色的六个字---顾诗晴,我爱你。

    他这是要干什么?顾诗晴觉得脸有些发烫。

    她不得不承认,华逸的粉丝素质都很高,起码来现场的这些都是。一般,当看到自己的偶像找到喜欢的人,疯狂的女粉丝都会难过得哭天喊地,甚至不惜对女主角恶语相向。而今天的这些人都在蛮心甘情愿地帮着自己的偶像表白。嗯?只是表白?

    华逸看到顾诗晴看向了他,便缓缓走到钢琴前坐下。把话筒立起来放着,“我的新歌,‘诗情画意’送给你。”谁都听得出这是一首为她写的歌。满满的爱从他眼睛里传开来。

    他唱到:

    那一次的意外

    把你带来

    从此,我的心开始澎湃

    我懂得了什么叫爱

    却错失你整整一载

    再一次的意外

    让我遗憾不再

    我拼尽力气去爱

    给你,我的全部关怀

    把我的孤傲都抛开

    用谦卑把自己包裹起来

    我有多深的爱

    你却始终不明白

    想给你诗情画意的未来

    只差你把手放到我手心里来

    你就是我诗情画意的未来

    想要停止我的爱

    除非我的灵魂消散开

    我想要诗情画意的未来

    趁我们的青春都还在

    …………

    唱完,他“乘胜追击”,捧上一束很大的玫瑰。花的颜色是顾诗晴喜欢的粉色。

    最中间的玫瑰花的花瓣交界处,卡着一枚亮闪闪的钻戒,闪了现场所有人的眼。顾诗晴有点不知所措,也顾不到做出任何反应。不像周围一些先前还表现得高贵矜持的女孩子,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表现出极大的羡慕。

    华逸单膝下跪。

    “诗晴,愿意把你接下来的人生交给我吗?认识你后的每一天,我都像活在梦里!你的微笑像糖,会甜我好一阵子。你的眼泪像刀,割得我全身都痛!每天期待与你见面,你却总是不在我身边。大太阳的时候就想给你送防晒霜,下雨天就担心你被雨淋湿……吃饭的时候想你有没有吃饱,睡觉的时候想你有没有做梦,堵车的时候想你有没有上班迟到……你让我变得疯狂,让我觉得世间这么美好。你的每个不经意都是我的刻骨铭心。你的有些满不在乎都是我的好好珍惜!我真想好好照顾你,陪着你慢慢收获满头银发的美丽。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看“热闹”的人都好像被这深情的告白感动了,有几个女生甚至流出来眼泪来。虽然说不清是惺惺作态还是真心实意,至少渲染了感人的气氛,对这场告白还是有益处的。

    听着这些感人肺腑的话语,顾诗晴真的感动了。眼前闪现出这个男子曾经的一颦一笑来:他得到满足时充斥在眼睛里的傲气和甚至有些不羁的戾气;他担忧她时慌乱地不知所措的窘态;他默默注视她时深情,温柔,疼惜的表情……她怀疑起自己来,这样令人温暖和感动的人,自己为什么不能接受?要是在某个瞬间,自己已经悄悄爱上了这个优秀的男人,该有多好,结局该多完美?

    但。归结到底,还是天意弄人。天意让她先遇上陆霆磊,让她的心里装得太满而塞不下别人。

    陆霆磊。陆霆磊。这个名字又突然从心底窜出来,弄得她心里慌乱如麻,不知道该接受还是该拒绝这样一场隆重、正式的求婚。她自问自话:这一次可能是我可以拥有幸福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可是,我还没有爱上他,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她又在心里埋怨:陆霆磊,我曾多少次幻想过这个画面,你可以高调地宣布你喜欢我,想要和我在一起,然后我高兴地说我愿意,戴上象征永恒的戒指。可是,那个画面里,新郎是你啊!

    “我……”顾诗晴眼泪流下来,却说不出一句话。

    当干涸了好久的池塘再次被灌满水,它还有能力赋予鱼儿生命吗?满满的清水给予池塘的只是惶恐与不安,曾经失去的生命带给它连连不断的噩梦!它常常回忆起先前的美好,也常常觉得遗憾和不甘。

    全场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以为这场求婚的女主角是感动地泣不成声,并且不好意思。便齐刷刷地起哄:“嫁给他,嫁给他……”边喊还边鼓掌。这样地煽动气氛,一般都有“推波助燃”的效果,而这一次却没有。

    她更加矛盾起来,她不想伤害华逸,但心里最挂念的还是陆霆磊。而如果她答应了下来,她的念念不忘将来依旧还是会伤害华逸的……

    看着她的犹豫不绝,华逸赶紧补上另一番告白:“如果你还没有爱上我,没关系,我可以等!如果你还爱他,给我时间,我帮你忘了他。不要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我求之不得。他不配占据你的心一辈子,如果他爱你,也会希望你好好过下去。不要孤独,不要悲伤。如果真的忘不掉,我帮你,帮你把他藏起来,藏在你心里最深最重要的位置。然后,我代替他现在的位置,好好珍惜你!我保证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一直爱你的人!”

    “最爱你的人”抵过千言万语,成为这场告白里最打动顾诗晴的语句。这五个字在一刹那击碎了她封锁在心头的坚冰,彻彻底底。她的思绪飘回8年多前,还在读高一的自己和室友的睡前卧谈会。

    沈静问:“如果必须选一个人做老公,你们选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

    不知是谁插了一句,“当然是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啦。”

    “不行,如果两者必须选其一呢?要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是很骨感!要碰上一个既全心全意爱自己,自己也满心欢喜的人哪那么容易?”

    “我爱的,不然生活是没有意义的。整天对着自己不爱的一张脸,不觉得很可悲吗?”室友孙雅说。

    顾诗晴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反驳过孙雅。“选爱我的啊,他对我很好很好的话,就会很幸福。他爱我,就会时时关心我,会把我像女王一样捧在手心里。以后,我要是能拥有这样简单的幸福就很满足了!”

    心被回忆的钺重重砍下,不很痛,更觉得像被针扎一样扎得慌。顾诗晴嘲讽自己,在最单纯的年纪里,自己不是已经做了决定吗?当年对爱充满幻想,想法也单纯。而今,是被什么遮去了初心?怎么越长大越不懂得满足了?曾经看得那么真切,选择时也这么笃定,未料长大之后居然变得这么看不透了。

    “好!”她答应得很轻,语气平淡,没有抬头看他。

    华逸反倒很吃惊,半天才回过神来。表情转惊为大喜,然后一个熊抱把顾诗晴拥入怀中,紧紧抱住。此时,他反倒像被深情告白的那个人,感动得两眼转起了泪花!

    就像看到一场感人至深的偶像剧完满落幕,所有人都对这样一个结局感到满意,但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只有顾诗晴心里清楚,华逸完美的浪漫和感人的告白没能完全填补自己内心的遗憾。她只是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不要太贪心,否则上帝会把一切收走。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让世上又多了一个被辜负的人。

    两个人站在众多鼓掌的人当中拥抱,同时接受各式祝贺的话。很久。很久。

    在这些旁观者眼里,他们是登对的一双人。可谓天作之合。而在那些女看客眼里,从告白开始到结束,始终透露着掩盖不了的羡慕,使其褪去了高雅的淑女气质,看起来反倒有些像站在市井里八卦的妇女,羡慕着别家男人挣得多,羡慕着别家娃娃成绩好,羡慕着别家院里的牡丹开得比自家的红……

    等到晚上的时候,华逸带着顾诗晴出去庆祝。他像一个胜利者,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战利品’抛到网上。热情的粉丝们送上真诚的祝福,还有些调皮的粉丝祝他们早点生个‘小逸’出来。太高兴的华逸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变得酩酊大醉。

    这是他第一次喝醉,也是第一次让顾诗晴看到自己非谦谦君子的一面。但,反倒更真实,不再那么可望而不可即。他一会儿大笑出来,一会儿高声歌唱起来,一会儿又顶着一张红到耳根的脸凝望着她,一语不发。顾诗晴觉得好笑,也感动。原来自己对他已经这么重要。她也庆幸,也觉得幸运。

    最后,饭店也打烊了。终于,轮到顾诗晴把半醉半醒的他扶回房间。终于,她不能够扣一个电话,就把华逸甩给他的男性朋友。终于,他归她管了。

    华逸走路左摇右摆,嘴里还不时呢喃着一些听不清咬字的话,她让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扶得很吃力,走路也是一顿一顿的。

    想起以往每次喝醉,尤其是在12月8号那一天,都是华逸把烂醉的自己背回家里,她内心不免升起一丝感动。想必手舞足蹈的自己也让他这么艰难罢!华逸,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满目苍凉的我面前,谢谢你在我疼得快要受不住的时候给我止疼……虽然我现在对你只有感激,但我愿意试着去接受你,希望我会尽快爱上你!

    把他扶上床,为他盖好被子,欲转身离开。

    “诗晴,”华逸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喊住她。“谢谢你,谢谢你。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他从背后抱住了她。

    顾诗晴以为他又开始说胡话。转过半个身子,欲劝他赶紧躺下睡觉。不料,华逸凑过脸去吻她的唇。

    她被他的举动吓住,怔怔地,一动不动。

    他的吻很炙热,很深情,他的唇充满了温度。久违的感受让她产生了错觉,霆磊,是你吗?你愿意回到我的身边了吗?

    他放开她的唇,轻轻吻上她的脸颊,然后向下,在她的脖子吻了下去。脖子被突如其来的触碰弄得痒痒的,陌生而又敏感,顾诗晴一下子清醒过来,迅速推开了他。

    这时的华逸像是完全清醒的,一种无辜又错愕的表情,“怎么了,诗晴?”

    “怎么了,霆磊?”

    熟悉的画面。

    高三那年暑假,她也是被陆霆磊这么无情地推开。一样的麻利,一样的不带感**彩,一样的斩钉截铁。就在那个别人狂欢的仲夏之夜,为了挽留初恋,她丢掉尊严,丢掉靠伪装活命的保护色,同时丢掉了最真实的自己。结局还是让人措手不及,像她的尊严、保护色和真切的性格那样被无情地抛弃,不露痕迹。

    顾诗晴的眼泪夺眶而出。一语不发。

    “对不起,诗晴,我不该……”华逸急忙解释。像做错事的小孩,委屈,自责。他害怕她会为了这样一个明明是微不足道的错误而离开他。若真是那样,那他就是亲手把自己从天堂丢向地狱,甚至感到莫名其妙。但也只能责备自己。

    “对不起,霆磊,我……”

    她想起了一模一样的话和哀求。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总可以在这样一个凄凄之夜,看到似前一天和后一天那样客观存在的隔阂。

    这大概就是最孤单的感受,我说爱你,你却不做回应。

    黑暗的夜,冰棱的月,把露水凝结成寒泪,悄悄哭泣一整夜。

    又想起来当年自己被拒绝时的落魄,想起陆霆磊的残忍,想起他离开时坚决的背影。心里不免升起一阵强烈的酸楚:陆霆磊,你混蛋!你知不知道当时的你有多残忍?现在的我依旧恢复不过来!你那么随意的转身,给了我一道最深的伤痕,从认识到分开,我都只是在和你的背影谈恋爱!曾经给我安全感的你的后背,如今却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时间凝固约莫3分钟,顾诗晴慢慢从埋怨中窜出神来,用手抹去还在眼眶里逗留的泪花,她看到华逸不知所措到像个迷路的孩子。

    不,我不要这么残忍,陆霆磊,我做不到像你那样决绝,我不希望世上又多了一个令人痛彻心扉的夜与被伤透心的人!顾诗晴几乎在心里呐喊。

    在曾经那个星光攒动的‘黑’夜里,她最后一次挽留陆霆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泪如雨下。她朝已经跨出门的他歇斯底里地问为什么,但他还是一声不吭地走开。

    “不用对不起。”顾诗晴对华逸说。

    同时,她心里有一点点罪恶感。

    “可是我……”未等说完,她用嘴唇把华逸要说的话堵了回去,但是谁也说不清这是不是酒精在起作用。

    华逸顿了一下。但迅速深情地去迎合她的吻,还有她流到嘴角的泪。

    当他的舌头小心翼翼地探入她的小嘴,带动她柔软的小丁香缠绵起来的时候,一股如电流的气息在她全身遍布开来。她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她从来没有这么吻过,和陆霆磊也只有过“蜻蜓点水”罢了。

    最后,越吻越深沉的两人,互相给予了人生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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